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果兒似真似假的說道,楊華擡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想了想這些天看到的田家大人的手,恍然大悟道:“原來最大的破綻竟然是我自己。”
“田果兒,既然你已經知道我不是你的丈夫楊二狗,你爲什麼不拆穿我,爲什麼還要和我自立門戶,你就不怕自立門戶之後,我偷偷的殺了你?你一個瞎子,即使是死在家裡面,也不會被誰發現的?你難道一點兒都不害怕?”這是卓華最納悶兒的地方,既然早早的就知道,爲什麼還要裝作沒事兒人一樣?
這個小瞎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田果兒咬了咬自己的嘴脣,說道:“我既然已經嫁給了你,你就是我的夫,不管你是誰,是什麼身份,有什麼目的,我都是你的妻,楊二狗是入贅的身份,但是你不是楊二狗,所以,你我之間是我嫁給你,而不是你嫁給我,既然嫁給了你,我就會做好一個妻子的本分,害自己相公的事兒,我做不出來。”
不得不說,田果兒的這番話讓楊華的臉色好看了很多,他一直很是介意楊二狗這個倒插門兒的身份,可是他有什麼辦法,爲了不打草驚蛇,只能忍了。
可是剛剛,田果兒竟然說出這樣的一番話,直接把他放到了一家之主的位子,這讓卓華很是受用。
卓華的語氣明顯緩和了很多,說道:“算你糊弄過去了,那麼剛剛你爲什麼不讓我走,爲什麼要跟着我,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田果兒再一次咬了咬自己的嘴脣,說道:“相公,你相信夢嗎?我夢到你離開了我,所以……”
說着說着,田果兒哭了,哭泣是女人最大的武器,但是前提是看着你哭的那個人真的在乎你,要不然只能是送死,田果兒也是聽到卓華的語氣發生了變化,纔敢祭出這個殺手鐗的。
卓華看到田果兒被自己嚇哭了,臉上的表情僵了僵,他的態度真的很兇嗎?這樣就哭了?
不是,這女人要怎麼哄呀?以前都是他發脾氣別人哄他,他從來沒有哄過別人呀,尤其還是一個女人。
卓華一臉糾結的看着田果兒,說道:“哭什麼哭?要是你再哭的話,我就真的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田果兒的眼淚像水龍頭一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一聽到卓華這樣說,立馬就不哭了,開心的說道:“真的?太好了,相公不走了,相公不走了。”
楊華看着田果兒的笑臉,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個傻姑娘,怎麼可以這樣傻,他不是好人呀,跟着他只會吃苦,只會命懸一線,這又是何苦了?
要是小瞎子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一定不會留自己吧?
前朝皇子,這個身份,普天之下有誰敢收留他?
自嘲的笑了笑,說道:“田果兒,我警告你,要是我發現我的身份泄露出去半分,田家會被瞬間屠宅!你聽明白了沒有?”
田果兒的身子輕輕的顫了顫,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我不會說出去的,我沒有朋友,沒有家人,我能和誰說?又有誰願意聽我的訴說,相公,你還不知道吧,在你沒有來到田家之前,我經常一天說不上一句話,這裡冷的和冰窖一樣,沒有一絲生氣,相公出現的這幾天,真的是果兒有生以來最開心的日子,真的。”
說着說着,田果兒險些哭出來,但是一想到楊華不讓她哭,急忙把眼淚狠狠的憋了回去,自嘲的想着:活到她這個份兒上也是可以,孤苦伶仃一個人,獨自空守一間房。
卓華複雜的看着田果兒,無聲的說道:“我知道你的感受,我又何嘗不是一個人?”
你以爲皇子就很尊貴嗎?我從小就肩負起復興前朝的使命,我沒有朋友,只有下屬,沒有親人,只有仇人,沒有童年,有的只是無盡的規矩,學習,訓練,我像一個機器一樣的活着,爲了無數人心裡面的前朝而活着,其實,我來到田家的這些天,也是我最開心的日子,至少我知道,我還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一個可以爲了任性而活的正常人。
這陣子,我隱藏自己的所有行蹤,甚至不主動和我的部下聯繫,就是想多在田家呆幾天,我明明知道,找到我的部下我會享受最好的治療,一應用度都是田家想都不敢想的,但是我偏偏忍着疼下地幹活,就是爲了活成一個人,一個正常的人。
“相公,你還在嗎?”田果兒坐在那兒聽了一會兒,沒有聽到卓華一絲一毫的聲音,心中瞬間不安了起來,難道相公走了?他不是答應了我不離開嗎?
卓華停止了閉氣,他情緒有巨大波動的時候喜歡用閉氣這樣的方式來保護自己,因爲他的身份,他要做的事兒,不允許他有任何的不足。
只是沒有想到,他的閉氣竟然嚇到了小瞎子。
輕手輕腳的來到小瞎子的面前,做到了小瞎子的旁邊,生怕嚇到小瞎子,溫柔的說道:“我在,沒有走,不是說了我今天不會走的嗎?答應你的事兒,我是不會食言的。”
感受到卓華坐在自己的身邊,田果兒害怕的一把把卓華抱到了自己的懷裡面,哭着說道:“我還以爲你不要我了呢,相公,你嚇死我了,嗚嗚,不,相公,我沒哭,相公不喜歡我哭的,我沒哭,真的。”
田果兒不受控制的哭出了聲,剛剛哭出來立馬就後悔了,有一點兒害怕說道。
卓華一臉複雜的看着田果兒,說道:“想哭就哭吧,總好過我這樣,從來不知道哭是什麼感覺。”
從小到大,即使吃太多的哭,受再重的傷,他都沒有資格哭,小的時候偶爾熬不過去了,也會偷偷的哭,結果被侍衛發現了,以後的訓練比之前直接重了一倍,從那刻開始,卓華就再也不哭了,因爲哭不僅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還會給自己帶來麻煩,他和別人不一樣,他從來都沒有資格哭。
本來還想哭的田果兒聽到卓華這樣說,瞬間不哭了,摸索着把自己的手放到卓華的臉上,找到卓華的嘴,說道:“我們都不哭,我們應該笑,只要我們過的好,其他人才會不舒服,我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感受的到你的失落與不甘,和曾經的我那樣的相似,我們要笑,開開心心的笑,果兒陪相公一起笑,即使心裡面再難過,也要笑,即使我的人生一片黑暗,我也要笑,因爲這是我唯一能夠回擊的手段,只有我笑了,欺負我的人心裡面纔會不舒服。”
曾經的田果兒不敢這樣,不敢那樣,她要是敢做出一絲一毫的冒犯舉動,等待她的不會是死亡,但是一定會有羞辱,來自自己至親的羞辱。
卓華複雜的看着田果兒的臉,嘴角輕輕的勾了起來,說道:“沒錯,我們要笑,一直笑下去,米兒馬上就要大婚了,田家又要熱鬧了。”
卓華看着田果兒那強顏歡笑的臉,笑着皺起了眉頭,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這個話題真的太沉重了,還是田家的家長裡短說起來最舒服。
田果兒收起自己嘴角的微笑,說道:“米兒欠我的,也被相公收回來了,以後的路就是米兒自己的事兒了,但願米兒能夠幸福吧。”
卓華勾起了嘴角,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倒是大度的很!”
田果兒聳了聳肩膀:“我倒是想不大度,但是米兒嫁的太遠了,我總不能衝過去找她的麻煩吧?”
“對了,相公,我們的耳環還沒有找到嗎?”田果兒憂心忡忡的說道,一個平凡的不能在平凡的樹膠耳環到底那兒去了,怎麼會不見了呢?
卓華眼眸幽深,低低的在田果兒的耳邊說道:“耳環沒有找到,但是我找到了一樣更有趣兒的東西,田杏兒的荷包出現在現場。”
“什麼!”田果兒驚得眼睛都要瞪出來了,怎麼可能,田杏兒竟然撞到了田米兒和光棍兒老王之間的事兒,既然已經撞破了,爲什麼不找人求救?田杏兒是大房的小閨女,從小就被家裡面的幾個姐姐護着,田米兒身爲二房的長女,平時對田杏兒也不錯的,秋家的幾個孩子,都喜歡針對與自己身份相配的人。
比如大房的老二田桃兒喜歡針對二房的老大田米兒和三房的老大田梅兒,同樣這三個人也喜歡互相針對,至於下面的那幾個小的,這幾個姐姐對它們都挺照顧的,哪知道田杏兒明明撞破了這事兒,竟然任由事情發展下去,任由事情發酵,她以爲,田家大房的兩個孩子田桃兒和田杏兒只是對自己這個瞎了眼睛的大姐沒有良心呢,哪知道對其他房的人也是這樣的沒有良心,要是田米兒知道這事兒,還不知道要恨成什麼樣兒呢。
“你們田家的人也是有意思,就這個小破家,真不知道你們有什麼可爭可搶的,一個個的,至於嗎?”卓華不屑的說道。
田果兒眨了眨眼睛,一個皇親國戚,自然看不上我們田家的這一點兒家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