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對着同一輪圓月訴說着對彼此最真摯的思念,呢喃都不曾到達對方的耳畔卻又好像穿過了山裡直達心底。
次日一早,田果兒就早早地醒了。早飯依舊是前些日剩下的飯菜,田果兒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也不會再去埋怨什麼。
用過早飯,呂氏就端過來一大盆髒衣物交給了田果兒:“死丫頭,你今天把這些衣物洗了吧,洗不完就別吃飯了,反正你現在年級輕輕的,少吃個一頓兩頓的沒什麼事。”
田果兒接過呂氏遞過來的一大盆衣物,輕輕地摸了摸,粗略的估計了一下,這一盆裡少說也要有三十多件,田果兒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而且還不怎麼會幹活的瞎子,怕是這一天都夠嗆能夠洗完吧。
不意外的,田果兒直接就忙到了晚上,等到田果兒回到屋中的時候,呂氏正在收拾碗筷,見田果兒回來了,一把將手中的碗筷當下了,道:“死丫頭,那些衣服洗完了麼?”
田果兒點了點頭,隨即又“嗯”了一聲,表示洗完了。
“那正好,你把碗筷收了吧,我們都吃完了你要是餓了,那邊還有前些日子剩下的一些飯食應該還能吃。”說完呂氏就回去主屋了,田果兒摸索着將碗筷都洗好,然後放在碗櫃裡,這個家中的一應物品擺放的位置她還是清楚的,倒也沒什麼難的,就是動作慢一點兒罷了!
洗了一天的衣服確實也有些餓了,不過想到那已經餿了的飯菜,實在是沒有什麼胃口,徑自回到房間,直接躺下了。
洗了一天的衣服確實有些累了,田果兒很快就睡着了。
夢中一個聲音不斷地呼喚着她的名字,聲音越來越近,田果兒疲憊的睜開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景物,是誰在叫她?
她視野逐漸變的清晰,眼前是一個跟她長相有八九分相似的女子,女子拼命的衝着田果兒喊道:“果兒,攔住卓華,他會死的,他會死的!”
田果兒在聽見這麼一句清晰的話之後,那個女子就瞬間消失,隨風飄散,取而代之的是卓華在戰場上廝殺的場景。
這是一場圍捕,原本勝券在握的一個局面不知道怎麼的出了差錯,最後田果兒看見的是一個士兵用長毛刺穿卓華身體的一幕。
這樣的夢一連持續了三日,田果兒的心越發的不安定,這天早晨,田果兒驚訝的發現,她竟然能夠看見一絲光亮了。
田果兒輕輕地撫摸着自己眼睛,夢裡面的一切,到底是自己恢復光明之後的錯覺,還是真實存在的?
由不得田果兒想太多,呂氏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死丫頭,這都什麼時辰了,怎麼還不起來啊,這是等着老孃把飯端到你屋子裡面啊?”
田果兒哪裡敢讓呂氏這樣伺候自己啊?急急忙忙從牀上爬了起來,由於眼睛恢復了一點兒光明,動作也比平時麻利了很多,坐在飯桌上的田桃兒看到手腳麻利的田果兒,譏諷的一笑:“幹活的時
候怎麼沒有看到你這樣麻利,睡懶覺和吃飯的時候倒是挺積極的。”
田果兒申請閃過一絲惱怒,她自從回來家,呂氏就一直讓她做這個,做那個的,做不然不許睡覺,一開始田果兒剛剛回來,呂氏對自己還能客氣一點兒,還知道少給一點兒一盆衣裳,但是後來,呂氏看到自己幹活麻利,竟然變本加厲,一天讓田果兒洗出來三盆衣裳,本來眼睛就看不到的田果兒動作能夠有多快?即使極盡賣力,那三大盆衣裳也要洗到幾近天亮。
田果兒不過是剛剛回來沒有多久,不過是剛剛睡着沒有多久,就被呂氏和田桃兒這樣嫌棄,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更不要說是田果兒了。
田果兒臉色不是很好看的說道:“娘,我先去幹活了。”
實在是吃不下東西,以前看不到,還能來一個眼不見爲淨,現在看到了,只覺得自己繆繆的這幾個人讓她異常的噁心。
來到早就準備好的衣服面前,伸手拿起衣盆,直接就出去了。
呂氏一臉詫異的看着直接離開的田果兒,冷冷一哼:“不吃更好,還省糧食了呢,桃兒,杏兒,你們兩個多吃一點兒,不要給這個死丫頭留一口剩飯,我倒要看一看,這個死丫頭能夠硬氣到什麼時候。”
田桃兒狠狠地扒拉了幾口,小碗裡面的白米飯直接見了底兒,然後田桃兒把自己手裡麪碗遞到老王的面前,一臉命令的口吻說道:“給我盛飯。”
老王看了看田桃兒手裡面的飯碗,忍不住的說道:“桃兒,你已經吃的夠多了,再吃,容易即使,肚子要不舒服了。”
田桃兒剛剛只是想針對田果兒,再加上看到田果兒受氣,心裡面很是舒坦,現在聽到老王這樣說,也感覺到自己已經吃飽了,再吃下去,恐怕真的要不舒服了,也就放下了手裡面的碗,但是眼睛卻沒有從老王的身上離開,繼續用命令的口吻說道:“你說的沒錯,那麼剩下的飯你負責吃光,一粒米都不可以省下來,娘,我吃飽了,我回屋歇一會兒。”
說完,田桃兒就一溜煙兒的跑回到自己的屋子裡面,田杏兒把自己碗裡面的最後一口飯嚥了下去,說道:“娘,我也回屋了,我的帕子還沒有繡完呢。”
自從田果兒回來之後,家裡面收拾碗筷的活兒都成了田果兒的了,但是今天田果兒沒有吃飯,直接下地幹活去兒,這碗筷直接沒人收拾,在田果兒沒有回來之前,這碗筷都是田桃兒和田杏兒收拾的,但是享受了好幾天不用收拾碗筷待遇的田桃兒和田杏兒如何願意繼續收拾碗筷,多髒啊!
所以,兩姐妹都心照不宣的跑了,剩下了呂氏和老王大眼兒瞪小眼兒,老王也是一個激靈的,看到眼前的情景,立刻說道:“娘,您挑好的吃,剩下的交給小婿就好。”
老王雖然沒有明說自己刷完,但是這和明說也沒有什麼區別了,讓呂氏挑好的,老王自己吃殘渣,老王自然會是最後一個吃完的,最後一個吃完的老王,難道還能讓先吃
完的呂氏來收拾桌子刷碗不成?
呂氏聽到老王這樣說,臉色明顯好看了一些,老王這個女婿,桃兒雖然看不上,但是有一點還是不可否認,這個老王是一個招人喜歡的,就是是一個一無所有的賭徒出身,要不然和自己的桃兒在一起,也算是門當戶對了,不過現代這樣也好,老王是一個入贅的,就是讓他吃熊心豹子膽,他也不敢委屈了桃兒,只要桃兒的日子過的舒坦,真的是比什麼都強。
老師簡單的吃了幾口飯菜,看了看桌子上剩下來的一個肉包子,說道:“小王,把東西都吃乾淨,尤其那個肉包子,千萬不要糟蹋了。”
老王在田家不受待見,以前奶奶還在家裡面的時候,還有奶奶在上面壓着,老王的日子還能好過一點兒,自從奶奶走了,呂氏對老王的態度直接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兒,不要說是吃肉包子了,就是桌子上有白麪饅頭,他都不能碰。
今天,呂氏竟然讓自己吃肉包子,老王心裡面還是有一點兒感動的,這麼久了,他這是終於開始融入這個家裡面了嗎?
顫顫巍巍的拿起了桌子上已經有一點兒亮了的肉包子,送到自己的嘴邊,剛剛想要下去,又把肉包子放了下來,舔了舔舌頭,去找來了一張油紙,小心翼翼的把肉包子包了起來,踹到了懷裡面,然後開始掃蕩自己面前的殘羹剩飯!
把家裡面的東西都收拾好了,老王扛着鋤頭就下地幹活,在路過河邊的時候,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懷裡面的包子取了出來,遞到在哪兒洗衣裳的田果兒面前,說道:“大姐,吃吧,這是我偷偷拿過來的,千萬不要讓別人發現了。”
老王雖然不是什麼品行端正的好人,但是也是一個知道感恩的,田家收留了她,還讓他娶了媳婦兒有了家,這份恩情,老王一直在用自己的努力去償還,老王坐的可能不夠好,但是誰也不能說,老王沒有努力改變自己。
而當初卓華和田果兒那樣的幫助老王,那樣的撮合老王和田桃兒,這份情誼,老王一日都不敢忘記,現在卓華不在田果兒的身份,老王眼睜睜的看着田果兒受委屈但是卻無能爲力,其實老王的心裡面也是異常的焦灼難安。
田果兒看了看老王遞過來的包子,輕輕地扯了扯嘴角,接過,有一點兒傷感的說道:“謝謝你。”
真沒想到,最後可憐自己的人竟然是田家的外人,自己的好孃親,好妹妹啊,你們竟然不如一個外人來的讓人暖心。
有一點兒哽咽的吃着手裡面的包子,這樣的田果兒讓老王瞬間手足無措了起來,田桃兒速來都是蠻橫不講理的,這樣哭哭啼啼的女人,老王還真是不會哄啊。
老王一臉發窘的看着田果兒,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艱難的問道:“大姐,你怎麼了?”
田果兒吸了吸自己的鼻子,紅着眼睛對老王說道:“我想去找你姐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