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何必互相爲難。”顧傾毫不怯場,“動起手來,誰都討不好。”
她早就知道劉美鳳在這裡吸毒,敢這麼孤身找過來,也不是沒有後手的。
“劉姐,你這閨女人不大,口氣倒不小啊。”其中一個吸了幾口菸屁股,神色迷亂,看起來很興奮。
煙裡面,肯定是添加了別的東西。
劉美鳳湊上去,吸着那些煙霧,幾乎要掛在那人的身上了,“這丫頭會點功夫,你們幾個,還是小心點的好。”
“那玩兒起來才帶勁兒。”他丟下菸頭在腳底下踩了踩,獰笑着朝顧傾撲過去。
顧傾順勢拖住他的手臂,然後借力打力,猛地將他摔在地上,踩住他的胸口,淡淡的說道:“我說了,誰都討不了好,何必呢。”
她這一手可是把圍在門口的人都鎮住了,一個個面面相覷,先前調戲人的氣勢都被壓住了。
說白了,這些人比誰都惜命。犯不着爲了美色,被打的進醫院。
劉美鳳見他們慫了,從口袋裡抽出一踏錢,啪的往地上一扔,毒蛇一樣的眼睛盯着顧傾,“誰今天要是能把這個丫頭打趴下了,這些錢儘管拿走。一個不行,難道就不會幾個一起上,拳頭不行,工具都是擺設嗎!”
嫉妒能摧毀一個人,這話真沒錯。現在的劉美鳳,已經是一個十足十的毒婦了。
她的話,像是一針興奮劑,讓其他人都恍然大悟。
五六個青年,有兩個手裡拿着刀子就衝了上去。
顧傾到底是個女孩兒,雖然身法靈活,架不住對方人多勢衆。
居然採取車輪戰,她側身躲過揮過來的拳頭,有些招架不住。
她調整呼吸,還算遊刃有餘,接連撂倒了兩個人。
後背上傳來一點疼痛,她的眼睛漸漸模糊。使勁兒晃了晃頭,看到有人拿着一把麻醉槍。
跟這些人打架,真是防不勝防。她心裡懊惱不已,動作漸漸遲緩。
第一個被顧傾打趴下的人,怨毒的拿起刀子桶向她,一股熟悉的力量將她護住。
顧傾聽到了清晰的聲音,鋒利的刀身,切入身體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顧傾閉上了眼睛,死死地抓住了抱着她的那人。耳邊響起了警笛聲,不停地想,我醒來的時候一定會投訴的!
……
白色的天花板真是有些晃眼。
顧傾醒來的時候,頭暈的厲害。消毒水的味道更讓她難受,耳邊鬧哄哄的,讓她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在醫院。
她回想起昏倒前的那一幕,跳下牀去就要往外跑。
一個護士眼疾手快的抓住她,連忙說道:“你這姑娘,瞎跑什麼啊,想出院,也得在檢查一下啊。”
“送我來醫院的人呢?”顧傾腳底涼颼颼的,這纔想起來穿鞋。
“早就走了,你是去哪兒了,居然讓你打了迷藥。”護士低頭看着病歷本,“你先去做個尿檢,沒事兒了再出院吧。”
走了?怎麼可能。
顧傾心裡疑惑,“護士,送我來的是什麼人?”
“就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還幫你交了費。”護士一邊登記一邊說道:“快去做檢查,出門……”
她一擡頭,顧傾早就不見了。
不是莫里斯送她來的,估計是陸莫封的保鏢。
一想起被一針麻醉給放到了,她就覺得丟人。
顧傾坐在醫院外的長椅上,想了想給Lina打電話,可是她還沒開口呢,就聽到Lina說道:“生病了還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只能說道:“沒有,就是問問你Boss的行程。”
Lina笑着說道:“還是Boss給你請的假,你能不知道他在哪裡嗎?老實說,你是不是偷偷跟Boss度假了。”
“沒有,Lina姐,我有要緊事兒,回頭聯繫。”顧傾掛斷電話,盯着地上的石頭髮呆。
陸莫封給她請了病假,全勤是保住了,那他現在在哪裡呢。
誰讓他忽然跑來給自己擋刀子了,明明他可以踢開那個人的,非要拿身體去擋着。
她說不清楚現在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只知道,得去看看陸莫封。
打了他的手機兩邊都沒人接聽,直到第三次的時候,才聽到莫里斯的溫和的聲音:“顧小姐吧,您彆着急,先生現在沒事。”
“嗯——”顧傾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他現在在哪裡,我想去看看他。”
莫里斯說的是一件私人醫院,她過去的時候,立馬有長相甜美的護士帶着她往樓上走。
顧傾站在門口,卻沒有進去。
護士小姐善解人意的說道:“陸先生的手術很成功,也沒有傷及要害,修養一個月就能完好無損,您不必太擔心。”
她勉強笑了笑,推門進去。
房間很大,陸莫封躺在大大的牀上,很安靜。
顧傾站在牀邊看着他蒼白的面容,絲毫無血色,目光一時間難以挪動。
又是在試探她,自己躺在私人醫院。卻把她送到了另外的地方,不就是爲了看看她會不會找過來嗎。
幼稚彆扭的小把戲,就讓你贏一次好了。
她盯着陸莫封看了半天,有走近一步,擡手撫摸着他的臉頰,低聲說道:“其實你就是想讓我欠你的,最好一輩子都換不清,是不是?”
“等你走進這一步,像是一個世紀這樣的漫長。”陸莫封抓住她的手,睜開了眼睛,對着她笑。
笑的可真好看,顧傾心想。
她沒掙脫他的手,用腳勾過來一把椅子坐下,問他,“你怎麼知道我會去找金不換。”
金不換一直夢想着把“金鑫教育”的牌子做大,可惜沒有投資者。
她剛一到,金不換就熱情的撲了上來。而且她注意到,他的電腦上調出了一份企劃書,明顯是剛剛看過的。
對於一個事業狂來說,除了有人投資,她想不出別的理由,能讓他這麼興奮。
“你不肯找我借錢,只能另闢蹊徑。”陸莫封收到她的瞪視,坦然的說道:“好吧,我對你的關係網瞭若指掌。去找金不換,是你最有可能選擇的途徑。”
在這個人面前還真是一點隱私都沒有,明明知道他是故意撲上去的,也問不口他是爲什麼。
有些話,覆水難收。
她捏了捏陸莫封指節分明的手。解釋道:“去之前我報警了,本來能撐到警察來的。沒想到他們用了麻醉槍,所以才失誤了。”
一想到行動緩慢的警察,她就鬱悶,他們要是早到一步,還至於讓陸莫封給她擋那一刀嗎。
現在倒好,陸莫封身上總共兩道傷疤,全是因爲她。
“萬分之一的風險,你都不該承受。”陸莫封擡手撓了撓她的下巴,“要是我不在怎麼辦?”
“你不在,我這二十多年也活過來了。”顧傾偷換概念,湊過親了親他的臉頰說道:“你別說話了,好好休息會。”
“什麼意思。”陸莫封的目光幾乎要燃燒起來了。
“你親我那麼多次,我有問你什麼意思嘛?”顧傾給他蓋好被子,站起來,“你先睡,我餓壞了。”
她不等陸莫封迴應就轉身出去了,帶上門,靠在門板上。
“我都不知道爲什麼。”顧傾仰着頭,忽然有點後悔剛剛的行爲。
正打算去隨便吃點東西,忽然被一股大力帶過去。
顧傾看着抱住他的人,驚異道:“陸莫封,你瘋了!”
身上還帶着傷口,怎麼就隨隨便便的出來了。
“早就瘋了。”陸莫封抱住她,狠狠地吻了下去。
她任命的靠在牆上不去掙扎,間歇喘息着說道:“你的傷口!”
“剛剛什麼意思?”陸莫封絲毫不理會她的話,捏着她的下巴,語氣很執着。
他的傷口已經裂開了,血染紅了衣服。再小的傷口,也經不起他這麼折騰。
顧傾急了,扭頭就喊,“護士,救命啊!”
她伸手去捂他的傷口,滿手的血,又覺得這樣不對,幾乎是哀求着說道:“陸莫封,你先躺回去好不好?”
“你告訴我,什麼意思。”他卻不肯鬆口,逼着她給一個答案。
顧傾看着他的血越流越多,哭喊着說道:“我們試試,就是這個意思。陸莫封你這個王八蛋,存心要逼死我。”
陸莫封輕聲一笑,撲通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他連日來都沒有吃什麼東西,又捱了一刀,身體虛得很。傷口開裂,終於是熬不住,倒下了。
“陸莫封,你就是瘋子,十足的瘋子。”顧傾滿臉的淚,跪在地上,對着跑過來的護士大喊道:“快點啊!他要死了!”
……
陸莫封失血過來,縫合傷口之後輸了一次血,忙忙碌碌一直到晚上才結束。
他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蒼白的像是一個死人。
顧傾滿手的血還沒有洗掉,顫抖着摸了摸他的脖子,感覺到清晰的脈搏,才哭出聲來。
“唉,姑娘,遇上這樣的男朋友就嫁了吧。”護士扶住她,豔羨的說道:“爲了你,連命都不要了,你還指望什麼。”
她站了幾個小時,腿軟的很,半靠在護士的身上,聽到她的話,哭的更厲害了。
這麼多年來,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哭過。
彷彿遇到陸莫封之後,她的堅強跟自制,全都喂狗了。
整理情緒,顧傾洗了澡換了衣服,吃了一大碗炸醬麪。
她算是想明白了,一直躲避也不是辦法,索性迎難而上。
陸莫封是個瘋子,這樣的事情他能做出一次,就能做出第二次。再來一次,她就該給他陪葬了。
顧傾擦了嘴,肚子飽了,底氣也有了。
她看着牀上躺着的人,過去捏住他的下巴,陰測測的一笑,“陸莫封,我說試試,有說試什麼嗎?沒有吧,這簡直是太好了。”
“顧傾,你說什麼?我沒聽清。”陸莫封的聲音很虛弱,但是很有力度。
明明在昏睡的人,總是這樣忽然開口說話嚇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