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飯了嗎？”她突然問。
靳湛北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沒有。”
他剛想說冰箱裡有備好的食材——各種都有，葉寒煙便哦了一聲，“那你們家廚師應該一會兒就會來叫你吃飯了。”她看他臉色挺好的樣子，倒是沒有因爲剛纔鬧騰傷口崩裂什麼的，稍稍放下心來，“有沒有飯前吃的藥，我去給你拿吧。”
靳湛北皺了皺眉，語氣又淡卻幾分，“沒有。”
她安安靜靜地靠在他懷裡，或許是陽光正好，暖洋洋的灑在身上，最後竟是睡了過去。
靳湛北一直抱着她，棱角分明的下顎輕輕抵着她的頭頂，很久都沒有放開。
直到張特助過來敲門，男人說了聲進來，原以爲葉寒煙會醒，可她還是那個動作、那個姿勢，睡顏安靜而祥和，少了幾分平日裡的張揚明豔。
張特助一進門就看到這幅場景，驚呆了！
所以他真的沒有眼瞎也沒有看錯，少爺懷裡抱的真的是葉大小姐麼？
所以少爺讓他給葉小姐打電話真的是爲了讓她過來？
他站在門口，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陷入了兩難。
用盡力氣控制着自己，纔沒有在這一瞬間做出揉眼之類的動作，可還是忍不住吞口水。
“少……”
剛一出聲，就被男人冷冷的視線斜了一眼，頓時噎住。
好吧，他不該打擾葉小姐睡覺，否則就是罪該萬死，罪無可恕。
指了指外面，他示意自己出去等着，辦公桌後面的男人這才點了點頭，臉色好看了些。
張特助轉身往外走，心底還不斷腹誹着，不敢相信自己剛纔看到的都是真的。
可當他下樓看到客廳裡等着的那個人，才知道自己今天的倒黴事兒還沒結束呢……
“康小姐。”
他恭敬地點了點頭，心裡不禁又想起她前幾天問過他的那個問題，爲什麼對她這麼冷淡。
張特助覺得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好像並不是有意爲之，只是有些人的性格無論何時都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清高疏離，根本不是想靠近就能靠近的。
就好比康小姐，每個人都可以對她恭敬，可不是每個人都敢與她親近的。
倒不是說她這樣的性格有什麼問題，但她既然自己都做不到與旁人親近，素來維持着她的優雅高貴、不苟言笑，那就不該要求旁人如何親近她。
反觀葉小姐，同樣是大家閨秀，只是那樣時不時開個玩笑的性子倒是隨和得多，好相處。
“你們家少爺在樓上嗎？”
康年華坐在輪椅上，溫和的朝他笑。
張特助猶豫了一會兒，沉默着，最後道：“少爺可能有事在忙，麻煩您在客廳等一會兒。”
“好。”
得到她的肯定回答，張特助囑咐家裡的傭人給她倒了茶切了水果，一邊做這些事的時候，還一邊給靳湛北編輯了一條短信發出去。
只是很久都沒有收到回覆，估計是沒看到。
等他忙完了出來，只好硬着頭皮準備在上樓一趟。
走在樓梯上的時候，他卻一直在想，衝到書房當着葉小姐的面說康小姐來了，這件事的罪過比較大，還是什麼都不說，甚至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罪過比較大？
不過這個問題終究得不到答案，因爲他還在樓梯口的時候，那兩個人已經從書房出來了。
張特助站的筆直，“少爺，康小姐來了。”
葉寒煙和靳湛北的腳步同時一頓。
不過下一秒，她便笑靨如花的挽上男人的手臂，“親愛的，我現在很餓，我們下去吃飯。”
每次都是她退讓，憑什麼？
要她裝一輩子懂事，做夢去吧！就算她今天跟靳湛北鬧掰了，也絕對膈應死這兩個人！
抱着這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態，葉寒煙半點也不怕，脣角挽着盈盈淺笑，繼續黏糊在男人身上，甚至比剛纔走出書房的時候更黏糊。
張特助臉都笑僵了，頭皮發麻。
靳湛北倒是也沒有如她預料中那般推開她，只是低眸瞥了她一眼，然後擡腳繼續往前走。
下樓的時候，康年華明顯聽到了動靜，笑着擡頭看他，“湛……”
她想叫他的名字，可是當她看到出現在他身旁的另一個人時，笑容卻驀地凝固了。
是葉寒煙，那張臉，每日每夜都要在她腦海中出現幾百次，根本不需要刻意記住。
何況母親曾經說過，像葉寒煙那樣的女人，不管是誰，看一眼都不會再忘了。
鮮衣怒馬，明豔張揚。
手心的痛感一下子放到了最大，修剪得當的指甲深深嵌到了手心的肉裡，她盯着那兩個人，用盡最大的力氣才勉強維持住臉上的笑意，就像一個不得不笑臉相迎的正室。
是，沒錯，她纔是正室。
她很早很早就認識這個男人了，這麼多年，他都沒有任何女人，以後也不會有的……
康年華深深地吸了口氣，重新換上得體的笑容，“這麼巧，葉小姐也在這裡。”
她看着葉寒煙與他親密的樣子，眸色微深。爲什麼她從前就沒想過這般挽着他呢？爲什麼她總是理所當然的以爲他會拒絕所有的女人呢？
甚至以爲，他總有一天，會主動摟着她，所以故作清高的從來沒有這般與他親近過，其實不過是生怕被他拒絕被他推開的可笑自尊心而已……
“是啊，真巧。”
葉寒煙點了點頭，放開靳湛北的手，突然覺得這麼欺負一個女人很沒意思，隨口問了一句：“康小姐吃飯了麼，還沒吃的話，過來一塊兒吃吧。”
她那副主人家的態度，讓康年華心裡好不容易收斂幾分的鬱氣再次擴展到最大。
靳湛北皺着眉，看了一眼腕上的表。
還沒來得及開口，康年華就道：“好啊。”
她知道這個男人爲什麼看錶，他一定想說她已經吃過了是麼？不想讓她打擾他們吃飯？
不，她偏偏要打擾。
“年華。”靳湛北蹙眉沉聲。
“怎麼，不歡迎？”她咬着脣，冷笑。
靳湛北沒有再說話，於是張特助連忙找了傭人推着康年華的輪椅把她送到餐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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