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她認爲他做的不夠好，或許是不想讓錦園那邊亂七八糟的關係牽扯到他，又或許是什麼別的原因，他不得而知。
顯然現在也不是一個詢問的好時機。
後來，大概就是因爲看到她被別的男人抓着所以憤怒。
雖然她一直在掙扎，可是那並不妨礙他當時的怒意翻騰以及此刻的餘怒未消。
“我大概……”
半夏想了很久怎麼回答他的問題，最終話卻只說了一半。
又停頓了很長時間，她才恍惚地笑了一聲：“大概是因爲爺爺去世了，母親又不知所蹤，寒煙也沒有醒過來，那是我身邊剩下的唯一親人。”
哪怕再失望，依舊努力地維繫——或者也不算維繫，只是沒有恨到必須形同陌路的地步。
所以葉瀚淵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雖然有過推脫，最終卻沒有拒絕。
可是現在看來，還不如拒絕了。
“誰說你身邊只剩那一個親人？”
男人突然不悅地開口，凌厲的眉峰擰成一個結，眸光深邃，原本就落着陰霾的眉目間更是顯得陰沉，“我是你丈夫，我的親人不就是你的？”
半夏微微一怔，隨後便有些愧疚地低頭，“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想表達的只是血脈相連的現實。
“沒什麼對不起的。”
莫辰衍蹙了蹙眉，並不喜歡聽她說這三個字。
看着女人半邊紅腫的臉蛋，醜醜的不似平時那麼好看，又有種說不出來的心疼，“以後沒事別往外亂跑，每次出去都弄得一身狼狽，”
他沉着嗓音低嗤，“還敢說自己不是低能。”
半夏點了點頭，喉嚨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一樣。明明是責備的話，她卻莫名有些動容。
“點什麼頭？”莫辰衍睨她一眼，薄脣噙着冷笑，“你也承認自己低能？”
“……”
半夏擡眸瞪着他，她答應的是前半句，只是選擇性忽略了後半句而已。他才低能！
莫辰衍被她那委委屈屈的一眼瞪得沒了脾氣。
微凝着眸光，伸手順了順她的頭髮，男人俯身過去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蜻蜓點水的吻，柔軟的觸感，讓人心悸的溫柔。
半夏眼眶愈發酸澀，順勢一頭扎進他懷裡。
埋首在他胸前，嗅着他身上乾淨清冽的氣息，很熟悉的味道，很神奇的足以讓人安心。如果沒有那一絲屬於別的女人的香水味，也許一切會更美好。
可即便是這樣，她依舊不願意放開。
莫辰衍感受到她用力地緊緊抱着他，似乎有什麼強烈的情緒壓抑着即將噴涌而出，他皺了皺眉，在她腦袋上拍了兩下，“葉半夏。”
“恩。”
“女人掉眼淚一點都不可愛。”
“……”
半夏擡起頭，“誰掉眼淚了？”
她每次都還沒來得及哭，就被他氣得哭不出來了。
“莫辰衍你這個異類，明明別的男人都覺得掉眼淚的女人很可愛，不知道多心疼。”
她似乎對他的話很是惱怒，哼了一聲，臭着臉不屑地瞥他，語氣中還充斥着濃濃的嫌棄意味，可莫辰衍卻覺得，眼前這漂亮的眉目似乎一下子生動起來。
“異類又如何？”他眉心微蹙，眸色深深地盯着她，“莫太太不需要掉眼淚。”
沒用的男人才會覺得女人掉眼淚可愛。
不過，有一種情況除外。
……
兩人回到家，莫辰衍就把半夏扔進了浴室，讓她去洗澡，自己則去了陽臺上打電話。
池譽那邊接通以後，立刻聽到自家總裁大人沉着聲音，語氣不善地開口：“讓你查個監控你打算查一年？”
池譽委屈地欲哭無淚，“總裁，除了剛纔我跟您說的，那個死角沒有被監控拍到，還有那半個小時之內出入過停車場的人，我都已經覈查過一遍，沒有發現什麼滯留的可疑人物。”
他在那邊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對方會不會就是從逃跑的那扇窗戶進去的？”
“不可能。”
莫辰衍篤定地道，作爲一個女人，既然能逃過所有監控還翻出這麼高一扇窗，那至少也是經過專業訓練的。
可他在停車場碰到蘇染只是偶然，蘇染跟他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更是偶然中的偶然，發生的機率微乎其微。如果是狗仔，耗費這麼大力氣只是爲了這種偶然，未免太得不償失。
只有可能是碰巧。
那就是公司內部的員工了。
薄脣勾起一絲冷弧，“既然她想玩，那就陪她玩到底。”
莫辰衍微微眯眸，頎長的身影站在陽臺上落下一道暗色的陰影，較之平時更多了幾分沉戾冷冽的寒氣。
“延長間隔時間，一個小時內在停車場出現過的女人，把她們所有的背景資料都給我覈查一遍。如果有在軍方學過類似技能的，把名單給我列出來。”
池譽不禁打了個寒顫，究竟是哪個倒黴女人拍到了什麼樣了不得的照片？
察覺到對方似乎要掛電話，池譽連忙道：“總裁，等等，還有一件事。”
莫辰衍聽到身後的動靜，轉身就看到女人穿着黑色的睡衣從浴室裡走出來，臥室的燈光打在她白皙的臉蛋上，半邊臉頰依舊紅腫。
皺了皺眉，略顯不耐地吐出一個字：“說。”
池譽立刻道：“那個……在您離開以後，蘇小姐一個人在停車場好像哭了。”
“跟我有關係？”
“……”
池譽突然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不過也無需他接話，因爲電話在下一秒就被對方毫不留情地掛斷。
嘴角抽了抽，池譽暗自心道，這不是調監控的時候看到蘇小姐是因爲總裁而哭的，所以纔好心提了一句麼？
沒想到總裁這麼冷淡。
他很確定地下了這麼一個結論，總裁就是個對什麼事都很冷淡的人！
可是腦子裡卻忽然閃過那樣一幅畫面……
午後的辦公室裡，男人或站在落地窗前，或坐在辦公桌後，手裡拿着電話說着無關緊要的話，淡漠矜貴的眉眼間卻染着淡淡的笑意，間或夾雜着幾分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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