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披風裡的身影漸漸轉過身來。
他的整張臉都在黑色的面罩之後，只有一雙如亮劍一般的眸子在緊緊盯着空靈靈。
這雙眸子雖然鋒利，卻又充滿柔情，所以空靈靈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她忽然發現這雙眼睛和這個人的聲音完全不匹配。
在她的常識中，這種嘶啞的聲音應該有一雙混濁不清的眼睛，這種清澈如水玲瓏剔透的眸子甚至不應該出現在一個男人的臉上。
“你問我爲什麼在乎他，因爲在乎他的人有太多太多，唯獨他在乎的那個人，卻從來沒在乎過他。”
他的話愈來愈凌厲，到最後幾乎已經是在用着嘶吼的怒火去質問空靈靈。
“誰……誰說我沒在乎他？”
“我又沒點名道姓，你就這麼肯定我說的是你？！”
“我……我……”
空靈靈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心裡的壓力再加上這個蒙面人帶來的壓力，她只覺渾身的力氣都在這對話中被徹底抽乾。
“我究竟有沒有在乎白玉風，如果真正在乎的話，爲什麼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我到底是怎麼了？”
空靈靈忽然自問，實際上這些問題她已經問了自己無數遍，可是她一直都沒找到過這些問題的答案。
黑衣人依舊在死死盯着她，“因爲你自私，因爲你放蕩，所以你寧願讓林驚羽趁機而入也不願給白玉風解釋的機會！”
空靈靈只覺自己的面色已是一片鐵青，她怒吼道，“你胡說，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她從不覺得自己是這樣的人，所以她纔會這麼激動，纔會想用盡全力去反駁這個人說的話。
可是這種激動也證明了她內心的脆弱，因爲她的靈魂深處似乎在告訴她，這個突如其來的人說的話是對的，只是空靈靈絕不會承認的。
“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比誰都清楚，不過你是什麼樣的人並不是我要關心的問題，我關心的是你影響到了白玉風，這絕不是我能容忍的。”
黑袍人的語氣愈發森寒，空靈靈甚至看到自己手背上的皮膚在因爲聽了這些話之後而起了雞皮疙瘩。
她忍不住說道，“你究竟要怎麼樣？”
這個渾身裹在黑披風裡的人縮了縮脖子，他彷彿要把自己的一切都埋到披風裡面隱藏起來。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還有你們空家打的什麼企圖，我查過大炎聖朝的所有歷史，直到昨天我才弄清楚一切，空家對大炎聖朝的貢獻微乎其微，空玄戰根本就是個子虛烏有的人，你們所有的目的都是白玉風。”
黑衣人的話讓空靈靈面色大變，但她接着冷笑一聲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如果你是想找個藉口殺人的話，你隨便動手來啊。”
“你現在不明白，只是因爲東西沒到手，所以記憶封印沒有被打開而已，等時機到了你自然會明白的，只不過……”
“只不過怎樣？”
空靈靈盯着眼前這個人心生膽寒。
“只不過你等不到記憶封印被打開的那一天了！”
“你……你要殺我？！”
空靈靈看着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殺氣，死亡的恐懼瞬間襲來。
沒有幾個人能直面死亡，更何況是空靈靈這樣的青春時光，還沒有體會到這個世界的美好，她怎麼能死，又怎麼敢面對死亡。
“放心，你不會受折磨，我會讓你在沒有任何痛苦的情況下死去。”
他的話說出來輕描淡寫，可是這種聲音，這種無形的殺氣，所有一切都在不斷衝擊着空靈靈身上的每一根神經。
死亡雖未降臨，可是四周的氣氛已經讓她的身體徹底僵住，她感覺連喉嚨都似被人揪住，連一個字都發不出來聲來。
這種情況已經不是勇氣所能解決的了，此人就似從九幽而來的死神，任何人在他面前都只有死亡這一條路。
“你……你……”
看着愈來愈近的黑袍人，空靈靈下意識想要後退，可是她發現自己的雙腿根本不聽使喚。
鞋底就好像落地生根，挪動一步都似要費她九牛二虎之力。
於是她就看到這個黑衣人離她越來越近，眼前忽然一黑，她還沒搞清發生了什麼事，便聽轟的一聲，她眼前再度一片光明。
那黑袍人在原地紋絲不動，而她身旁已有另外一人在連連後退着，定睛一看，此人竟是她朝思暮想卻又深痛惡絕的白玉風。
“你……你爲何擋我。”
黑衣人似有不可思議，他看着白玉風問道。
白玉風說道：“你不能傷害空靈靈，誰也不能傷害她。”
聽到這句話，空靈靈的心裡頓感五味雜陳，白玉風還是那麼的霸道，還是那麼的英姿偉岸。
剛剛如果不是他，自己也許真的已經死在這個蒙面人的手上了吧。
“你知道她對你做了什麼？你又知道她是什麼人？”
黑披風裡的人顯得分外憤怒，但白玉風似乎並不想領這個情。
他怒道，“不管你是誰，我的事不需要你管好嗎？她是什麼人也不需要你來指指點點！”
黑袍人的眼神似有一絲痛楚，她的身體更是在這一瞬間力有不及踉蹌後退了兩步。
白玉風也意識到自己出口有些太快，他說道：“我知道你在暗中幫過我無數，可不管你是誰，你也不應該對空靈靈出手，她幫過我，沒有她就沒有我的今天。”
“你知道她幫你又是爲了什麼？你知道她又爲什麼在這麼短時間內的心理會有這麼強烈的變化？”
黑衣人同樣在歇斯底里的怒吼。
不等白玉風接話，他接着說道：“因爲你的身懷之物你明白嗎？大炎聖朝根本沒有這麼個空家，空靈靈根本不存在。”
白玉風搖了搖頭，道：“你別在這裡鬼話連篇了，大炎聖朝的歷史人盡皆知怎麼可能有假，空玄戰和秦山的情誼更不可能作假，你不用再說了……”
“不，你不信，今天我也要殺空靈靈！”
黑袍人的攻擊瞬息而至，白玉風這才感受到此人修爲竟已達到靈聖級別，這是他現在根本無法反抗的力量。
白玉風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他盡全力防禦之時，一道怒吼呼嘯而來，“誰敢在嵐山宗撒野！”
林遷攜帶着一衆高手直奔此地而來，黑衣人看了一眼空靈靈，他說道，“記憶覺醒之前，你一定要死！”
他說着身影如青煙一般從原地漸漸消散，就像從來沒有來過此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