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臻這天如願吃上了,鯽魚蘿蔔湯。鯽魚有筷子長大小三條,全煮了。另外其他小些的魚雜便收拾好,放在簸箕裡晾曬起來。一系列操作,哪像是不吃魚的古代人。
“今兒個運氣好啊,幾個小子竟然釣了這麼大三條鯽魚。”簡老爺子今天也難得高興得眉飛色舞,只有過年時候纔拿出來的陳釀都拿出來,給自己和幾個兒子各倒了一杯,倒完後又小心翼翼扣上放回地窖去了。
簡老大,也就是小簡臻她爹,也是極珍惜地護着,深怕幾個毛手毛腳的小子們衝撞了,白浪費一杯好物去。
簡二叔樂得只剩了傻笑,簡三叔自然也是美的,不過他眼睛也盯着蘿蔔鯽魚湯。
簡臻坐在簡老太太這桌,這桌不比大圓桌,能坐十人,而是個小方桌,正好坐下一桌婦孺,簡七八九也被歸於孺了。此刻,難得見葷腥的簡家老少,一碗滿多多的魚湯,喝得分外滿足。
“要是天天能喝上這麼一碗,簡直是賽神仙的日子了。”簡三叔放下碗,忍不住感嘆。
“你想得倒美。大魚大肉是矜貴人家的日子,咱老百姓能吃飽飯就是託國泰民安的福了。”簡老爺子彷彿深有感觸。
“阿爺,我們可以自己抓魚來吃呀。”簡小六不懂大魚大肉和矜貴人之間的關係,他相信眼前事實,就是魚是可以自己抓來吃的。山裡村裡的,水坑水潭也沒禁止不許捕撈。
“小六你忘了,我們去年也抓魚了的,前面也抓了的,你可能沒印象了。基本抓不到什麼魚的,今天這次是個運氣。”簡三哥談起上山下水的,就很來勁兒。
“三小子說的沒錯。村裡一個潭一個坑,還有一條山澗水引過來的河,野生的魚蝦也不是沒有。除了村裡餘獵戶可能擅長些抓魚,還有你們二爺爺家的老五跟着餘獵戶學了一招半式,會在魚肥的時候抓些去集市賣了換些銅錢外,村裡就沒人以此作長久營生的了。抓魚難啊,再加上那股子泥腥味也讓人受不了。”簡老爺子也頓了下,忽然發現什麼不對。
“爹,你這一說,我怎麼發現咱家今天的魚湯鮮得很,沒有那股子腥味,土腥味魚腥味都沒聞到。二哥,你有聞到嘛?”簡臻在一旁支愣着耳朵,聽着呢。來了,來了,這就是要吃魚致富的節奏了嘛~
“爹,您還別說,今天這魚的處理沒見腥味,還託了臻寶的福呢。”感情支愣着耳朵偷聽的不只她一個呢,簡臻咧嘴笑了起來。
“老三媳婦,這是怎麼說?咋還扯上臻寶了呢?”老爺子酒足飯飽,也來了興趣。
“這不是,小二小三他們把魚拎回來嘛,我打算全給收拾曬乾了後面再吃。那樣腥味不重。結果這小丫頭蹲在一旁看我收拾魚,盯得可認真啦。這不,看我要全部拿出去晾曬的樣子,急得都要哭了。”簡三嬸原來還是個鳳姐兒級別的,這話說得,畫面感十足,簡家衆人也忍俊不禁起來。
“快說了,賣啥關子。”簡老太太一邊抹笑出來的眼淚兒,一邊催促着。
“娘,這就來,您別催。我一看這小丫頭跳腳的模樣,再一想她這大中午的,硬是要跟着去看釣魚,感情是饞魚了呀。所以就尋摸着,拿一條出來燉個湯試試。結果呀,這丫頭估計是嫌不夠,把這三條鯽魚都給拎出來,往我手裡塞。”簡三嬸還停下來喝了口魚湯,接着道:“我一想,咱春耕前的一波剛忙活完,馬上就要進入第二波忙,索性就全做了。有腥氣就多丟幾片姜進去蓋蓋,大家再閉着眼多喝些,也是補身子了。結果呀,這丫頭又不幹了。她指着魚腦袋旁的一根線,小指頭伸過去,放自己舌頭上品了品,然後直吐水,嚷着苦。你們是沒見那場景,樂得我。見人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還沒見心急生吃魚的。”
“後來呢,咋處理的這,怎麼沒了腥味兒的?”
簡二嬸也受不了簡三嬸這說書般滴調調了,急着問。
“還能怎麼辦,只能再重新將這有顏色的玩意兒給扯乾淨唄,不扯乾淨咱臻寶也不讓我走呀。好傢伙,足足讓我在那整了一刻鐘。還別說,這次整的魚湯就沒了腥味兒了。”簡三嬸自覺功成圓滿,講完後又大口喝了小半碗魚湯。
衆人聽了,有笑的,有樂的,有驚歎的,有沉思的。只有簡老爺子擡眼,看了看正默默享受美味魚湯的臻寶,眼睛裡閃過亮光。
同時對這一現象沉思的,還有讀書郎簡小四,只不過他眼睛閃了閃,沒有說什麼。反而是簡小七,彷彿想通了什麼,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簡老爺子,彷彿想要說些什麼。
簡家幾妯娌則是討論怎麼去這魚線兒,簡家三兄弟則聽過了驚歎過了,想到以後可以吃到不腥的魚了,高興得碰起杯來。
簡家小一倒是多看了好幾眼自家小妹,眼裡都是驕傲。簡小二倒是眼眸閃了閃,低頭去吃菜了。簡小三注意到坐旁邊的二哥只吃菜不說話,湊過去說鬧了些什麼。簡小五簡小六則是更關注美食,正耐心剔除魚肉裡的刺。至於簡小八簡小九就更不用說了,他們根本就沒怎麼聽懂,也不關心。他們關心的是,怎麼在臻寶面前爭寵,都挑出沒刺的魚肉要喂妹妹。簡老太太便忙得不得了,要時不時盯着不讓兩個臭小子把魚刺給餵給自家小孫女了,這心操得哦。
總而言之,簡家這頓難得的鮮魚湯帶來了難得的春日傍晚,小山村的歡樂時光。至於這魚湯事件的後續怎麼處理,自然有睿智的簡老爺子掌舵,簡臻不操心。
相比簡家院子的溫馨,村長家的晚飯便沒那麼愉快了。村長家姓安,因爲簡家村大多數姓簡,所以村長一職就選舉了外姓,和簡家族長共同治理簡家村。
安村長年約六十上下,其妻安王氏,共育有六子一女。安小莉和姐姐安小茉都是安家六房的子女,下面還有一個弟弟。因爲種種緣故,安家六房在安家過得不怎麼好,連帶着茉莉小姐倆更是不受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