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衍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心疼、高興、澀意，種種複雜的情緒全部融合在了一起，把他胸口充斥的滿滿當當，有種詭異的令人心悸東西似乎要破蛹而出。
菲薄的脣和他的聲線一樣繃得又直又緊，莫辰衍一遍遍吻在她乾淨漂亮的臉蛋上，說不清是愛憐多一點還是沉戾多一點，“你就這麼相信我，萬一是真的呢？”
半夏靠在他身上可以明顯感覺到他胸口的震盪，心底有些好笑，眼眶卻愈發的酸酸澀澀，“誰說我是相信你？”
其實最開始似乎也沒那麼相信。
從他們出國之前那幾晚，他總是晚上出去的時候開始，她就忍不住想，他到底在做什麼。
後來看到林逸琛發給他的照片，她說不清是難過還是疑惑，可是卻好像又釋然了。他跟蘇染之間不會牽扯不清，一定是有什麼事情……雖然時間點定在三更半夜，讓人覺得不痛快，不過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定是蘇染的主意，所以她甚至沒有過問這件事。
後來他們就出國了，他說去度蜜月。
在瑞士收到的那條短信，照片上就是那份離婚協議書，還有一些容城的新聞——關於她和莫辰衍離婚的消息，大肆登報，一看就是有人刻意授意過。如果不是經過了莫辰衍的默許，那些新聞不可能敢這麼肆無忌憚地亂寫。
她在酒店坐了一上午，想了很多想了很久，後來還是決定回來——不管他是因爲什麼離婚，她都要知道那個原因，不想傻傻地一個人在瑞士等着。
直到在他辦公室看到蘇染，直到她問他是不是真的要離婚的時候，他看她的那一眼……興許就是那一眼，讓她覺得他有什麼不能言的苦衷，尤其是當着蘇染的面。
不由自主地聯想到自己出國前那兩次腹痛，查不出任何結果……
所以她沒有再問。
半夏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爲什麼就這麼信了他，如果事情不是她所想的那樣，那她從回來到現在做的很多事都會顯得很可笑。只是認識幾個月而已——很多人都這麼說，可她竟然信了他。
“連寒煙都說，你要是看上蘇染，那你就是眼瞎！”半夏哼了一聲，悶悶地開口，像是刻意強調，“我是相信我自己，如果你說你看上的是葉寒煙，說不定我就真的成全你們了……”
“葉半夏！”
“嗯？”
莫辰衍被她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弄得很生氣，所以其實並不是相信他，只是因爲看不上蘇染才覺得他不會那麼對她？可是對着她的時候，滿肚子的又發不出火來，莫辰衍覺得自己這兩天的心情已經不是天上地下可以形容得了，“你既然知道，在夜色的時候還不跟我走？”
“我不是配合你麼？”
半夏突然似笑非笑地擡起頭，一把推開他，重新躺回了自己的軟墊之中，“你不覺得面對一個拋棄自己的老公，我那種反應纔是正常？”她沉吟片刻，眨了眨眼，忽地又涼涼笑道：“其實現在想起來，我覺得當時再往你身上砸兩個杯子，說不定效果會更逼真。”
莫辰衍冷笑，“名媛淑女，你做得出那種事嗎？”
“名媛變棄婦的時候，做出點什麼事兒來都不奇怪。不是說當一個性格溫和的人崩潰之時的反應會有巨大反差嗎？”
“所以你就該這麼做。”他定定地看着她，黝黑的眸中翻涌着劇烈的情緒變化，嗤道，“我寧可你當時往我身上砸幾個酒杯，也不是對着別的男人笑成那副鬼樣子！”
半夏皺了皺眉，“你也真是好意思說，那次是在雷歐面前，今天又是在厲寒川面前，你就非得挑在人多的時候過來找我？”她無語地道，“當着他們的面，難不成你指望我跟你走？”
迴應她的又是重重的一聲冷笑。
她哪裡會知道，其實他一直是忍着沒有去找她，也忍着不去想她。尤其是夜色那一次，他本來只是讓人看着她而已。可是後來聽人稟報的消息，又忍不住還是去了。
哪怕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哪怕會跟人起爭執。
他以爲自己可以裝的很像，可是一想到她可能因爲他而傷心難過，與此同時又是別的男人在她身邊安慰她，加上那些男人眼睛裡還冒着綠油油的光，一個個對她虎視眈眈，他還怎麼可能放她一個人？
萬一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她被哪頭狼吞了怎麼辦？
他不能冒那個險！
莫辰衍皺着眉，霸道地沉聲開口：“那你也不能對着他們笑！”
半夏眉心蹙得更深，“說真的莫辰衍，其實我挺好奇的，你不是要跟我離婚麼，就算只是做給蘇染他們看，那你也應該做的更像一點。我不過去了趟夜色表達一下我的傷心難過，你就這麼巴巴地跟過來，就不怕他們懷疑你嗎？”
男人冷哼一聲，“既然他們只是要我離婚，既然他們本來就知道我不是心甘情願的，那我做什麼也不會引起他們的懷疑。反而我什麼都不做，他們纔會奇怪是不是有陰謀！”
他說完突然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微微眯起了眸，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他們？葉半夏，你還知道誰？”
他以爲她只知道蘇染。
半夏眸色一閃，“可能，你知道的我都知道。”
還有他不知道的，或許她也知道。只不過那只是一些猜測，很多事情已經脫離了掌控。
她斂下眸色，“莫辰衍，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不回去！”
他口氣咄咄地說完，就被半夏瞪了一眼，“就算你強行留在這裡不會被人懷疑，可我呢？一小時兩小時他們可能當我是被迫的，時間長了他們不還是會懷疑？”
她話音剛落，莫辰衍的眉心又一次狠狠擰起來。
“半夏，還有一件事……”
半夏神色微滯，“蘇染不肯把解藥給你麼？”
她抿了抿脣，隨後便擡手去撫他眉間的褶皺，“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會有其他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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