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獸場中心,站了九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姑娘,伍子安看得眼花,分不清誰是誰,心道,難道這些姑娘都是克隆出來的?
彭和尚帶着憤怒地望着九個蓄勢待發的姑娘,那伍子安解釋道:“這屍傀大陣是要將一家九口至親的三胞胎姐妹全都練成傀儡,一共練三年,需要練三次,因此這屍傀大陣當中的九個傀儡,全都是十八歲的女子,長得一模一樣。”
伍子安道:“這可真是煞費苦心,可是這樣做就會厲害嗎?”
的確,就算是把三對三胞胎全在十八歲的時候練死,她們長得一模一樣又能如何,那頂多只能給一般人造成自己得了臉盲症的困惑,這此都是然並卵的事情。伍子安雖然來到了這個神奇的世界,但卻還是心懷科學,對於許多事情的判斷,還是依據科學原理。
“你可不能小看了這些屍傀,她們都是還在活着的時候就開始飽受折磨,這種非人的折磨要持續整整一年,在這一年當中,她們所受的折磨使她們積累下足夠強大的怨氣,這種怨氣纔是使得她們真正厲害的原因。”
伍子安啞然了,仙客來之前的鬥獸場已經讓他怒火中燒了,現在又出來一個屍傀大陣,如此殘忍之事,實在駭人聽聞,這讓伍子安出離憤怒。
“真是喪盡天良。”塗傑是個書生,在一邊聽得牙齒都打戰,“真是無法無天。”
姜九兒則是聽得滿眼都是淚,她是個很心軟的女孩,聽不得別人受苦,一聽說這些屍傀的悲慘遭遇,不由同情心氾濫。
“這還不算什麼,”彭和尚道,“這些屍傀不但是死得很慘,更慘的是,煉製她們需要把他們的魂與魄全都鎖在身體之中,也就是說,她們的到現在還是有感覺的,是一種會痛的殭屍。”
“不要再說了,”伍子安聽不下去了,“如何才能解開她們身上的詛咒呢?”
“難。”彭和尚只說了一個難字。
這時候屍傀已經開始發動攻擊了,她們的攻擊很有章法,明顯是按照八卦的方位來攻擊的,一旦有一個方位出來攻擊,則多出來的一個就立刻去填補那個方位。
“這是陰陽九宮屍傀殺陣,自帶幻陣,一旦被她們迷惑,就算功夫再好,也是枉然,”彭和尚道,“大家背對背靠攏,閉上眼睛不要看她們的眼睛。”
伍子安道:“閉上眼睛怎麼提防她們攻擊啊?”
“用心眼看。”彭和尚說了句玄之又玄的話。
伍子安卻是心領神會,他現在已經學會了用念頭攻擊,這點小事卻也難不倒他。只不過其他人就麻煩了,又不能睜開眼睛看,又要提防着他們時不時的攻擊過來。
“這也沒什麼嘛。”伍子安試了一會,只感覺這些屍傀除了跳廣場僵舞之外,似乎也並無什麼過人之處。
“不要放鬆警惕,”彭和尚喝道,“她們現在只是試探,陣型還沒收攏,陣型每往裡收攏一尺,她們的實力就增加一倍。”
就在彭和尚說話的當兒,屍傀陣開始收縮陣形,伍子安只感覺到一種滔天的威勢撲面而來,他現在雖然能把念頭凝聚用來攻擊,但卻不能分心二用,一方面做到用念頭攻擊,一方面又要做到用心眼觀察,這對於他一個初學者來說實在有點難。
這大陣一收縮,屍傀們的速度更快了,攻擊也更加凌厲起來,她們的兵器全都是一根哭喪棒,揮舞起來呼呼生風,砸下來卻是十分有力,有一個巡檢司兵卒一個不留神,便被砸中了腦袋,當時粉紅色的漿體便從砸破的地方流出來了,大家都知道,這就是腦子被砸出腦洞來了。要說這位巡檢司兵卒可不是一般人,畢竟這麼多關都挺過來了,可見其十分頑強,也是久經沙場之士,然而此時卻一頭仆倒,死得不能再死。
跟着塗傑來的巡檢司兵卒最早原來有一百人,這也是龍丘縣駐卒的四分之一,之前在誅仙大陣那裡折損了兩條船,也就是二十個人,剩下八十人,又登上仙客來高臺時折損二人,餘下七十八人,在剛纔黑龍發威時,竟然折了八個人,餘下七十個人,如今這七十個人被這屍傀大陣一收縮,幾個屍傀的一頓哭喪棒,竟然生生打死了十個,這還只是一輪的攻擊,而且屍傀大陣還會繼續收縮。
塗傑望着一個個兵卒折損,兩隻眼睛都紅了,這可是他帶來的兵啊。他現在只恨自己是個書生,若是能學點武,那該多好。
伍子安此時面色冰冷,他猛地睜開眼睛,望着這些不斷變幻陣形的漂亮殭屍,突然一聲斷喝,將自己一個念頭凝成一把刀,猛地砍了出去。
念頭擊入屍傀體內,卻如同泥牛入海。伍子安不相信,又試了兩刀,結果俱是相同。倒是白白損失了自己的許多精神力。
這時候,屍傀大陣再度收縮,哭喪棒上下翻飛,一輪又帶走了十個兵卒的性命。
伍子安擡頭望向水柔笙,只見她手指飛舞,似乎是在指揮着這些屍傀,之前由於屍傀的猛攻,加上彭和尚讓大家以心眼來看,因此伍子安沒看到水柔笙的動作,現在一看,便知道她纔是那個操偶師,擒賊先擒王,伍子安一個念頭擊出,只聽見水柔笙一聲慘叫,差點從半空墜下來,這時候便看見屍傀大陣頓了一頓。
果然有效,伍子安於是不停地將念頭擊出,其實每個念頭都是伍子安的心力,每擊出一記,伍子安就感覺自己被抽空一次,但是這時候伍子安也顧不得許多,將念頭不要錢似地擊出。
伍子安原本以爲水柔笙的武功會和其他五荊一樣強大,但是幾個念頭擊出之後,卻發現水柔笙似乎只是紙老虎,竟然被自己這個初學者給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屍傀大陣也一度停下來,趁這個當口,姜九兒與白衛紅髮出反擊,只不過這屍傀身體堅硬如鐵,白衛紅與姜九兒的反擊收不到任何效果,最後只是將她們收上的哭喪棒全都收繳掉了完事。
水柔笙被伍子安的念頭攻擊,臉上的表情卻似乎變得十分享受,她充滿喜悅地張開雙臂,在虛空之中迎向伍子安的念頭。只不過伍子安的念頭已經不再凝聚,她似乎意猶未盡一般,臉色再度轉冷。
這時候屍傀大陣再度進攻,只不過沒了哭喪棒,這些屍傀的攻擊並沒有之前那麼凌厲了,她們沒有靈智,似乎依舊按照原先的哭喪棒時那麼攻擊,許多攻擊都落了空,單是團團轉着,讓人看得眼花。
伍子安強撐着,還想再擊出一個念頭,但是實在是力有不逮。這時候只見水柔笙的臉上時陰時晴,最後定格在溫暖的表情之上,她突然舉起手,向着空氣喊道:“你控制不了我的,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再爲虎作倀了。”
說罷,水柔笙自己向着自己的心臟猛擊一掌,頓時,一口鮮血噴出,水柔笙也一頭栽下。
就在水柔笙一頭栽下的同時,所有屍傀都停止了動作。
伍子安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難怪水柔笙雖然排在五荊第三位,個人實力卻好像遠不如祝炎生,其實是她的身體一直被別人操控着,而她亦拼命反抗,自己的念頭才能趁虛而入。
伍子安不等水柔笙落下,一下子衝了出去,將她接住。
這時只感覺周圍凝聚的壓力頓時一空,屍傀大陣破了。大陣一破,屍傀們頓時悉數癱倒在地,七竅之中,一股黑色的液體慢慢流出來,流入水中,旋即凝在一起,彷彿有生命一般,越聚越多。
彭和尚一見這黑水凝聚,以腳勾起一團水,猛力踢出,那團水花擊中黑水,黑水錶面泛起漣漪,將這團水給包了進去,然後迅速膨脹起來,最後嘭一聲炸開,落回到水面上,發出腥臭無比的味道。
彭和尚這才鬆了一口氣,他中毒之後,一直以真氣壓制着殘毒,此時卻將真氣擊出,將那黑水擊散,身體中的毒氣發作,臉色鐵青。
伍子安連忙拿出剩下的幾根金針來,強行封住了彭和尚的心脈。
此時水柔笙嘴角滲出血來,慘笑道:“想不到你們竟然能擊敗我,看來你們的確有資格進入仙客來了。”
“不要說話。”伍子安說着要給她施行金針止血。
“沒用了,”水柔笙道,“我的心脈已經碎了,不過還是謝謝你。”
向敵人道謝?伍子安有些不懂了。
卻聽水柔笙斷斷續續地說道:“謝謝你阻止了我,你們快去救……”
話沒說完,她已經腦袋一歪,斷了氣。
伍子安嘆一口氣,將她的屍體放平,放在不停往下流淌的水中,水柔笙作爲一個清醒的人死去的,也算是保持了一個作爲人類應當有的尊嚴。再回頭看看姜九兒與白衛紅,她們亦是十分狼狽,這一場大戰消耗下來,伍子安一行人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如果再出來一個五荊,估計所有人都交待在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