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擡了擡眼皮，睨了她一眼。葉寒煙依舊繼續簽名，維持着機械的動作。
“關於昨天在新聞裡說的話，我是真心的，對不起。我以前做錯了很多事，對不起……”
葉優然緊繃着下顎，終於還是把這句話從容的緩緩的擠了出來，然後緊緊盯着她們。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所有的粉絲都屏息凝神，死死盯着她們，等着那兩人的迴應，這已經上升到年度大劇了！
在紙上不斷重複着簽名的手終於停下來，葉寒煙緩緩擡頭，妖冶的紅脣微微勾起，“既然你都不請自來了，那正好，我就對你剛纔的道歉，以及你昨天在發佈會上說的話做個迴應。”
衆人都沒想到，終於有人搭理了葉優然，卻並非是剛纔賞了她一眼的半夏，而是寒煙！
——這是葉優然昨天在她的新歌發佈會上說過的話。
葉寒煙笑彎了眉眼，黑白分明的眸中卻似凝聚了冷豔的寒意，凌厲的氣勢彷彿要直刺向對方，“要不要和好確實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
她順勢站起來，冷笑一聲，絲毫不在意這現場還有這麼多的粉絲，“因爲我跟葉半夏絕對不會原諒你，就算你說一百次一千次的對不起，我們兩個，也跟你勢不兩立。”
明明是用最平靜淡然的語氣說出的話，可聽在半夏的耳朵裡，又像是咬牙切齒的恨。
確實，確實是該恨葉優然的。
哪怕她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沉澱，也還是對這對母女恨意滔天，何況寒煙纔剛知道真想不久，那一樁樁一件件，都像是刀子一樣插在她們心口上，用她們最親愛的人的血烙下印記。
這樣的傷痛，怎麼可能用一句簡單的對不起就掩蓋過去？
未免太天真！
葉優然的臉徹底白了，她怎麼也沒想到，葉寒煙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這種話。
這已經不只是直截了當的問題，也不是無視她讓她難堪的問題，而是……任何一個有智商的人，都不會這麼做啊，絕對不會！
不管對誰來說，哪怕是對葉寒煙來說，也很容易落下無限罵名啊……
現場的粉絲都已經驚呆了，誰都沒有想到葉寒煙會這麼說話，雖然葉寒煙平時在熒幕上留給她們的形象就是肆意的、不在乎旁人眼光的，可是今天這卻是……赤果果的宣戰！
葉優然強忍着暴跳的青筋與竄起的火氣，兩手的指甲深深嵌入肉裡，她要剋制、要冷靜，她不能隨便動怒，否則她就完了，真的完了……
原本站在人羣外圍的小美也用力穿過衆人擠進來，扶着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優然，我早就跟你說了，讓你別進來，你爲什麼就是不聽呢？”
葉優然起初還以爲她是來拆臺的，幸而小美緊接着便道：“我知道你心裡內疚，可是很多事情都是你媽做的，根本不關你的事，你何苦要把那些罪名都扣在自己頭上？”
葉優然震了震，臉色微微發白，“我媽做的跟我做的，又有什麼區別？都是我們的錯……”
“優然，你別這麼說自己！”小美訓斥，“你才二十出頭，不該過這樣的日子！”
此話一出，周圍看熱鬧的粉絲突然都有些同情她。
葉優然立刻搖頭，“不，我只希望大姐和二姐可以原諒我，其他的我都不在意……別說是道歉，只要我們姐妹三個可以好好的，不管要我做什麼事我都可以答應……”
媽的智障！
葉寒煙狠狠翻了個白眼，“不管要你做什麼都答應？不如你去……”死！
只是她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手腕就被身後的人拽了一下。
半夏從她開口的時候就猜到她想說什麼，雖然她不在意什麼名聲，可寒煙畢竟是吃娛樂圈這碗飯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有些話還是不能說，有些情緒還是要剋制住。
葉優然見狀，心裡的火氣終於稍稍平息了一些。
原來這兩個人還是會怕，裝什麼無所謂！
“二姐……”
葉優然再接再厲，彷彿是抱着最後一絲希冀，把目光移到半夏臉上，她擰着眉毛，低緩的聲音已經染上一絲顫抖的哽咽，美眸中的淚水似乎要在下一秒掉落……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知道你和大姐在氣頭上，我願意等，多久都好，沒關係的……”
半夏眨了眨眼，微微一笑，旋即一臉純然地看着葉寒煙，“我聽姐姐的。”
葉優然，“……”
衆人，“……”
不熟悉的人或許真的會被她這幅小白兔的樣子給欺騙，任是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個純然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大約是從葉家千金直接變成莫二少的太太，沒有經歷過任何坎坷艱難，不知人間疾苦，所以到現在都這麼潔白無瑕吧？
可葉寒煙卻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這臭丫頭就會裝腔作勢，平時也沒見她叫姐姐啊！
“二姐……”
葉優然幾乎就要上前抓住半夏的手，泫然欲泣，“求你，勸勸大姐吧！”
不管別人有沒有聽懂，可她卻是懂了，葉半夏剛纔那句話分明就是在說，不原諒！
聽葉寒煙的，那就是跟她勢不兩立，不是嗎？
可她還沒來得及碰到半夏，就被葉寒煙擋在中間隔開了。
只是半夏也並沒有讓這種保護的姿態維持多久，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示意寒煙她不會有事。剛纔只是她跟寒煙開的玩笑，跟葉優然可沒什麼關係！
“有什麼好勸的？”
她淡淡涼涼地掃了葉優然一眼，“我都說了，寒煙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聽不懂人話麼？”
衆人不僅咂舌，他們剛纔到底是哪隻眼睛瞎了，纔會覺得這個女人純良溫婉無害？
“半夏，我們走吧。”
葉寒煙拉起半夏的手，突然瞧見不遠處大步走來的靳湛北，莫名地，心裡就安定了幾分，儘管她自己不願意承認，可那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卻是無法掩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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