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卓華不語,田果兒知道,他們已經決定要離開了,只是卓華不忍她傷心所以纔沒有說,但是田果兒實在是太瞭解他了,只是他一個眼神她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可是田果兒又想到前段時間裡她不停重複的那個夢,田果兒說什麼也不忍心看着卓華前去送死。
田果兒伸手抓住卓華的衣角,勸解道:“相公,信我一次可好,你去奪位,真的會死的,我從小就擁有常人所沒有的預知能力,我可以看到很多未來發生的事情,我看到了相公的結局,相公,不要去,好不好?”
卓華臉色微沉,卻又不忍拂了田果兒的一番好意,只能轉過頭去輕輕地將她的手拂了去,道:“你擔心我我不是不明白,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須去做,你是一個女兒身,威遠將軍府的事兒沒人會強加到你的身上,但是我不能,我是頂天立地的男兒,我必須肩負起我的使命,而且我去了,也未必就一定會死,夢裡面的東西都是反的,未必是真的,我命由我不由天,到時候我還會再回來陪你白頭到老,果兒乖,我去給你準備吃的去。”
卓華見田果兒似乎還想繼續勸說,立刻打斷了她繼續說下去的意思,直接起身離開,去給田果兒準備晚飯。
田果兒看到卓華離開,種種的嘆了一口氣,慢慢悠悠的跟了上去,眼睛雖然能夠視物,但是看東西依然不是特別清楚,田果兒還是害怕自己不小心摔倒,讓頭上已經結巴的傷口再次裂開,這可就不好了。
剛剛走到廚房面前,就聽到屋子裡面傳出悉悉索索的聲音:“殿下,您已經耽誤很久了,無數前朝舊部都在那兒等着殿下回去呢,殿下還要拖到什麼時候?果兒的傷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殿下真的該走了,若是再不走,真的寒了無數人的心啊。”
田果兒整個人如遭雷擊,拼命的跑道卓華和奶奶的中間,死死地護着自己背後的卓華,驚恐的說道:“奶奶,果兒不可以失去相公,我們不走,好不好?”
田果兒的眼睛裡面吧嗒吧嗒的流着眼淚,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田果兒不知道能夠用什麼辦法來挽留卓華,下跪,似乎是她能夠想到的,最蒼白有效的辦法!
奶奶看到田果兒衝着自己下跪,立馬慌了,不管怎樣,田果兒都是威遠大將軍府的血脈,都是小主子,以前田果兒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奶奶佔一點兒便宜還是可以的,可是現在,田果兒都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如何能夠讓小主子跪自己一個下人,奶奶急忙跟着跪了下來,說道:“小主子你先起來,你這跪拜,老婆子我可是萬萬承受不起的。”
“不,奶奶不答應我就不起來!”田果兒倔強的跪在那裡一動不動,讓卓華與奶奶頗爲頭痛,怎麼勸都勸不起來,奶奶站在一旁看着不停糾纏着的兩人,低頭默默地嘆息了一聲,才上前好言好語地勸說着田果兒:“果兒,殿下不是普通人,身上
註定負擔着別人所無法理解的使命,國仇家恨他是不可能忘的,你作爲殿下的妻子,亦是正妃,你怎麼能夠讓殿下將意志消磨在田野兒女之間?”
“不,我不管,我不要什麼正妃的身份,我只知道,若是我現在放你們離開,你們都得死,我說什麼也不能讓你們走,奶奶,果兒求你了,不要去管什麼前朝不前朝了,相公現在也不再是什麼殿下,相公只是果兒的楊二狗而已,果兒不認識卓華是誰,果兒只知道,自己的相公是楊二狗!”田果兒聲淚俱下的拽着奶奶的衣袖央求着說道。
奶奶雖然有些不悅,可是依舊沒有對田果兒有什麼動作,只是將她扶着不讓她跪下,看着她不停地哭着,奶奶眼中的不忍一閃而過,但是依舊沒有要同意她的話的意思。
田果兒越哭越是傷心,不停地勸說着,也不停地述說着自己的夢見的事情,奶奶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無奈道:“果兒你先起來,你好歹也是前朝威遠大將軍的女兒,怎麼能夠隨便下跪呢。”
卓華見奶奶如此,知道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鬆口的,趕緊上前將田果兒扶起來,一邊溫柔地給她擦着眼淚,勸道:“果兒,你先彆着急,我們再商量商量。”這話雖然是衝着田果兒說的,實際上卻是說與奶奶聽的。
看着總算是止住哭聲的田果兒,奶奶這才鬆了一口氣,跟着勸說道:“果兒,你先過去等我們,我跟殿下再說幾句話就一起回去好不好?”
田果兒看了看卓華,見卓華點頭,田果兒這才抹着淚一步三回頭地走到不遠處站定,安靜地等着。
卓華還想說什麼,奶奶沒有給卓華開口的機會,犀利的說道:“殿下,你什麼都不用說,我且問你,就算是我們什麼都不做,當今的狗皇帝會放過我們嗎?難道你就想看着我們的人被他屠戮殆盡?你放不下果兒,那麼你就放的下你背後的這些鐵骨錚錚的漢子?就放得下這些爲你拋棄妻兒,一心輔佐你的忠臣?”
奶奶一連串的問題拋過來,沉重得卓華心裡似乎是壓了一座大山一般透不過氣來。
毫無疑問,他是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人被殺光,但是他還是捨不得田果兒,眼神不自覺地往田果兒那裡瞟去,只見田果兒正在原地不停地踱步,那一臉焦急的神色似乎是生怕自己會將她拋下一般。
見到卓華的表情,奶奶恨鐵不成鋼地咬牙,低聲慍怒:“殿下,現在還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我們的國與家都沒有了,你怎麼還能夠安居在自己的安樂窩裡!”
“我……”卓華無力反駁,奶奶的話不停在卓華的腦中盤旋着,直到回到家裡,田果兒說什麼也不肯讓卓華離開自己的視線,卓華萬般無奈之下只能隨了她。
入夜,田果兒依在卓華的懷中睡得十分不安穩,夢中一片混亂,最終還凝成一個分明的身影。
“相公,你別走,你別走。”田果兒半夢半醒間看到卓華一身雪衣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那是離開這裡的路,田果兒慌了,他不是說他不會離開嗎,爲什麼現在又要走呢,田果兒不停地在身後追着叫着,可是卓華似乎是沒有聽到一般頭也不回地走着。
“相公,你別走!”田果兒越叫越大聲,腳步越來越急,可是兩人之間就是橫亙着長長的距離她怎麼都追不上,田果兒累了,摔了,痛了,聲嘶力竭地叫着,混着淚水的嘶喊,卓華都沒有聽到。
卓華剛剛有一點兒睡意,就被田果兒淒厲的叫聲驚醒,看着田果兒伸着手不停地抓着什麼,卓華當機立斷一把將田果兒的手抓到懷中,急切地叫道:“果兒你醒醒,果兒你快醒醒,你在做惡夢,快醒醒!”
好不容易將陷在夢魘裡的田果兒叫醒,卓華這口氣還沒有鬆勻,田果兒哭着將卓華抱緊,聲音哽咽:“相公你不要離開,果兒不要你離開。”
看着田果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卓華也是心疼。一邊溫柔地安撫着田果兒一邊在心中默默地琢磨着今天奶奶對他說的話,眼中閃過一抹掙扎!
次日,趁着學堂休假之機卓華獨自一人出了門,離開之時他只是對田果兒說自己是出去給她拿些安神的藥,好說歹說田果兒才讓卓華出門。
卓華一身粗布長衫站在田家門前,前不久他們分家出去,本來是想着沒事兒就不會再來這裡,卻是不想才這麼點時間竟然又回來了。
田杏兒正坐在門口無聊的嗑着瓜子兒,見卓華站在門口既不離開也不進來,不由得雙手環胸站在門口好整以暇的看着卓華,等卓華上前,伸手將卓華攔了下來,冷笑着睨着他嘲諷道:“喲,這不是我們田家的贅婿嗎,怎麼着,是不是家中無米下鍋所以纔到這裡來討些米吃?”
卓華橫了田杏兒一眼,語氣微怒的叫道:“杏兒!”
田杏兒扯了扯嘴角,說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可不是我姐姐田桃兒,我可不喜歡你,沒有那麼多的好臉色給你看!”
‘啪’的一聲,一個巴掌重重的落到了田杏兒的臉上,卓華輕輕地甩了甩自己的手,冷冷地看着田杏兒,道:“不管怎樣,我都是你大姐夫,你沒有資格這裡對我指手畫腳。”
一巴掌,將田杏兒打的難分東南西北,震驚地看着面前的卓華,想想當初卓華沒有分出去的時候,對自己從來不敢打罵,可是現在,竟然直接動手打人,下手還不輕。
卓華壓根就沒有搭理田杏兒,直接施施然入府而去,但是門口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屋子裡面的呂氏,田杏兒看到呂氏出來了,急忙來此呂氏的身邊,把卓華剛剛打了她的事兒向呂氏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