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已不再是曾經的我，如今身爲一國之君，我所需要考慮的，乃是大秦的利益。”
秦晚神情微變，充滿歉意地道：“即便你所說的全都是真的，隕仙大陣成型，且能夠抵擋魔尊這種級別的敵人，但陣法只能保護蜀山周邊區域，還會有人願意待在帝都嗎？屆時，國將不國。”
陸沉聞言，倒也不怒，反倒是覺得秦晚已經算是一個合格的帝王了。
雖然他知道，即便隕仙大陣建成，自己也絕對不會龜縮不出，不顧天下百姓的死活。
但這畢竟只是屬於他自己的意願。
即便是說出來，也絕對沒法當成是交易條件。
說句不好聽的，別說是承諾了，就算是對天道發誓，也可能出現，當事人想盡一切辦法規避違約後的影響。
最起碼，秦晚做到了，不因私交，而影響到決策。
一旁的監正則是若有所思起來，並沒有按照原定計劃，進行勸說。
畢竟秦晚說的很有道理。
監天司乃是隸屬於皇朝的勢力，他沒有立場去進行勸解，索性就一言不發。
讓兩位當事人自己去決定。
陸沉定了定神，反問道：“所以呢，陛下的意思是，隕仙大陣必須留在帝都？”
他還不至於，因爲談判中對方拒絕過一次，就直接拂袖離去。
談肯定是還要談的。
至於會不會出現雙邊都不滿意，從而導致談判擱置的情況，那就要看一方，願不願意吃虧了。
“那倒也未必，我的底線是，大陣建立在蜀山附近的大型城池中，屆時正好將其當做陪都發展，以備不時之需，但卻絕對不能坐落在某個門派之中。”
秦晚並沒有把陸沉當做外人，所以也就省去了虛與委蛇的談判，直接表明自己的底線。
這其實也是一種讓步。
一開始就攤開了談，不去嘗試在交談中試探對方的底線，從而獲利。
“僅此而已？”
陸沉皺了皺眉，感到有些不可思議，萬萬沒有想到，秦晚居然能讓到這一步。
隕仙大陣即便不在蜀山宗內，而是在蜀中的某一座城池，基本上沒有太大的區別。
就憑這些年來，在蜀中的影響力，若是真出現秦晚所說的那種情況，哪怕大秦遷都至蜀中，只要陸沉願意，皇室甚至會變成蜀山的傀儡。
“那不然呢，難道要不歡而散麼？”
“好，那就這麼定了。”
陸沉欽佩秦晚的魄力，便直接答應下來。
事實上，他也可以做出一些讓步，比如說，隕仙大陣落成之處，放在巴蜀附近都行。
但秦晚都這麼說了，這個便宜不佔白不佔。
當然了。
這會讓他進一步欠秦晚的人情，且，人情往往是最不好還的。
“合作愉快。”
秦晚微微一笑，隨後看向監正道：“監正大人，朕欲與陸愛卿商談一些私事，能否請監正大人暫且迴避？”
監正雙眼一眯，顯然是沒有料想到，事情到了最後，居然還有這麼一出。
哪怕表面看上去老神在在，實則心中已經尤爲好奇。
但以他的心境，自然不至於壓制不住好奇心，於是拱手告辭道：“微臣告退。”
然而，不僅僅是他，陸沉也是滿心疑惑。
有什麼事情，是不能當着監正說的？
自己都從沒懷疑過監正。
難道在秦晚心中，監正都是不值得相信的？
陸沉心緒萬千，但也全然無懼，索性問道：“不知陛下所言何事？”
秦晚微微擡頸，環顧大殿，平靜道：“我要說的事，似乎並不適合在這種場合商議。”
陸沉更好奇了，但想着剛欠了對方一個大人情，實在不好拒絕，於是便跟着秦晚的腳步，離開大殿，來到御花園之中。
此刻，天色漸晚，皎潔的圓月掛在樹梢，月光彷彿爲大地披上一層輕紗。
配合御花園內爭奇鬥豔的百花，加之俊男靚女月下慢行，簡直宛若一幅名師筆下的美景。
二人此刻並不是並肩而行，而是秦晚走在前面，陸沉稍微落後兩三個身位，倒是也沒那麼親暱。
只不過。
秦晚一直沒有開口，似乎她所說的事情，僅僅只是爲了和陸沉在月下的御花園賞花。
陸沉對此疑惑之際，覺得顯然沒這麼簡單。
但秦晚不說，他也不問。
御花園的面積很大，足有好幾百畝，其中栽種了無數品種的奇花，甚至有些品種，在外早已滅絕，只有此地留有一些種子。
以至於，單單是賞花，就花了一個多小時。
陸沉耐着性子，纔沒有主動詢問。
“陸沉，你覺得，我叫你來，會和你商量什麼？”
終於，也不知道是不是賞花賞夠了，秦晚頓足看向身後的陸沉，打破這尷尬的平靜。
陸沉坦然道：“不知道，但顯然不是爲了賞花那麼簡單。”
他聽到秦晚對自己的稱呼，已經發生了變化，但在不知道對方的真實意圖前，他全當沒有注意。
“我想和你生個孩子。”
秦晚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氣，無比羞澀地說道。
這和她之前在大殿之中的情況，宛若天壤之別。
藉着月色，陸沉已然能夠看到身前的俏臉，已經浮現一抹紅霞。
陸沉則是被震驚的無以復加。
童瑤之前找他表白，那是正常情況，畢竟如自己這般英俊且出衆的男子，被人喜歡，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但秦晚這話，就有點驚世駭俗了。
她可是一國之君啊。
回過神來思索良久，陸沉才蹦出一句：“陛下何出此言？”
“依你看來，我是否有些過於輕浮？”
“額，輕不輕浮我不好說，但我能知道原因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件事情要是沒有原因，那就是秦晚被鬼附身了。
“我的身體出了問題，你也知道，歷代秦君，都會因爲詛咒壽命大幅度降低，在人間極度安穩的情況下，我或許還能活三十年，但卻並非是健康的度過這三十年歲月，而是在詛咒的侵蝕下，快速衰老，直至死去。”
“但一切太過突然，我並沒有子嗣，登基之前，監正曾建議過我，延緩登基，留下子嗣再說，但那時的情況不允許我這樣做。”
“如今我的身體還能支撐，但若是再過幾年，我的身體或許將不允許我，誕下一子。”
這就是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