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這一摸就知道真假的神蹟,初步展露是在大三的時候。
有一件東西所有人都說是真的,就顧傾一個人說是假的,那還是老頭子的經典藏品之一。
最後發現還真是假的,老頭子那叫個不可思議。專門弄了十件東西,親自鑑定過,有真有假。
結果顧傾摸了一圈,輕而易舉的分辨出了哪個是假的,哪個是真的。
她對古董的敏銳程度,簡直是逆天了。所以老頭子纔會追着她繼續唸書,不想放過這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本來下午還有一節課的,顧傾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請了假,去看看陸莫封。
學校距離天成國際挺遠的,她到達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了,中午飯還沒吃,飢腸轆轆的。
“莫,你可真狠心。你爲她做這麼多,她不愛你又有什麼用。”
休息室裡傳來凌美女悽慘的聲音,聽的人心都化了。
凌家一朝倒臺,凌雅菲從天堂墜入人間,肯定受不了這樣的落差。
不過,這個時候提她幹嘛?
半天沒有聽到陸莫封的聲音,凌雅菲的哭聲漸漸清晰起來。
“當初伯母讓我陪在你身邊,我照做了。這些年我全心全意的愛着你,哪怕你沒有給我一點點回應,我也心甘情願。”
“莫,你忘不了那個女孩兒我認了。可是顧傾又算什麼,你以爲伯母會眼睜睜的看着你跟顧傾在一起嗎,不可能的。”
“銀光。”陸莫封冷淡的聲音響起,卻沒有迴應凌雅菲的半句話。
凌雅菲不等銀光說話,她擦了擦眼淚,奪門而出。
她看到顧傾,露出一個捉摸不定的表情,“顧傾,你不會幸福的,一定不會的。”
顧傾嗯了一聲,淡定的說道,“淩小姐你好,淩小姐再也不見。”
凌雅菲露出一個憤恨的眼神就離開了,今天她來本是想跟陸莫封求求情的。
可是陸莫封冷血無情,讓她心灰意冷到了極點。
陸莫封瞧見她的到來,有點驚訝。因爲顧傾一旦忙起自己的事情,可謂是六親不認,他根本沒指望能指望能在下午看見她。
“銀光,能給我弄點吃的嗎?我快要餓死了。”顧傾不理會陸莫封,一邊倒水,一邊對着銀光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銀光笑了笑,退出去幫她訂餐。
陸莫封等她喝完水,把她摟在懷中,心情很不錯,“怎麼想着來看我了。”
顧傾餓的不得了,軟綿綿的抵在他的胸口,胡亂的說道:“就得空了唄,你呢,中午吃什麼了?”
就是嘴硬,陸莫封對她的課表知道的一清二楚,稍微一想就知道顧傾是請了假特意來看他的。
“沒吃多少,正好陪你再吃一點。”陸莫封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你沒什麼要問的嗎?”
當然有,比如凌雅菲來找他做什麼,又比如陸莫封的母親是怎麼回事……
聽凌雅菲那個口氣,感覺陸莫封跟他母親的關係並不太好。
“你跟凌雅菲認識多久了?”顧傾想了想,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以前在德國的時候有過幾面之緣,來到北城之後做了三年的同事。”陸莫封回答的都詳細了,畢竟他平時說的很少。
就憑藉這點信息顧傾足夠推斷出很多事情。
比如在德國的那幾面肯定有陸莫封的母親從中牽線,凌雅菲對他幾見鍾情。而後陸莫封組建天成國際,正好讓凌大小姐近水樓臺先得月。
最重要的是,爲什麼陸莫封的母親要給他牽紅線。
那關鍵所在就是凌雅菲口中的那個女孩兒了……
顧傾從陸莫封的懷裡鑽出來,坐在一旁,一副刑訊逼供的樣子,“陸叔叔,你就老實交代吧。剛剛我在門口都聽見了,你是不是有什麼風流情史,知己難以忘懷。”
“沒有,我只愛你,也只有你。”
英俊的男人說起直白的情話,那樣情深似海,深刻雋永,讓人難以抵禦。
顧傾對上陸莫封專注的眼眸,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逼問”下去。
她無奈的嘀咕一聲,“你就是不說老實話,一堆事情瞞着我。到時候東窗事發,有你好受的。”
陸莫封但笑不語。
銀光帶着食物前來,顧傾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吃得上。
她又順口說起今天課堂的上的“鑑寶”項目,不知道是誰那麼大的本事,將一個古董做的那樣逼真,花高價錢買回來的人,註定要飲恨了。
陸莫封給她夾着菜,聽到她說的話,不由的頓了頓問道:“你這麼自信,是假的?”
“必定是假的,我的手告訴我的。”顧傾吃了五分飽就放慢了速度,想了想說道:“也不知道爲什麼,我看到一件東西,心裡自然而然的就能說出它的出處。用手摸一摸,就能辨別真僞。”
陸莫封眼中有莫名的關沉沉浮浮,卻很快的將那些情緒掩蓋過去,囑咐顧傾吃慢點,纔好消化。
吃飽喝足之後,顧傾繼續剛剛未完的“事業”。
“陸先生,你別打馬虎眼,說說你母親的事情。”顧傾捧了個杯子在手中轉了轉,“不然的話,等她老人家找上門來,我都不知道怎麼應對。”
陸莫封看了一眼她的神色,知道這件事情是躲不過去了,只能簡單的說道:“她的性格比較強勢,你不必應對她,一切自有我來處理。”
所以,還是什麼都不想說了。
顧傾的睫毛低垂着,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緒。
她跟陸莫封交往一個月,除了知道他的名字,他是天成國際的總裁,其他的一無所知。
當有那麼一天,所有未知的事情慢慢攤開。黑的,白的,醜的,美的,混合在一起,誰知道組合在一起會產生什麼化學作用。
也許會砰地一聲,將他們兩個炸的粉身碎骨。
“顧傾。”陸莫封看着沉默的人,擡手撓了撓她的下巴,讓她看着自己。
顧傾看着陸莫封,嗯了一聲。
“我的確有許多事情,不知道對你從何說起。”陸莫封頓了頓,像是在組織着詞彙,卻只輕輕的說道:“我在害怕。”
這樣直白的言明內心最誠摯的情緒,讓人不禁的動容。
有什麼比直言內心的恐懼,還更需要勇氣的事情。
顧傾有點心疼他,咬了咬他的鼻子,“陸叔叔,我們來日方長,總能把你所有的事情都瞭解透徹的。”
……
顧傾本來想着同陸莫封呆在一起,消磨時間的,可是張老頭子一個電話,就打破了她的計劃。
“我不去,就是假的,我沒有理由。”
“您別這樣,反正我不想去。”
張教授在那邊威逼利誘的,說的顧傾最後不得不答應了。
“好吧好吧,您等着,我去走一趟就好了。”顧傾沒好氣的說道:“有本事花幾百萬買個贗品,怎麼沒本事摔了看看,哼。”
張教授聽出了學生的怨氣,又是好言好語的說了一番。
陸莫封看她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又把她的話聽了三分,不免要多說一句,“不想去就別去。”
“老頭子發話了,我做學生的哪有不聽的道理。”顧傾不大高興,“聽老頭子那意思,他也是還人情的。不過是一個青花瓷罷了,摔不起還玩兒什麼古玩。”
這話要傳出去,旁人少不得要側目,說兩句小姑娘年紀不小,口氣倒挺大。
不過顧傾還真有說這話的資本,老陳開着一家古董鋪子,裡面的東西半真半假的。
她從爺爺手上也見過不少好東西,有空了更是同他到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店裡轉悠,那些藏品拿出去件件都是絕世珍品。
就一個明永樂的青花瓷碗,她還真是不放在眼裡。
陸莫封看着驕陽肆意的樣子,就覺得心裡舒服,這纔是顧傾該有的樣子。
張狂,任性,誰也不瞧在眼裡,高高在上像個頭戴皇冠的女王。
“那你就去看一眼。”陸莫封撫了撫她的鬢髮,“不過要回來陪我吃完飯。”
“那是當然的,我也不愛在外面吃飯。”顧傾勾住他的脖子親了親,“陸叔叔,你適當的休息一會兒,臉色實在不好。要是累趴下來了,我可不照顧你。”
顧傾出門之後,銀光跑出來及時叫住她。
“怎麼了?”顧傾扭頭看他。
銀光的笑容和煦,“少爺讓我陪同小姐一起去。”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去哪裡都有人跟着。”顧傾拒絕了他的好意,在路邊攔了一輛車子就離開了。
張教授說的地址是一傢俬人會所,也不算遠。
顧傾下了車看了看那富麗堂皇的裝扮,心裡揣測着對方是不是個暴發戶,選這麼一個地方。
她剛走過去,立馬就有人問,“是顧小姐嗎?”
“嗯。”顧傾點了點頭,想着對方肯定知會過了。
“請跟我來。”侍應生在左前方引路,顧傾幾乎要被裡面的裝潢亮瞎眼了。尤其是看到花瓶裡的金玫瑰的時候,她恨不得自插雙目。
果然是真土豪,順手牽羊拿走幾支金玫瑰,轉手一賣都要發呆了。
顧傾在心裡可有可無的想着,轉眼間就到了地方。
“您請進去吧。”侍應生拉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燈火輝煌的大廳緩緩展示在她的眼前,她粗粗的看了一眼,一共有七八個人。
張教授一看顧傾,立馬起身迎過去,“我知道這事兒爲難你了。”
“您別這麼說。”顧傾注意到場中有幾個年紀不小的人,看到她的時候明顯露出一個輕蔑的表情,故意放開了聲音說道:“我是您的學生,爲老師爭爭光,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主位上的男人鼓了鼓掌,豪氣的說道:“小姑娘有氣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