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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莫太太。”
警察甫一說出這三個字，方淑媛立刻反應過來，是她，是葉半夏！葉半夏怎麼可能來看她？不，那個女人根本就是來奚落她的！
“不，我不見，我不要見她！”
她瘋狂的搖着頭拒絕，可與此同時，一道涼涼的嗓音彷彿穿透了門框，直直進入她的耳膜，“怎麼到了這個時候，你還這麼自以爲是？你以爲你說不見就能不見了嗎？”
以她如今的身份，根本不是方淑媛想拒絕就能拒絕的。
方淑媛自然很清楚這一點，可是她不願意見葉半夏，也不想讓對方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
“不……”
話音剛落，那扇緊閉的隔開她們的門就被人打開了。
門口緩緩走進一個大着肚子的女人，嘴角帶着淺淺的弧度，形態優雅而傲慢。警察首先跟她打了個招呼問好，方淑媛的律師竟也下意識地站起來，“莫太太。”
方淑媛差點被他這個動作給氣死，到底是誰給他發工錢養活他的？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陳律師，可以麻煩你出去一下嗎？我有些話想單獨跟方女士說。”
“不行！”
沒等陳律師開口，方淑媛就率先了回答了她的話。
她怒氣衝衝地瞪着半夏，“這是我聘的律師，憑什麼你讓他出去他就得出去？”
“你以爲我是在跟你商量？”半夏似笑非笑地斜了她一眼，眼底透出的卻盡是冷冽的寒芒，“你現在就連自己的事情都做不了主了，更何況是陳律師的事？”
“方女士，我看我還是先出去等着吧。莫太太她現在大着肚子，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你……”
方淑媛臉色鐵青，就這麼眼睜睜看着警察和律師一塊兒從她面前走了出去。
半夏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沒見微微一挑，“方淑媛，我一個孕婦都不怕，你怕什麼？難不成我還能在警察局直接把你殺了不成？”
“你給我滾出去，我沒話跟你說！”
“呵……”
看着她毫不掩飾的露出那股傲慢而不屑的姿態，方淑媛心裡燃燒旺盛的怒火就蹭的一下竄了上來，尖聲吼道：“葉半夏！我警告你，你別再招惹我，我現在已經犯了這麼多事兒，也不在乎更多一條！要是你再敢站在我面前，我就……我就跟你同歸於盡你信不信？”
半夏施施然的雙手抱臂，淡淡一笑，“不信。”
“你……”
“首先，你現在的情況還不是最壞的，我有幾百種方法可以讓你生不如死。其次，你看到葉優然如今的下場，應該就更不敢對我做什麼了，本來好好的，只是因爲一時衝動就要坐牢，這種蠢事你應該還做不出。”
和葉優然比起來，方淑媛畢竟多活了幾十年，閱歷和個性都讓她做不出這樣的事。
當初殺爺爺是因爲她覺得不會暴露，殺李默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可是現在沒有利益衝突的情況下，她不可能對自己動手，否則只會招致更惡劣的後果……
“更何況，要是你真想對我動手，就不會提前告訴我，讓我有防備。”
“你知道又怎麼樣？”方淑媛心思全被人摸透，冷冷盯着她，“你到底想對我怎麼樣？”
“看你這樣，是不是從來沒有愧疚過、後悔過？”
半夏抽出椅子，緩緩坐下，“爺爺雖然不喜歡你，雖然那個家裡只有葉瀚淵喜歡你，可是誰少過你吃穿用度，你走出去不照樣是貴太太，何必爲了這麼點錢，把命都賠上？”
方淑媛嘴硬地道：“你不會懂的！”
何止是葉半夏不會懂，如今連她自己也不懂了，曾經做的那些事，到底值不值得？
其實最初，她也不過是愛上了一個男人。
後來，她也不過是想過得更好一點，不想這麼寄人籬下，不想這麼朝不保夕。
可是到頭來，坐進監獄的這一刻，驀然回首，她纔想起來自己似乎很久沒有真正開心過了，每天戰戰兢兢的活着，生怕哪天事情暴露，連自己最親近的人也不能說……
丈夫不要她，女兒進了監獄，如果她什麼都沒有做過，是不是所有的事全都不會發生？
可惜沒有如果，一切都已經發生了。當初不過圖個僥倖，可現在，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葉半夏，那麼你呢？”
半夏見她陷入了沉思，臉上露出迷惘而怨憤的表情，她想，沒有人到這個時候還會不悔，只是方淑媛的悔，絕對不會是因爲殺了人而愧疚，而是因爲此時此刻的悲慘處境。
方淑媛突然擡頭看着她，目光深邃、複雜、摻雜了怨恨、惱怒、不甘、種種情緒，最後化作一句壓抑的話語，“如果不是因爲你正好嫁給了莫辰衍，如果不是因爲那個男人一再幫你，你現在就只是一隻過街老鼠而已，手術費湊不齊，葉寒煙也活不了。所以，我還是贏了不是嗎？你失去了一切，而我只是敗給了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我沒有輸……”
半夏冷冷看了她一眼，目光諷刺而冰冷。
或許就是因爲莫辰衍，可那又怎麼樣，最終她方淑媛還是落到這個地步不是嗎？
更何況，她跟莫辰衍之間的緣分，不就起源於那一念之善嗎？
“除了認罪，你沒有其他路可走了。”
“你放心，死刑不會立刻執行的，無論如何也不能這麼便宜你，要讓你嚐嚐監獄的滋味。”
半夏扔下兩句話，就轉身走了出去。方淑媛不甘地看着她的背影，幾次想要衝上去抓住她，幾次想要跟她同歸於盡，可是最終，還是沒能從那張椅子上站起來……
沒過多久，律師又從外面回來了。
方淑媛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擡起頭，“陳律師……”
“很抱歉方女士，我不會繼續爲您工作了。您這起案子我不打了，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爲什麼？”方淑媛震驚地看着他，難道讓她連最後一絲掙扎都放棄，直接求死嗎？
“沒有勝算，也沒有利益可圖。”
“你是律師，給你錢不就可以了嗎？我有錢，我還有好多的錢，都可以給你！”
陳律師淡淡的笑了一下，“可是方女士，您有莫二少有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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