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大步朝着裡面走進去,當他看到那兩個被綁着的女人時,眸色驟然一厲,雙拳緊握。
“湛北!”
康年華看到她,眼淚刷的一下滾了出來。
葉寒煙微微眯眸,那顆懸了許久的心卻吊的更高了,“你一個人來的?”
靳湛北看着她,微微抿脣,“恩”了一聲,他不可能放着她們的安全不管,帶人過來。
那邊王廳長的聲音透過擴音喇叭再次傳來,“靳湛北,時間不多了,你現在必須立刻把人帶出去,否則你們三個人都會死在這裡!”
也就是到了此時,靳湛北才注意到她們身上綁着的炸彈,臉色一變,那股咬牙切齒的怒意升騰出來,渾身上下都似乎被那股凌厲的鋒芒環繞了。
“你是不是找死?”
“哈哈哈,要是能讓你痛苦一輩子,我死在這裡又何妨?”
他本來是想直接要了靳湛北的命,可是轉念一想,一直這麼痛苦下去,或許更好呢?
畢竟,死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所以他突然改變主意了。
“哦對了,差點忘了提醒你,時間不多了,你現在必須解開其中一個人身上的炸彈,然後帶出去,否則她們身上的炸彈就會爆炸,然後一塊兒死在這裡!”
靳湛北身形微微一震。
什麼叫必須解開其中一個人身上的炸彈,他還是懂了——必須解開也只能解開其中一個。
在場的都不是笨蛋,他懂了,康年華和葉寒煙當然不可能不懂。
一時間,四周所有的聲音似乎都安靜下來,死寂般的倉庫裡,瀰漫着最爲詭異的沉默
王廳長在外面看到他們這樣,頓時心情大好。
他就是喜歡這樣有情人無法大團圓的結果,他就是喜歡這種一個個面如死水的樣子。
所有他曾經嘗過的味道,都要讓這些人全都經受一遍才行!
葉寒煙不無辜,康年華似乎纔是比較無辜的那個——雖然身爲靳湛北的女人本身就是一件無法無辜的事情,但是相比葉寒煙,起碼康年華從頭到尾沒有摻和過任何事,還算可以。
所以他其實更希望康年華能被帶走。
這般想着,他便陰森森的笑着道:“靳湛北,你可別忘了,康年華的腿是斷的。要是你放棄她帶着葉寒煙走了,她就真的只能一個人死在這兒了。不過你帶走的要是康年華,像葉大美人這麼聰明到女人,說不定還能想出其他辦法來自救也不一定。”
康年華狠狠一顫,“湛北……”
她不想死,可她也不想把葉寒煙留在這裡,否則這個男人的愧疚就足夠維繫一輩子了。
葉寒煙的臉色也微微發白,被綁在身後的手緊緊握在麻繩上,幾乎要把手心細嫩的皮膚磨破,可是那種疼痛感卻遠不及心底的抽疼來的嚴重。
沒有人想死,但是必須死一個,怎麼辦?
命題無解。
“湛北,你帶着寒煙走吧。”
突然,在那片死寂中,康年華猝不及防的出聲,目光直直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我愛你,所以我不要你對她愧疚。等你們出去之後……你們就可以在一起了,永遠在一起。也不需要對我愧疚,只要你記得曾經有我這麼一個人,愛過你……就夠了。”
康年華微微笑着,身體卻顫抖個不停,臉色慘白,紅脣血色盡失的樣子是最可憐的模樣。
她最後,一字一頓,“曾經我可以爲你做的,現在依舊。哪怕不要這條命,你也要幸福。”
葉寒煙驀地打了個寒噤,多麼感人肺腑的告白啊……
她也想開口說,你帶着康年華走吧,只要你記得我就行了,可是她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不是沒膽子,只是覺得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實在很沒意思。
脣角微微一勾,噙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她垂眸看着倉庫的地面,髒兮兮的蒙了一層薄灰。
靳湛北就這麼看着她,看着她自始至終無動於衷的樣子,甚至不曾看他一眼。
就在此時,擴音喇叭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靳湛北,再這麼磨蹭下去,你們就真的都活不成了,趕緊的,選一個然後帶出去吧!剩下那個也不一定就死了……”
是,誰都不會死,誰都不能死。他來這裡不是爲了做選擇的,他要把她們全都帶出去。
靳湛北薄脣抿成一條直線,臉色陰沉的幾乎要滴出水來,走到康年華面前,俯身去拆她身上的炸彈,“別說這種話,你不會有事,我不要你爲我捨棄任何東西。”
他背的債已經還不清了,怎麼可能再背另一份。
“湛北……”
康年華輕聲抽泣,眸色怔怔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她恍惚一笑,慘白的臉上驀然生花,“你是不是也捨不得我,不想讓我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男人始終面無表情的盯着手裡的炸彈,沒有看她一眼。
突然,靳湛北蹙了蹙眉。
康年華手腕上的繩子連同背後那個炸彈一起被拆除了下來!
她心中一喜,沒等他開口,得了空的雙手便猛地撲到他身上,“我知道了湛北。以前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端着那麼高的姿態那麼高的架子,我不該假清高裝作不喜歡你的樣子,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會那樣了……我真的真的很愛你……”
靳湛北頓了一下,把她的手從自己身上拉下來,沒有說話。
他邁開長腿走到葉寒煙面前,看了一眼那個炸彈的時間,薄脣抿成一條直線。
王廳長怕他又去解開葉寒煙手上的炸彈,立刻道:“靳湛北,忘了告訴你,她們兩個手上的炸彈可是不一樣的。康年華那個你或許能很快解開,但是葉寒煙那個……呵,除非你一開始想救的就是她,否則這麼點時間,絕對來不及。我奉勸你一句,還是先把康年華帶出去,再決定要不要回來陪她一塊兒死吧,否則死的就是你們三個了!”
如果康年華的腿能走,他一定會讓她離開,而他自己,無論如何留在這裡。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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