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華死死地抿了抿自己嘴，一切盡在不言中。
怎麼可能真的袖手旁觀，當初梅兒的事兒，他也是參與者之一，在這件事情上，真的和呂氏等人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也就和老王有一點兒關係罷了，因爲這事兒牽扯到呂氏，他倒是無所謂，他本來就不待見呂氏，可是果兒肯定不會同意的，不要看果兒對呂氏有的時候嘴硬的厲害，但是心裡面，其實還是把呂氏當孃的，生恩養恩哪裡會那樣容易忘記的？
卓華嘆了一口氣，看了看什麼都不知道的田果兒，說道：“奶奶，您和我說一句實話，果兒真的是田家的親生女兒嗎？果兒自己看不到，她不覺得什麼，可是我有眼睛，我看得出來，果兒，和田家的所有人都不像，桃兒，杏兒，雖然和呂氏也不像，但是桃兒和杏兒的眼睛都像您，田家的其他孩子，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和這個家裡面的人都有一點兒想象的地方，即使樣子不像，性格也是想象的，可是果兒，我沒有在果兒的身上發現任何想象的東西，這已經由不得我不懷疑了，奶奶，這個秘密，您難道真的要永遠的帶到泥土裡面才甘心嗎？”
卓華是多麼的希望果兒和這個家裡面沒有關係啊，要是這樣的話，那麼以後的事兒就簡單多了，田家對果兒本來就不好，田家對果兒根本就沒有盡到養育的義務，唯一對果兒好的人就是奶奶，要是確定果兒不是田家的孩子，那麼卓華就不用這樣費勁的想法子護住田家一大家子了，他只需要護住奶奶一個人就好，可是奶奶會隨了他的心意嗎？”
奶奶一臉複雜的看着田果兒，說道：“小楊，你這是讓我在果兒和自己的孩子之間做出選擇啊。”
卓華不說話，他知道這樣很殘忍，但是他更知道，奶奶的命不長了，而這件事情，他只相信奶奶親口所說的，他更相信，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奶奶明明那樣疼愛果兒，她不會捨得傷害果兒的。
奶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臉複雜的看着田果兒，說道：“果兒，確實不是田家的孩子，這事兒，老大一家都知道，那個時候，老大媳婦兒還沒有生出來孩子，我總是說她這不好，那兒不好的，她心理面壓力大，再加上我以前的老朋友就剩下果兒這麼一個獨苗苗，沒有人照顧，你也知道，我們殺手這一行，都是朝不保夕的，能夠像我這樣全身而退的終究是少數，所以，我的老朋友就把她的血脈交到我的手裡面，希望我幫忙照顧，然後，我就把孩子交到了呂氏的手裡面。”
“一開始，呂氏因爲自己沒有孩子，對果兒還是很好的，我看着呂氏對果兒那樣好，一點一點兒的就放下心來，然後呂氏有了自己的孩子，就開始不待見果兒了，這一不待見就是這麼多年，呂氏喜歡自己的孩子，不喜歡別人的孩子，這個也是人之常情，我也不能說什麼，所以，我只能平時稍微的照顧一下果兒，而且還不能照顧的太明顯，這樣呂氏和呂
氏的孩子心裡面都不會舒服，這樣只會害了果兒，好在果兒現在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奶奶頗爲感概，繼續說道：“還記得我當初給果兒的那一套金首飾嗎？其實那個東西不是我的，那個是我的那個老朋友留給果兒的，而果兒的眼睛，在我那個老夥計把果兒給我的時候，果兒的眼睛已經這樣了，只是一開始沒有那樣的眼中，而且那個時候，果兒跟着我的那個老夥計，都是通緝犯的身份，我根本不敢找人爲果兒醫治，後來，一點兒一點兒的耽擱了下來，呂氏的孩子生了下來，另外兩個兒媳婦的孩子也跟着生了下來，家裡面的銀子越來越緊缺，那陣子，真的連飯都要吃不上了，這事兒，也就徹徹底底的耽擱了下來。”
“不是自己的孩子終究不知道疼，即使我覺得我對果兒還不錯，但是我心裡面還是知道，我對果兒，其實還是不公平的，要是我能夠早早的爲果兒找大夫醫治，果兒的眼睛沒準兒就好了。”奶奶有一點兒傷感地說道，一臉愧疚的看着睡在哪兒的田果兒。
但是她並沒有注意到，田果兒的眼角已經流出了幾滴晶瑩的淚珠。
卓華也看了看田果兒，繼續問道：“那麼，果兒的親生父母，現在還活着嗎？”
奶奶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都這麼多年了，即使還活着，也是隱姓埋名，和我一樣龜縮在某個地方過安安穩穩的日子去了，你們是找不到的，我們殺手最擅長的就是隱匿行蹤，而且當初他們本來就是通緝犯的身份，把果兒交到我的手裡面也是迫不得已的，能夠把他們逼到這一步，想必，他們現在應該也死了吧。”
卓華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啊。”
奶奶定定的看着卓華的眼睛，說道：“小楊，你一直說你姓楊，你這話可以騙得了別人，但是你騙不了我，你和奶奶說實話，你到底是誰，你把我們田家最大的秘密都挖到手了，也該告訴我你是誰了吧？今天，我要是不知道你到底是誰，我就是拼了我這一條老命，我也要和你同歸於盡。”
奶奶的眼睛裡面瞬間釋放出無盡的殺氣，那陰冷的殺氣，讓卓華的身子一哆嗦，有一點兒駭然的看着奶奶，這樣強橫的殺氣，奶奶在年輕的時候，絕對不會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殺手。
可是，真的要告訴奶奶嗎？
她的身份，可是比奶奶的身份還要見不得光啊！
奶奶只是一個殺手，乾乾淨淨的殺手，那人錢財替人消災，然後得罪了無數的人罷了。
而自己，是前朝皇子，他要做的事兒，是顛覆整個天下，這樣的身份，奶奶真的能夠接受的了嗎？
奶奶看到卓華遲遲不說話，眼睛裡面的殺氣越來越濃了，手已經不着痕跡的摸到了自己的腰間，卓華警惕的看着奶奶的動作，咬了咬牙，說道：“我姓卓。”
三個字，讓奶奶瞬間呆住了，不管是本朝，還是前朝，卓都是皇姓，本朝皇上，是前朝皇帝賜的皇姓，後來皇權爭鬥，勝正王侯敗者寇，這，這個卓華是？
卓華看到奶奶那震驚的樣子，補充了一句：“前朝的。”
這下子，奶奶就什麼都明白了，哈哈大笑的起來，說道：“原來，原來是我朝皇子殿下，當真是命啊，當真是命啊，命啊。”
“小楊，不，殿下，我當初給你的金首飾你還留着嗎？沒有變賣了吧？”奶奶緊張兮兮的看着說道，說道。
卓華眨了眨眼睛，輕輕的搖了搖頭，他又不傻，吃飽了撐的去賣這個東西做什麼啊？這個東西可是金的，他一個農村裡面出來的人，一出手就是野人蔘，銀首飾，他是害怕別人注意不到自己嗎？
奶奶大喜，激動的直接從牀上跳了下來，死死地拉住卓華的手，說道：“好，好，這個東西你一定要好好的留着，那裡面有一張地圖，地圖所向，就是鳳印和詔書所在！”
卓華呆了呆，不可置信的看着奶奶，震驚的說道：“奶奶，你，你到底是誰？”
奶奶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我們這些人是殺手，但是我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前朝皇后娘娘身邊兒的死士，而果兒也不是什麼我同伴的遺孤，而是皇后娘娘的母族，威遠大將軍府唯一剩下來的遺孤，而我一直沒有給果兒醫治眼睛的原因不是因爲別的，而是因爲，果兒長的和當初的皇后娘娘真的太像了，所以我才一直不敢找人來，我就是害怕暴露了小主子的身份啊！”
“天可憐見，天可憐見，當初我們這些死士被皇后娘娘安排到威遠大將軍的府裡面保護威遠大將軍的血脈，等到我們救出小主子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聯繫上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人，我們徹徹底底的走散了，我們帶着小主子東奔西跑，躲避朝廷的追殺。”
“可是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我們幾個人商量，先徹徹底底的洗白一個人，讓這個人先有一個穩定的家，安全的家，然後再把小主子放到這個人的家裡面，讓這個人來照顧，而其他人，負責引來追兵，然後製造出小主子已經死了的假象，最後想辦法脫身。”
“而那個被選定養育小主子人就是我。”奶奶一臉複雜的說道，卓華眯了眯眼睛，突然笑了：“原來，奶奶也是偷樑換柱，奶奶也是冒名頂替了田家老太太的身份啊。”
前朝覆滅到現在的時間幾乎和果兒的年紀一樣大，這個自稱皇后身邊兒的死士的奶奶，不可能從一個年輕的死士變成一個這樣年邁的老婦，所以，奶奶和他一樣，都是用了別人的身份來到田家的，而奶奶的這一大家子兒女，都不是奶奶的孩子，但是這麼多年下來了，這些人喊了奶奶這麼多年娘，奶奶對她們沒有感情也是不可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