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第二座人頭塔
夜色如墨,濃郁而深沉,大片陰雲不動聲色的遮住了星辰。
刺骨寒風,發出凌厲的呼嘯。
打殺聲連綿不絕,偉岸戰堡中刀光劍影。
人影攢動,鮮血不斷順着牆磚流淌,一具具屍體滾落。
江林停下步子,一具屍體落在腳旁,神情充滿不甘。
又有一人跳下,手握染血長劍,面目猙獰。
他先低頭朝着屍體脖子狠狠捅了個對穿,確定對方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這才兇狠的望向江林。
“你……”
他只說了一個字,腦袋就掉了下來。
江林並不喜歡殺人的時候廢話,因爲他看過太多類似的故事,不討喜。
乾脆些。
利落些。
上方有人看到江林出手,當即呼喝着連番跳下。
“你是何人,竟敢……”
仍舊話音未落,便被斬去頭顱。
另外兩三人心中大驚,說話那人可是武道八品修爲,竟瞬間被斬殺!
“不可敵!”
他們毫不猶豫的轉身便逃,可逃的再快,也快步過江林的刀氣。
數十米刀氣橫斬,摧枯拉朽,連夜色都彷彿被一分爲二。
只有那一抹極致的寒光在黑夜中閃過,帶走了數十條人命,擊垮了數道高大牆壁。
縱有僥倖活命者,也是淒厲慘叫,撐不過兩個呼吸,便被體內那數十種不同的特性爆成一灘爛泥。
牆壁倒塌的轟隆聲,引來衆多人的注意。
他們看着自堡外走來的魁梧奇偉身影,一時間分不清是敵是友。
江林卻沒有停步,衣袂無風自動,面容冷峻如霜,手中的長刀未染絲毫血跡,卻彷彿已飲盡無數生命之泉,散發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噠——
噠——
並不算沉重的腳步聲傳出,江林望着那些對自己充滿疑惑,敬畏,乃至敵意的人,輕聲自語。
“宋老哥,弟弟來給你搭第二座人頭塔了。”
一名武道九品手持長槍,深吸一口氣,開口道:“前輩不知來自何處,我天火堡……”
話音未落,他便驚駭的看到,數十米刀氣迎面劈來,絲毫不講道理。
那撲面而來,屬於神武境的恐怖氣息,如億萬鈞沉重的山峰,讓他生不起抵抗的念頭。
只能站在原地,眼睜睜看着瞬息而至的刀氣,直到死亡降臨的那一刻,他才發出了此生最後一聲大吼。
充滿了絕望,也充滿了恐懼。
周圍人尚未反應過來,便見又是數道恐怖至極的刀氣襲來。
他們嚇的魂飛魄散,更難以理解,究竟是誰招惹到如此強者,要來血洗天火堡!
數百顆腦袋還沒落在地上,便被勁氣掀飛,在堡外空地上搭起了人頭塔的基礎。
尚未乾涸的血液,從他們七竅中流出,匯入地面成了猩紅色的小溪。
“快逃!”有人驚叫出聲。
他們人數衆多,明知不敵,自然會四散逃開。
江林瞥了眼這些人逃竄的方向,返手抓住逐日弓,抽出三支混沌重箭。
神武境三品的修爲盡數爆發,將六品陰陽古犀的獸筋拉開。
手一鬆,三支下品元兵混沌重箭,分別朝着三個不同的方向射去。
並非對着人,而是對着天火堡數十米高的牆壁。
轟隆——
轟隆——
轟隆——
連續三聲,匯聚成了震耳欲聾的雷聲,混沌重箭的力量直接將牆壁轟塌。
數不盡的碎石落下,不知多少修爲較低的天火堡成員被當場砸死。
剩下的人再想逃,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江林身形一閃,已然消失在原地。
敵人的腦袋落下,鮮血飆灑,也只是夜色中的一抹猩紅,很快便沉寂下去。
不管你是武道三品,還是元武境三品。
也不管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結果都是註定的。
堡外的人頭塔越壘越高,血腥味愈發的濃郁。
上品玄兵長刀,再次砍的滾燙,鮮血劃過便被瞬間蒸了個乾淨。
這是一場赤裸裸的屠戮,比猛虎跳進羊圈更甚。
天火堡的人之前就已經開始互相殘殺,又大多聚集在堡內,如此密集的程度,使得堡外人頭塔比無雙堡的更高,更大!
不知殺了多久,也不知殺了多少人。
直到身側再無人聲,萬般沉寂,江林纔算停手。
渾身已被鮮血蓋住,結成了厚厚的盔甲。
勁氣迸發,將血殼盡數震碎,噼裡啪啦落了一地。
掃視一眼天火堡內部,感知不到任何活着的生命,江林這才伸出手。
火精再次跳出,四處歡快的奔騰,將這裡迅速引燃。
不斷升騰的烈焰中,江林緩步走出,站在那高聳入雲的人頭塔前。
這些血淋淋的頭顱上,充斥着絕望,痛苦,恐懼,悔恨。
各種負面氣息,濃的似要化作實質。
江林伸手一招,無數殘破的兵器被引來,凌空化作三根巨大的鐵柱,然後深深插入地面。
配上後方的人頭塔,仿若三支巨大的香火。
江林背好了逐日弓,將長刀插回腰間,而後鄭重的拱手。
“宋老哥,兩座人頭塔爲您和諸位兄弟送行!”
“這一世對不住,也不知這個世界是否有來生。”
“若是有,你便來找我。”
接連三拜後,江林凝視着三根鋼鐵香火:“還要去救田老哥他們,走了。”
揮了揮手,好似眼前真站着曾經那個憨厚的漢子,和衆多坐望樓的兄弟。
江林深吸了一口氣,不再多言。
腳尖輕點,地面陡然裂開巨大的縫隙,他如凌空的大雁,朝着晉州方向而去。
半柱香後,郴州謝氏的神武境四品匆匆趕來。
同一時間,又有一名神武境四品來到,正是欽州權貴氏族上官氏。
那名上官氏的神武境四品看了眼仍在熊熊燃燒的天火堡,又看向眼前的人頭塔。
塔下,一條寬大血腥的長河在不斷流淌。
他轉頭看向郴州謝氏的神武境,沉着臉道:“陽明兄爲何來我上官氏門前撒野,無論原因,未免太過了些。”
郴州謝氏的神武境謝陽明當即否認道:“樂駒兄莫要誤會,此事非我所爲,而是有一名神武境三品先在郴州滅了無雙堡,我一路追擊而來,沒想到他會在欽州再犯大事!”
說話間,郴州謝氏的其他人也匆忙趕到。
上官樂駒瞥了眼那些氣喘吁吁的人,心中頓時信了幾分。
都是權貴氏族,滅一個江湖勢力,哪怕是天火堡這種,也無需藏着掖着不敢承認。
至於謝陽明說的神武境三品……
“方纔我倒也感知到一名神武境高手掠過,只是其渾身煞氣駭人,便沒有阻攔,原來是他!”上官樂駒皺眉問道:“陽明兄可知此人是誰?”
“不知,尚未打過照面。”謝陽明瞥了眼人頭塔前的鋼鐵香火,道:“先犯我謝氏,又來招惹你們上官氏,無論是誰,都該有個交代!”
“是極!”上官樂駒當即道:“話不多說,我這便喊人來,你我共同追擊,誓將此人擒住問個明白!”
而後,兩家權貴氏族的人馬匯合,循着江林留下的氣息追去。
欽州離晉州,依然是要橫跨數州。
又是一天一夜後,江林進入了晉州地界。
臨安府位於腹地,大幹太祖皇帝起兵時,第一個征伐的便是此處,也從此處權貴氏族中得了不少好處。
數日時間,從雷鷹堡拉回來的贓物已經清點完畢,田大恆等人的罪名也已經定下。
殺人越貨,屠人滿門,僅這兩樣,便足夠砍頭。
或許是平日裡沒什麼值得稱道的樂視,州牧秦行之乾脆請了費繼春前去刑場一觀。
兩人此刻坐在寬大的椅子上,旁邊放滿了美酒佳餚,還有多名年輕貌美的侍女侍奉。
田大恆等近三百人,此刻被用特製的精金鐵鏈捆住,武道巔峰更是直接被穿透了琵琶骨,以防他們暴起反抗。
周圍站着八名元武境高手,以及數十名武道巔峰。
連負責行刑的劊子手,都是武道九品。
此時行刑官正在宣讀罪狀,驗明正身,秦行之捻起一顆葡萄,細細的剝了外皮,卻沒有吃,反而塞進旁邊侍女的嘴裡。
感受着少女那滑嫩脣瓣在手指上的柔軟觸感,再看着那嬌羞不已的臉蛋,州牧大人樂的一笑。
他轉過頭,對着旁邊坐的端正,神態穩重的費繼春道:“費大人無需如此,在晉州地界,無人敢與我秦氏爲敵。誰若多看了您一眼,我便將他眼睛挖去,舌頭割了。”
晉州的權貴氏族,正是秦氏。
但費繼春畢竟是三品按察使,自持身份,怎肯與秦行之這種當地權貴一般調笑侍女。
就算要調笑,那也得關了門再說。
聽到秦行之這樣說,費繼春只淡淡一笑,道:“年紀大了,比旁人多要些臉面,秦大人自得其樂就好。”
見他如此,秦行之也沒多勸,道:“既然如此,那便早點行刑,免得大人覺得無趣。”
說着,他衝下方行刑官呵斥道:“唸了許久還沒念完,在做什麼?”
行刑官不敢多言,連忙帶人跑去稀裡糊塗轉了一圈,然後回來低頭拱手:“稟大人,已驗明正身,可以行刑。”
秦行之擺擺手,行刑官這才轉身,開口喝喊道:“準備行刑!”
沒有人注意到,在距離此處十里開外,一道人影正在飛速趕來。
正是連夜從郴州,風馳電掣趕到此地的江林。
十里之遠,別人看不清,他卻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跪在那被五花大綁的,不是田大恆等人又是誰?
眼見一羣劊子手揚起大刀,田大恆等人即將人頭落地,江林當即摘下逐日弓,一支混沌重箭搭在弓弦上。
砰——
半空傳來一聲巨響,有人擡頭看去,只見一抹流光仿若天外隕石,劃破了天際,帶着無可匹敵的氣勢朝着刑場而去。
求追訂,後續正在寫,先感謝郭九行兄弟的四個白銀盟,無以爲報,唯有認真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