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果兒看不到，也幫不上你，你又是一個不怎麼會幹活的，你說，奶奶怎麼放心讓你們兩個搬出去住啊，喝西北風嗎？”
田果兒眨了眨眼睛，摸索的找到奶奶的衣袖，拉着奶奶的袖子撒嬌的說道：“奶奶，相公會好好的照顧我的，奶奶，我們可以把自己的日子過好的，以前，沒有任何人照顧我的時候，我還不是活的好好的？”
“那不一樣，你以前的日子是不會，你娘經常不給你吃的，但是偶爾還不是會給你送吃的，你是田家的人，就是再不好，你娘也不會讓你餓死，但是你們要是搬出去，你們就真的不是田家人了，你們現在住在田家，好歹打斷骨頭連着筋，有我這個老不死的在上面管着，你娘不敢做的太過分，雖然你們已經分家了，但是你們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兒，你娘也不會置之不理的。”
“可是，你要是出去了，一切就都不一樣了，你娘可以以什麼都不知道的名義什麼都不管你們，你是孫子輩兒的，奶奶也不好一直護着你，你的下面還有那麼多的妹妹，他們一個個的都沒有家人，奶奶能夠幫忙的地方也是有限，你明白嗎？”奶奶語重心長的說道，生怕田果兒和卓華年紀小，想不開。
田果兒死死地握着自己的衣襬，說道：“相公，我嘴笨，還是相公說吧，果兒什麼都聽相公的。”
卓華眨了眨眼睛，端端正正的坐好，看着奶奶，鄭重的說道：“奶奶，您說的這些我們都想好了，我們以後有謀生的手段，我，我家裡面是窮，沒有上過學堂，但是我也是一個識文斷字兒的，我認識一個有學問的大哥哥，他看我可憐，又覺得我是一個讀書的材料，讓我天天去他家讀書識字，不收我一文錢，這事兒，我的家人都不知道。”
“先生也不讓我告訴我的家人，生怕我的家人送錢給先生，我家的條件奶奶也是知道的，窮的叮噹響，就連吃飯都費勁，哪裡有錢供我讀書啊，所以這事兒就瞞了下來，一瞞就是這麼多年，等到我和果兒搬出去之後，我會在我們家門口開一個代寫書信的小攤子，也是一個謀生的手段，實在不行，我也可以收少一點兒錢，教一教街坊四鄰家的孩子，我雖然學問不大，但是教一些孩子還是綽綽有餘的。”卓華生怕不同意，隨口瞎編了一點兒謀生的手段，只是這個手段以後他會不會付諸實踐，這事兒鬼才知道呢。
田果兒心情複雜，卓華爲了搬出去，連自己識文斷字兒的事兒都說出來了，他是有多討厭自己的家啊，雖然田果兒自己也討厭田家，但是相公也跟着這樣討厭，田果兒心理面還是有一點兒不舒服。
奶奶愣了愣，驚訝的說道：“你，你認識字？”
卓華重重的點了點頭，四處看了看，倒了一杯清水，用手沾着水，在桌子上寫了起來：“這
個是果兒的名字，這個是桃兒的名字，這個是杏兒的名字，這個是孃的名字，這個是爹的名字，這個是奶奶的名字。”
奶奶看着卓華毫不猶豫的落筆，看着那些熟悉的名字，終於肯定了下來，驚喜的說道：“真沒看出來，你還是一個肚子裡面有墨水的人，果兒，你還真是傻人有傻福，竟然讓你撿到寶了。”
奶奶一臉開心的說道，田果兒幸福的笑了笑：“相公對我真的很好。”
卓華一臉驚疑不定的看着奶奶，說道：“奶奶，你，你認識字？”
剛剛卓華看奶奶的樣子，不像是一個不認識字的人，天啊，什麼情況，奶奶這麼大年紀了，這麼貧苦的家庭，奶奶還有機會認識字？最最重要的是，奶奶是一個女的呀，這個世界上，不是書香門第，不是高門大戶，有幾個女的認識字啊？
奶奶得意的笑了笑，說道：“小楊，你不要小看奶奶，奶奶年輕的時候求親的人也是從村東頭排到村西頭，奶奶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那麼多人喜歡奶奶，奶奶就看上你爺爺這個書呆子，和他過了沒幾年，你爺爺就走了，奶奶一個人拉着這麼一大家子的孩子，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一個女人的身子，幹了所有男人應該乾的，不應該乾的活，奶奶的肚子裡面要是沒有一點兒墨水，怎麼照顧這個家啊？”
奶奶說的得意，但是語氣裡面又透漏着點點的心酸，女子無才便是德，這都是要有前提的，這個前提就是你有一個好丈夫，而沒有丈夫的人，即使有才有德日子也不是那麼好過的。
“唉，我和你們這些小的說這事兒作什麼呀，來來來，吃飯，這一頓飯，可能是奶奶最後一次陪你們吃飯了，以後啊，你們兩個要是不嫌棄的話，多多回來看一看我這個老婆子，田家這麼多人，沒有一個省心的，其實奶奶心裡面還是最心疼果兒，只是奶奶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幫不上果兒什麼。”奶奶有一點兒歉意的說道。
從自己的懷裡面取出來一個紅色的小布包，遞到田果兒的手裡面，說道：“這個拿着，這個東西，本來就是傳女不穿男的，奶奶這輩子生了三個兒子，這個東西也就一直沒有送出去，咱們家孫子輩也沒有男的，你啊，是孫子輩的老大，雖然是個瞎子，但是這個東西還是應該交給你，拿着，以後要是日子不好過，有什麼難處了，把這個東西當了，也是一筆不小的家當，奶奶幫不上你們什麼，這個是奶奶唯一能夠幫上你們的地方了。”
田果兒聽着奶奶的話，知道這個東西價值不菲，急忙說道：“奶奶，這樣貴重的東西，怎麼可以交到我的手裡面，我看要不然，這個，還是給桃兒吧，桃兒不是也要住在家裡面嗎？這東西給桃兒也算是最安全的。”
“安全什麼呀，你忘了老王是什麼人了，他就是一個賭徒，要是讓
老王發現這個東西，一定會把這個東西當了的，到時候，白瞎了奶奶的一片心意，這個東西，奶奶既然已經給你了，你就好好的收着，哪裡來的那麼多的這個那個的，奶奶，你說是吧？”在這事兒上，卓華倒是和奶奶站在了同一條陣線，田果兒聽到自己的丈夫都這樣說了，也就伸出手，結果奶奶遞過來的東西，感激的說道：“謝謝奶奶，這個東西，果兒一定會好好的保存，交到田家下一代嫡女的手裡面。”
奶奶開心的笑了，說道：“好，你們兩個呀，也要好好的努力，爭取早一點兒給奶奶添一個重孫子。”
田果兒的小臉兒瞬間紅了，嬌嗔的說道：“奶奶，你說什麼呢。”
卓華也有一點兒尷尬的咳了咳，說道：“奶奶，你還吃嗎，要不，我再去給你盛一碗？”
奶奶看了看自己碗裡面的半碗夾生的米飯，笑了笑，說道：“這大米是好東西，你們以後不管過了什麼樣的日子，都不可以浪費，知道了嗎？來來來，都坐下來吃飯，不要浪費。”
卓華跟着端起自己的碗，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田果兒小心翼翼的撫摸着手裡面的東西，嘴角揚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在這個家裡面，她還是有親人的，奶奶，從來都是站在她這一邊的，奶奶，謝謝你。
等到奶奶把碗裡面的飯吃完了，才一臉不捨的離開，田果兒和卓華都承諾，一定會常回來看望她老人家的。
送走了奶奶，卓華和田果兒都把視線落到了田果兒手裡面的紅布包上，紅布不大，但是也不是很小，裡面包着的東西很有棱角，似乎是首飾，果兒小心翼翼的把布包拆開，好奇的說道：“相公，這裡面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奶奶似乎很看重的樣子。”
卓華迅速捏起裡面的一個金簪子，簪子的橙色不是很好，但是好歹是金的，跟銀的根本就無法相提並論，卓華有一點兒感概的說道：“看這個樣子，應該是嫁妝，原來，這個纔是奶奶給你的嫁妝啊，這裡面的東西是一套金首飾，應該是奶奶出嫁的時候佩戴的東西，奶奶這是把自己最昂貴的家底兒給了咱們。”
田果兒的睫毛輕輕的顫了顫，小心翼翼的撫摸着布包裡面的首飾，說道：“奶奶，奶奶是好人，我們以後經常回來看一看，好嗎，相公？”
卓華看着面前的首飾，點了點頭，說道：“之前本來是敷衍奶奶的，但是現在，我倒是有一點兒高看奶奶這個人了，我答應你，以後，我會經常帶你回來看一看奶奶的。”
田果兒開心的笑了，揚了揚自己手裡面的首飾，說道：“相公，我想第一時間帶給你看。”
卓華笑了，接過田果兒手裡面的首飾，笑着說道：“好，相公幫你戴上，正好讓相公好好的看一看，我的娘子到底有多漂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