女王聽了她這番話,只覺心痛的一抽一抽的,這孩子纔剛剛二十出頭,爲什麼要想這些事情,究竟是誰跟她說了這樣的事情?
“倩倩,是誰跟你說的,到底是誰跟你這孩子說了這種話?”
女王滿眼的淚水,只是強忍着沒有掉下來,拉住莫倩倩的手,輕輕地心疼地撫摸着她的臉,搖着頭哭泣道:“你別多想了,這麼媽媽都會解決的。不需要你來考慮,好不好?”
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有辦法的,這些連她都說不出口的話,怎能由這孩子親口說出?
這麼多年,她從來沒有爲這三個孩子做過什麼事,怎麼能在最後,只因爲她要死了,就把如此重任壓到她們肩上去?
或許有些人不擇手段都想得到這樣的機會,可是她知道,她的孩子都不是這樣的人,如果她們想要,她倒不用這麼煩惱了,偏偏這孩子想要的原因只是不想她和半夏寒煙她們難做。
她已經辜負了她的孩子,或許她該一如既往的辜負下去,爲這個國家做最後一點事,盡最後一份力——在找到她們以前,她一直都是這麼想的。可是母女連心,當她認回她們的那一刻起,就再也狠不下心做出這樣的事情了……
“沒有別的辦法了,媽媽。”
莫倩倩吸了吸鼻子,努力微笑着道:“我不是孩子了,媽媽,我已經二十幾歲了。這些事情我自己也會想,您和兩個姐姐都這麼聰明,我怎麼會是笨蛋呢?”
“倩倩……”
“您不用覺得負疚,不用覺得難做,這都是我自己願意的,真的,您相信我。”
“可是你從來沒有做過這些,你的生活本該是無憂無慮的,怎麼能讓你來做這種事?”
如此重擔,突然之間壓在一個人身上,怎麼承受得住?
因爲她當初已經承受過一次,因爲知道她自己這些年有多不容易,所以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兒也承受同樣的責任、重擔,令人喘不過氣來的窒息。
“媽媽,每個人都要工作啊,我總不能因爲家裡有錢就一輩子游手好閒吧,是不是?”
莫倩倩試圖用最簡單的方式去安慰她,既然每個人生來都有自己的責任,那她只是履行責任而已,有什麼不可以的?累一點,辛苦一點,但是讓每個人都開心,有什麼不可以的?
“您也知道,我跟霍以南……恩,反正他也是這個國家的人,他對我很好,就算不繼承您的王位,我也可能會留在這裡……既然如此,我當然要順便對您儘儘孝心,您說是嗎?”
提起霍以南,女王的臉色微變了幾分。
其實她一直很相信那個孩子,與雷歐相比,霍以南也是個不遑多讓、不可多得的人才。
只是這次倩倩的事,真的讓她心裡有了些許不確定。實在是雷歐的事情鬧得太難看……
可看着自己的女兒如此幸福地說起那個人,又不忍心把心底的疑問提出來,生怕自己誤會了,最終還傷了他們。
這麼多年她不相信的愛情,現如今她的女兒們都有了,那些那孩子一個兩個都是人中龍鳳,那又何必用她那點懷疑去傷害他們的感情?
“倩倩,就算你要跟以南在一起,你也不用做這些。”
女王拍拍她的手,抿着脣道:“你只要安安心心做你的公爵夫人,每天過着最舒服的日子,他會對你好的,一直像現在一樣,何必給自己找麻煩?”
如果霍以南真的愛倩倩,那不管有沒有那個王位,結果都是一樣的。
“可是我不想過那種混吃等死的日子。”
其實她也不用混吃等死,她是學設計的,她可以做自己喜歡的珠寶設計,只不過……比起自己那點小小的心願,其實幫母親分擔一點責任也很好。
“媽媽,您真的不用擔心我,我完全是自願的。如果您不相信我的能力,也可以……教教我,我相信沒有人是一出生就會做這些事的。”
女王沉默地看着她,犀利的目光像是要把這孩子完全穿透,良久才道:“你真的想好了?”
“恩,真的!”莫倩倩見她鬆口,懸着的那顆心終於放下來,臉上也不由自主帶上笑容。
“我知道了,倩倩,你讓我我想一想,等我考慮好了,會告訴你結果的。”
女王突然之間像是又老了十歲,眉眼間都被一股深深的揮之不去的憂傷籠罩。
“這件事你先別告訴以南,等我想好了,以後再說,知道嗎?”
“……好。”
雖然她相信那個男人,可她也知道哥哥和媽媽都無法做到完全相信,而她要做的就是乖乖聽話,等待並接受他們的考驗。她相信霍以南不會讓她失望的……
……
自從葉寒煙那個問題之後,半夏就許久沒有回答,因爲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她的想法屬於理想主義,覺得莫辰衍可以回容城,覺得他會讓她一個人留在這裡幾個月,但是真要實施起來,那個男人只怕是不會答應的。
“寒煙,我……”
沒等半夏說出個所以然來,約翰就從遠處急匆匆地朝她們走過來。
“大小姐,二小姐,莫小姐已經離開了,女王想見見你們。”
半夏微微一愣,聽到莫倩倩離開的消息,心裡不可否認還是有些驚訝的,倩倩竟然沒跟她們打個照面就離開了,這是有多急的事情才這麼迫不及待?還是單純地不願意看到她們?
來到女王的寢宮,見過女王之後,她們才知道,事情並非她們所想的那樣。
“媽,您說倩倩想……繼承王位?”
半夏震驚不已,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真是自私。因爲她也可以做這樣的決定,可是她卻一直沒有開口,把這個“機會”留給了最小的妹妹,讓她們的妹妹來承受這些……
她知道莫辰衍不會留下,所以她不敢讓自己留下……
其實說起來,她真的可以有很多的理由,可說到底就是藉口!
心臟微微的顫抖、震盪,半夏的嘴脣哆嗦了一下,輕聲問道:“那您答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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