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是夢見我了吧?我變成了一個美豔的女鬼追殺你,嚇得你不停求饒。或者,是我們一起愛上一位絕世美男,然後二女爭夫,最後你失敗了,事後被我給折磨的很慘……”被吵醒之後一時也睡不着,白薇乾脆陪瑾瑜說會兒話,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不得不說白薇的想象力很很好,編的故事也很精彩。但是卻與瑾瑜的所夢之事,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看着白薇誇張的表情,瑾瑜忍俊不禁,心中的悲傷也沖淡了不少。
“白薇姐,你是故事看多了吧。”瑾瑜淺笑,但是眸子中的傷痛依舊還在,悠悠地說道,“我是夢見我的四妹尹薇了。”
白薇這才知道自己鬧了一個大烏龍,感情瑾瑜口中的小薇並不是她而是對方的妹妹。不過,她卻更加好奇起來。在芍藥山莊分別的時候,瑾瑜說過要去孤月找自己的兩個姐姐,並沒有提到妹妹。所以她一直以爲瑾瑜就只有兩個姐姐。
提到“四妹”兩個字的時候,白薇彷彿能夠感受到瑾瑜深刻的心痛。便知道瑾瑜口中這位妹妹應該大有故事,而且還是那種悲情的故事。
“白薇姐,知道我爲什麼與你這般親近嗎?”瑾瑜看着白薇,緩緩地說道,“不僅因爲白薇姐的爲人,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因爲你與我四妹的名字中都帶有一個‘薇’字。第一次在芍藥山莊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倍感親切。”
“我四妹小時候也是體弱多病,我孃親被世人譽爲女神醫,想盡了一切辦法才勉強保住了她的性命。但是因爲體弱,從小四妹就比我們姐妹矮上一頭,見她嬌弱我便特別照顧她,所以她便跟我比旁人親近。後來家中突遭變故,我的兩個姐姐也被迫寄養在別人那裡,幸好孃親將我和小薇留在身邊,前去投靠我師父。只是沒想到,半路上小薇病發……”
每每想到這裡,瑾瑜的淚水就不聽使喚。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白薇見狀很是心疼,擡起那隻沒有受傷的肩旁,替瑾瑜擦拭臉上的淚水。柔柔的,笨拙的,就像那次因爲帶尹薇出去玩害她發病那次,尹薇醒來之後也是這般小心翼翼地給她擦拭淚水。
“在疾病面前,人就是很無奈。要不是師公用他二十年的功力救了我,我現在可能也跟尹薇一般。只是,尹薇是幸福的,她有疼愛自己的爹孃,還有愛護自己的姐姐。而我呢,卻是一個因爲身患重病被父母遺棄在荒山野嶺的孤兒。”白薇臉上說不出的落寞,同時羨慕起素味平生的尹薇來。
別人的父母到死都沒有放棄她,可她的父母呢?就是因爲嫌棄她的不治之症,將她丟在了那個野獸出沒的山上。要不是師公剛好路過,又不惜花了自己二十年的功力,她早就成爲了野獸的腹中之物了。
不過,繼而她又很開心,雖然沒有父母也不稀罕父母,但是她卻有疼自己的師公還有小師叔,說起來她還是幸福的。
“小薇並不是生病離開的,而是因爲我的大意,害得她葬身狼腹。”瑾瑜的思緒飄回了十六年前,要是她沒有離開,會不會結果就會不同?
兩個女孩子各自輕嘆,想起了那不堪回首又讓人窒息的往事,原來誰的往事都不輕鬆。白薇正逐漸忘記那對拋棄她的狠心爹孃,瑾瑜則是將帶血的山洞一次次的刻在腦中。尹薇是她一輩子難以救贖的痛。
一夜無夢,心事說出來之後,終於是踏實了不少。最近總被尹薇的噩夢所擾的瑾瑜,終是睡了一個安穩覺。
一連幾日慕容軒都在兩人的門外守着,白天還要處理事務,瑾瑜見他實在是疲倦,心有不忍,與白薇一商量,兩人暫時搬到了他的住處旁邊,又有值班的天山弟子日夜巡邏,終是將遇刺的驚恐揭過。
白薇的師父帶人去追的時候,被青銅面具人伏擊而追丟了人。聽人說受了不輕的傷,白薇心下擔憂,雖說從小與冷千殤相處的不多,但是白薇因爲師公的原因,對這個師父很是關心,心中最大的願望就是師公與師父父子二人能夠和好。
肩膀上的傷上藥之後就沒什麼大礙,所以白薇便央求瑾瑜去給她的師父治傷。畢竟人是因爲幫自己追一號而受的傷,瑾瑜當然義不容辭。
白薇師父住處在一個很僻靜的地方,簡單幽靜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冷清。兩人到的時候,冷千殤正在院中練劍,見到有人過來這才收了劍淡漠地看向兩人。
“師父。”白薇恭敬地打着招呼。
“前輩。”瑾瑜微微一禮。
只見冷千殤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便走向屋內。見狀,瑾瑜與白薇跟了過去。
冷千殤坐在了凳子上,正要拿起桌上的杯子倒水,白薇趕忙搶先一步,幫他滿上,然後遞到他的手中。
喝了一口茶水,冷千殤這纔看向白薇:“想必這位是你那位被歹人偷襲的朋友吧?”
“恩。她就是瑾瑜。”白薇站在冷千殤旁邊回道。
瑾瑜趕忙點點頭,微微一笑。
“聽說你受了傷?”冷千殤看向白薇的肩膀,眼中依舊是難以接近的冷漠,不過話語中卻還能聽出幾分關心。
“多謝師父關心,已經沒事了,有瑾瑜這位女神醫在,早就沒有大礙了。”白薇趕忙搖搖頭,然後有些不滿地看向了冷千殤,“倒是師父你,聽說你被面具人偷襲受了內傷,怎麼還去練劍呢?”
冷千殤的面部有些蒼白,一看就是受了內傷,但是之前在門口那套行雲流水的劍法,又表明對方的傷沒有傳說中那麼重,看來是外面傳得誇張了。
想想也是,冷千殤的功力遠在慕容軒之上,受傷的一號連慕容軒都不敢硬碰,更別提冷千殤。中了小玉的毒,雖然不知道一號服用了什麼藥丸沒有立刻麻痹昏倒,但是攻擊的速度肯定大不如前。就算是早有預謀的偷襲,冷千殤也不可能受太重的傷。
“那晚眼看就要抓到面具人,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又跑出來一個,大意之下我才中了他們設下的埋伏。不過,因爲兩個歹人身體好像也有問題,我只是受了點輕傷便脫身了。”冷千殤道。
“反正瑾瑜已經被徒兒請來了,就算是輕傷也順便看一看吧。”見師父沒有什麼大礙,白薇也是很高興,不過話說回來,人都來了,這病就順便瞧瞧。
只是冷千殤卻不願意,瞪了白薇一眼,厲聲道:“這點小傷也要勞煩大夫,你當爲師跟那個老頭子一樣,老的不中用了嗎?!要是你有心,就好好的保護好你的朋友,不要再讓她在山上發生意外,這樣全天山的人都會感激你。”
“師父……”明明是出於一片好心,不想卻被師父責罵,白薇滿肚子的委屈,只能化作淚水。終於明白,因爲自己跟師公親近的原因,師父還是不喜歡她。
“我看前輩的面色,確實沒有什麼大礙,修養幾天應該就能痊癒。不過,白薇姐也是一片好心。我們也是聽人說的前輩受了重傷,白薇姐才拉着我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看着委屈的白薇,瑾瑜忍不住替白薇說了幾句。
聞言,冷千殤的面色稍緩,看着白薇良久之後才說了一句。
“回去好好養傷吧。”
待瑾瑜與白薇走後,冷千殤的臉上突然變白,右手顫顫巍巍地捂住腹部,一口黑血從口中噴出,其實他受的傷比傳聞中的還要重。
“師父以前雖然也是冷淡,但是從來沒有這麼兇過。”回去後,白薇仍然心有餘悸。雖然自小與師父不親厚,但是也不像今日這般嚴厲無情,當着自己朋友的面訓斥她,讓她的自尊很受打擊。
“瑾瑜,你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白薇講了許久,見瑾瑜沒有反應,不由拿手在瑾瑜面前晃了晃。
“沒什麼。”瑾瑜眨了眨眼恢復到現實之中,然後又撐着頭,想起了那個朗若星辰的男子,“不知道長風哥什麼時候纔來?”
隨着武林大會時間的臨近,江湖上各大門派的人都陸續上了天山。天山上下人滿爲患,慕容軒更是忙得見不到人影。只是,當各大門派都來得差不多的時候,作爲武林泰山北斗之一的名劍山莊至今還沒有出現。
“那位是星海門的沈碧翎。”一日,白薇指着不遠處的一位碧衣女子向瑾瑜介紹道,“別看沈姐姐長得柔柔弱弱的,她可是用刀的,一把琉璃刀使得連長風哥都忌憚三分。”
遠處的碧衣女子長相文靜,女子臉上還有化不開的憂鬱,正獨自靠在欄杆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腰間掛着一把琉璃色澤的飾物,不過根據白薇的表述,瑾瑜知道應該就是江湖上有名的寶刀琉璃了。
如果不是因爲在這裡而是在帝都碰見的話,瑾瑜肯定會以爲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感覺有人在看自己,沈碧翎擡起頭看向了瑾瑜兩人,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見狀,白薇與瑾瑜也面帶笑容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