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柳眉杏眼,生的是端莊可人,有着大家閨秀的氣質,但同時又具備小家碧玉的溫婉,叫人怎麼看怎麼舒服。如此才貌的女子自然是得到了長輩的喜愛,此刻劉老夫人正拉着少女的手。笑呵呵地聽着周圍人的談話。
城陽邁着優雅的步子,臉上帶着大氣柔和的笑容款款走來。場上除了劉氏的家眷外,也有不少其他官員的女眷,可是衆人對於這位突然出現的明豔女子卻是沒有一個人認識。但是單從這氣度開來,不應該是無名之輩纔對。與此同時,藍衣少女與劉老夫人的目光也轉了過來。
很快城陽郡主便走到了衆人面前,對着劉老夫人盈盈一拜,柔聲說道:“城陽見過劉老夫人,祝老夫人身體安康,福壽萬年。”
“好,好。真是個好孩子,比我家倩兒都不逞多讓。不過老身看着你怎麼面生的很,不知道那位大人有這麼好的福氣?”劉老夫人雖然一把年紀了,但是還沒有老糊塗,見城陽郡主梳着婦人的髮髻便知道對方名花有主了,只是她卻是第一次見到不認識。
而對於城陽郡主的自稱,被稱作倩兒的劉倩潯則是目光盈盈地看向了對方。
“妾身堯氏,夫君是吏部侍郎堯旭臣。”作爲郡主,其實城陽郡主是不用在人前自稱堯氏的,但是爲了不讓人誤會,她還是和善地解釋道。
一聽到堯旭臣的夫人,這裡就頓時熱鬧起來了。堯旭臣抱得孤月美人歸的事情,在場的沒有人不知道。對於這位傳奇郡主,衆人早就想一睹芳容,只是一直苦於沒有機會,如今一見果然名副其實。
“原來是七夕宴會上技壓羣芳的城陽郡主,郡主的墨梅圖小妹也有幸臨摹了好幾次,可是終是不滿意。聽聞郡主來到帝都,小妹還正琢磨着什麼時候去府上拜會郡主。不想今日提前遇到,真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反應最快的還是藍衣少女劉倩潯,當即就笑着站到了城陽郡主的面前,對城陽郡主熱情地說道。
“想必這位就是劉小姐吧?”城陽郡主微微一笑,見劉倩潯點點頭,又才補充道,“劉小姐的畫工城陽也是聞名許久,今日來此就是想向劉小姐討教的。”
“討教,小妹可萬不敢當,咋們也不要自謙了。擇日不如撞日,不如郡主現在就到我的書房去看了下我的那副墨梅圖?”劉倩潯不是那種虛僞客套之人,當即就邀請城陽郡主跟她一起去書房。
“既然如此,那妹妹就不要客氣,我們一見如故,就叫我城陽好了。”
兩個賞心悅目的女子站在那裡,言語間一來二往,惹的人挪不開眼。可是還沒有說上幾句,就要離開,讓人不禁心生遺憾,特別是那些還來不及跟城陽郡主搭上話的夫人小姐。
“倩兒,今日是你祖母的壽辰,而郡主也剛到這裡。”就在劉倩潯將要離開的時候,剛剛坐在劉老夫人另外一邊的中年婦人,不悅地開口道。她這個女兒向來穩重,但是愛畫成癡,一說到畫的事情就是如此熱衷。雖然理解,但是在場還有很多賓客,這樣貿貿然離開也是很失禮的。
聞言,劉倩潯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但是難得遇到城陽郡主,她又是捨不得這次機會。好在劉老夫人大氣,當即笑着說道:“她們年輕人想說點貼心話,讓倩丫頭去吧。”
“城陽剛好也想去欣賞劉小姐的畫作。”城陽郡主善解人意地說道。
劉老夫人發話了,城陽郡主也表示不介意,劉夫人當然不能再說什麼。但還是盯了一眼劉倩潯,道:“去吧,郡主是貴客,可不要怠慢了。”
“多謝祖母,多謝母親。諸位倩潯先失陪了。”生怕母親改變主意,劉倩潯當即親暱地說道。說着,就帶着城陽郡主一起離開。
劉倩潯的書房收拾的很是素雅,房中掛着幾幅畫卷,有山水圖,有仕女圖,其中一幅染着墨色的梅花圖很快吸引了城陽公主的注意。
“讓郡主見笑了。比起原圖應該差了許多,還請郡主不要客氣,大方地指正出來。”劉倩潯走到墨梅圖前,在原作者面前獻醜着實是一件不愉快的事情。不過,她對於畫的癡迷讓她又大方自若。
“說實話,我那幅《墨梅圖》其實就是取巧,畫工上還不如妹妹這幅。”城陽郡主的《墨梅圖》之所以有着如此高的評分,有很大一部分是得益於她的舞姿與自信慷慨的話語。若是單論畫工,劉倩潯的這幅在某種程度上還要略勝一籌。
“不過,妹妹這幅畫……”城陽郡主頓了一下,當迎到劉倩潯真摯疑惑的目光後,這才接口道,“表面看似風骨傲人,但是缺少梅花骨子裡的不屈。因爲做畫之人沒有經歷過墨染,所以體會不到被人忽視時的凜然獨自開。”
所謂經歷不同,對於事情的見地就不同。劉倩潯自小便是劉家衆人手心裡的寶,萬千寵愛在一身的她沒有經歷過城陽郡主的生活,便永遠體會不到墨梅失色後的孤獨,那份兀自開放的傲然風骨便缺少了一絲□□。
城陽郡主的經歷,劉倩潯也是有所耳聞,心中有着豁然開朗的喜悅,但是更欣賞城陽郡主的爲人,猶如這墨梅一樣,深深吸引她。
又看了一會兒劉倩潯的其他畫作,兩人不約而同在一副男子的畫像前停了下來,畫上的人正是劉倩潯的父親劉齡。畫中的劉齡健康慈愛,飽含父親對女兒的愛憐。與今日那個疲憊憔悴的身影相去甚遠。
“今日在貴府見到令尊,好像氣色不是很好。妹妹是在爲這件事情擔心嗎?”見劉倩潯看着畫像愁眉緊鎖,城陽郡主忍不住開口說道。
“家父的病已經好半個多月了,幾乎將整個帝都的郎中都找過了,都說是憂慮過多所致。”劉倩點點搖頭,美目中滿是擔憂。
“哦?憂慮過多?劉大人是有什麼煩心事嗎?”城陽郡主一愣。
“他什麼都不肯說,倒是娘告訴我,他這個月以來幾乎每晚都是夜不能寐,晚上偶爾還會被噩夢驚醒。我們私下懷疑是因爲以前跟爹關係好的幾個伯伯叔叔相繼出事,所以他纔會如此。如今病情越來越重,他又固執的不讓我們再去找大夫。還非得說,生病的人是我,把給他找的大夫都叫來了我這裡,我跟娘都快愁死了。”
不知不覺,劉倩潯說了很多。
“我有一個重要的朋友,是一位妙手神醫,如果她在一定可以幫上忙的。可惜我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過她了,連她現在在哪裡也不清楚。”城陽郡主感慨萬千。
“是那位幫郡主治好臉的神醫嗎?”
“嗯。”城陽郡主點點頭,沉默了。如果瑾瑜在這裡的話,肯定沒問題。
“我們還是先不要說這些沉重的話題,郡主難得來一次,可不要吝嗇賜教哦。”拋去沉重的話題,劉倩潯挽起笑容建議道。
有着共同的愛好,兩個人相談甚歡,不知不覺就到了開宴的時間。直到劉家的丫鬟前來催促,兩人這纔不舍地從書房中離開,來到宴會正廳。
兩位佳人攜手走來,在人羣中的堯旭臣一眼就看見了自己的愛妻,見妻子對他點點頭,他才向在場之人介紹起他的夫人。
“姚夫人與我們的帝都十美比起來還真是毫不遜色啊,劉小姐也是光彩動人,不愧是帝都有名的美人。能夠同時目睹兩位佳人,看來這趟劉府是來對了。”周幼琪笑着說道,替在場的很多人說出了心聲。
因爲劉倩潯畢竟是未出閣的女子,兩人向諸位微微見禮之後,便來到了女眷專門的區域。
雁過留毛人過留聲,兩位佳人走過,不少人不由羨慕起堯旭臣的好運,當然更多的年輕大臣對帝都十美唯一一個還待字閨中的劉倩潯更是感興趣。只是如此女子,連皇妃都不願意做,一般人更是難以入得了她的眼睛。
正當衆人小聲討論着唯一的美人會花落誰家的時候,大廳門口突然安靜了下來。突然的安靜,頓時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而來,在目光觸及門口的瞬間也愣了起來。
銀衣錦袍,高冠束髮,髮簪上金帶飄飄,瀟灑不羈的神態,俊朗不堪的面容,器宇不凡的身形。雖然男子面色閒定,但卻給人一種可望而不及之感,衆人第一次想要用“風華絕代”來形容一位男子。
在男子身後跟着一個不苟言笑的綠衣女子,以及一個傲然而立的荼衣女侍衛。
“殿下里面請。”劉齡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將男子讓了進去。
廳中的衆人很快就認出了這位傳說中的人物,只是初見之下,南王氣勢卓爾,跟傳聞中輕慢少禮的紈絝子弟完全不同。南王極少在人前出現,所以很多人也是第一次見他,正當衆人正猶豫着推翻心中的偏見之後,一個散漫的聲音頓時粉碎了很多人的好感。
“還真是熱鬧啊,若雨,看來本王以後真該多出來走走。”離弘毅對身邊的冷麪美人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