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皇帝見到林寒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
在這三天之中,大魏皇帝通過自己的手段驗證了林寒話語的真實性。自然,這大魏皇帝所謂的手段,不過是因爲蘇顏卿和林寒的默許。倘若蘇顏卿與林寒依舊想要瞞着他,大魏皇帝是不會知道漠北之王就是夜晟這件事情。
除此之外,那個被擺在馬車座位正中間的大魏使臣的人頭,也是被皇帝下旨葬在了烈士陵墓之中。自然,其後也是少不了安撫。說起來夜晟本是沒打算將大魏使臣的命留下來,只不過這使臣冒犯了鳳無霜,這是夜晟所不能夠容忍的。
“祭司的身子可是好些了?”皇帝半眯着眸子,懶洋洋的靠在龍椅上,“說說吧,這漠北,究竟是怎麼回事。”
聽着皇帝夾雜着幾分不以爲然的語氣,林寒的眉頭頓時微皺。現在坐在他面前的這個大魏皇帝,讓林寒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感覺。此前的大魏皇帝是外強中乾,不足爲懼,可是如今的這個大魏皇帝,卻宛如一隻假寐的獅子。
林寒不知道這一份危險感從何而來,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按照與蘇顏卿定好的計劃行動着。不管這大魏皇帝想要如何,他都沒有辦法阻止蘇顏卿兩人。
“漠北的鳳王乃是我大魏的國師,夜晟。”林寒的聲音有幾分顫抖,神色也是有着幾分恐懼,“臣不知道國師大人爲何會死而復生,只是國師大人既然成了漠北之王,那對大魏就是一個巨大的威脅。除此之外,臣被夜晟追殺足足五天五夜,想來他也是鐵心謀反。”
“你是夜晟的師侄,他怎會突然追殺於你。”皇帝動了動身子,似乎是想要自己讓自己坐的更加舒服一些,“祭司若是現在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朕可就不能保證祭司你能夠安然無恙的離開皇宮了。”
“臣與夜晟之間的事情,想必皇上也是知曉的。”
林寒薄脣微抿,眼中迸發出一絲仇恨的光彩。皇帝自然是沒有錯過林寒的眼神,見林寒這般,皇帝的神色纔是柔和了幾分。
皇帝不信任林寒,就像他不信任夜晟一般。雖然那個時候夜晟並沒有做出什麼威脅到他皇位的事情,同時還在幫着他處理了不少的逆臣,但是,皇帝卻是從夜晟的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只不過礙於夜晟的能力和作用,皇帝便是一直按耐住自己的殺心。此時的林寒對皇帝來說亦是如此。只要林寒能給皇帝想要的,那麼皇帝就絕對不會動他。至於事成之後的事情,還不是看他這個九五至尊的心情?
可惜的是,皇帝的算盤打的再好,也是註定沒辦法實施。
“既然漠北之王是夜晟,那麼這漠北的王后,難不成就是我大魏的靈音郡主,沈靈音?”皇帝的手指在桌上輕輕的扣着,臉上的神情也是歸於了平靜,“這倒是有意思,朕難不成是虧待了他們二人不成?竟是雙雙背叛了我大魏皇朝,着實是,可恨至極。”
“夜晟忘恩負義,確實不該輕饒。”
“那依祭司看來,朕當如何。”
林寒見皇帝詢問自己,脣角頓時微勾,之後便是立即將有些翹的脣角給壓了下去,道:“臣不敢妄自揣測聖意。”
“朕赦你無罪。”
“回皇上,出兵討伐。”林寒說着便是頓了頓,之後才又繼續開口說道:“國師夜晟與郡主沈靈音終歸是我大魏之人,此前不知道便是算了,可是如今既然知道了,那就定不能夠輕饒。否則消息傳了出去之後,坊間只怕是覺着我大魏無能,定會使國譽受損。”
“既然如此,祭司你認爲派何人作爲將領較好?”皇帝倒是沒有否決林寒的建議,反而是開口詢問林寒其他的問題,“朕覺着太子就不錯,祭司以爲呢。”
林寒聽皇帝這樣說,目光頓時微凝。只不過因着林寒的頭低着,所以皇帝並未見到林寒的神色。
“太子殿下還在南疆到我大魏的路上,若是等到太子殿下回來,只怕是……”
“祭司所言也不是沒有道理。”皇帝聽完林寒的話便是擺了擺手,隨後道:“也罷,朕再琢磨琢磨,祭司你傷勢未好,還是回去祭司府歇着吧。這幾日的朝堂之事,你也不必過問,先養好身子再言其他,退下吧。”
“是。”
待到林寒離開了皇帝那處之後便是冷笑連連。皇帝此番不過是想要奪走他手中的權利以防止出現第二個夜晟,換句話說,皇帝不是不給林寒權利,而是想趁機削弱林寒手中的勢力。畢竟林寒也不是什麼安分的人,若是不加以控制,只怕是又會成爲一大禍患。
只不過皇帝的打算雖說確實是不錯,但是如今看來,卻是爲時已晚。
“傳信告訴六皇子,今日之內抽個時間去皇帝眼前走上一圈。”林寒下意識的摸着右手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讓他記住,什麼都可以說,但是絕對絕對不能夠提到與漠北有關的任何事情。六皇子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該怎麼做。”
待到林寒回到了祭司府之後,皇宮的禁衛軍便是來了一小隊在祭司府門前站着。得知了這個消息的林寒只輕笑一聲,隨後便是差祭司府中的僕人給門外的禁衛軍們塞了些銀子,而後就再沒了動作。
祭司府門外的戒嚴一直持續了五日才解禁。而隨着祭司府的解禁,六皇子蘇顏卿便是再一次奉命出征,且這討伐的對象,就是漠北之王夜晟。這個結果是林寒和蘇顏卿意料之中的事情,只不過林寒倒是沒有想到竟是發生的這麼快。自然,這種事情是越快越好,否則越是往後拖,夜晟的準備就會愈加充足。
而這,不是蘇顏卿與林寒想要看見的。
“本皇子按照祭司大人的計劃成爲了攻打漠北的將領,那麼之後呢。”蘇顏卿來尋林寒之時已經是夜班十分,他穿着一身夜行衣,手中依舊拿着一把畫着蘭花的摺扇,“若是此舉讓靈音厭惡了本皇子,祭司大人可是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蘇顏卿說着便是一把扯下了蒙在臉上的黑色面巾似笑非笑的盯着林寒。林寒見蘇顏卿這般依舊沒有什麼反應,只見他微微擡眸,隨後便是一彎脣角,而後又是從衣袖中摸出一塊手絹放在了桌上。
“如果六皇子想要讓上次的那個女子完全聽從你的命令,怕是少不得派人去邊境一趟。”林寒並不回答蘇顏卿方纔的話,而是自顧自的說起了上一次救了他的黑衣女子,“至於爲什麼,本祭司覺着,六皇子是明白的。”
林寒見蘇顏卿依舊是那一副漠然的樣子,只輕笑一聲。
“天色已晚,六皇子還是早些回去自己的府邸吧。”林寒說完之後便是站了起來,“畢竟,這大魏之中對皇位虎視眈眈兒監視各個皇子的人,也不在少數。”
“對了。”林寒突然轉身盯着蘇顏卿的眼睛,“六皇子可要記得按照本祭司說的方法去離間夜晟與靈音郡主,畢竟,這前戲本祭司可是爲你做足了的,若是這般六皇子都不能夠將靈音郡主帶走,那本祭司只能說……呵……”
蘇顏卿目光森寒的看着林寒走進房間,又看着他關上房門之後纔是施展輕功離開了此處。
而林寒則是一步一頓的走到了牀邊,隨後又將他從莫林華那處的來的幾縷絲線從懷中拿了出來擱置在了枕邊。他看着那幾縷絲線,驀的輕笑一聲。
“靈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