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溪帶着潘令茹上路,行程頓時慢了下來。按潘令茹的話說,反正又不急着趕回家,那就在路上玩玩,邊玩邊趕路,“說不準我玩一路沒到新安縣就膩味了,然後我就直接回京都,不煩你了!”
“這話沒有可信度。”姚若溪轉過臉看馬車外的景色。
潘令茹吐了吐舌頭,笑嘿嘿的拉着姚若溪跟她講一路南下的各個地方的名吃,“我們都要過去吃一遍!”
姚若溪眸光動了動,沒有應她的話。她們想吃一路名吃回去,怕是有人不想讓她們吃,而是想直接送她們上路!
姚若溪這次不僅帶了芍藥,還帶了兩個護衛,孟凱和孟康,是蕭恆墨塞過來的。潘令茹直接省事兒的就帶一個丫鬟一個護衛就跟着姚若溪上路了。
看潘令茹拉着姚若溪嘰嘰喳喳的講各地名吃,芍藥默默的垂下眼。潘小姐當真是一點不擔心安全問題,把負擔全丟給小姐了。
不過潘令茹帶來的侍衛倒是一路都極爲警惕,稍有風吹草動就立馬戒備,準備隨時出手。
走一路,芍藥也絲毫不敢鬆懈。越是往南,越是警戒。
“過了衡州就是昌州府,馬上就快要你家了!”潘令茹吃了一路,玩了一路,卻並沒有像她說的膩味了,反而越接近昌州,越是興奮。
“到家還要再等些時日了。”她們身後的尾巴跟了那麼久,也該動手了。
“還要等…等……好久啊!”潘令茹看着前面飛速襲來的黑衣人,出嘴的話就打結了。
“小姐!”芍藥迅速從馬車底下抽出畢溫良送姚若溪的短劍遞給她。
姚若溪一把抓住,慢慢的抽出來。她的劍還從來沒有派上用場過,今兒個正好試試。
芍藥和幾個護衛已經把馬車四邊都護住。
姚若溪卻讓把馬車丟了,拉潘令茹下來,到空曠的荒野上。
潘令茹緊緊的抓着姚若溪,嚥了下口水,“這些人是來殺我們的呀!?”
芍藥緊貼着潘令茹,保護倆人。
孟凱和孟康對視一眼,也護在姚若溪旁邊。主子可是吩咐了,世子夫人受一點傷,讓他們提頭回去。
來人雖然穿着黑衣蒙着臉,卻不像訓練有素的殺手,高矮胖瘦參差不齊,但武功卻個個高深莫測。到了近前卻沒有立馬開打,而是朝孟凱幾個叫喊,“把中間那倆小妞兒留下,饒你們幾個不死!”
幾人都是誓死保護主子的,又怎麼可能丟下姚若溪和潘令茹自己跑。孟凱冷冷回他們一句,“你們哪個不想死的,還是快逃命去吧!”
“無知豎子,那就納命來吧!”一行二十幾個高手齊齊圍攻上來。
姚若溪緊護着潘令茹在內圍,手中短劍舞的行雲流水,快慢相間,卻沒讓潘令茹受一點傷。
芍藥是嚴如卿的暗衛,雖然跟着姚若溪幾年,習性改了不少,但殺人的習慣卻絲毫沒改。
孟凱和孟康同是暗衛,動作比芍藥更加乾脆利落,招招狠辣。潘令茹的護衛下手更快,不時便給對方几人身上掛了彩。
只是對方人數衆多,都是高手,不過片刻,姚若溪幾人就佔了下風。
黑衣人互相對視一眼,直取姚若溪的命門。
姚若溪還要護着潘令茹,被擊打的連連後退。
芍藥被兩人纏鬥住,無法上前,“小姐!把潘小姐鬆開!這些人是來殺小姐的,把她鬆開不會有危險!”把潘令茹鬆開,她自己的護衛自然就會全力保護她,小姐也能施展開了。
潘令茹也嚇的點頭,讓姚若溪鬆開她。
姚若溪一手進抓着潘令茹不鬆,這些人根本不單是要她的命,她若鬆開潘令茹,下一刻就會有人反手殺了潘令茹。
潘令茹跟着姚若溪躲開躲去,看姚若溪使眼色,她心裡狂跳,抓着姚若溪腰間的荷包。
姚若溪點頭,迅速出劍刺向身後的人,手中翻轉,把潘令茹推出去一圈。
潘令茹伸手就把荷包裡的藥粉撒出去。
“哼!我們早有防範!”對方見潘令茹灑出藥粉,急忙閃躲開來,反手一掌,把藥粉打向姚若溪和潘令茹幾人。
潘令茹被嗆的咳嗽兩聲,心裡更是快嚇死了。這些藥粉若溪讓她撒向對手的,她卻撒了自己人一身。
姚若溪抓着潘令茹迅速後退十幾步,呸了兩口,吐掉沾在嘴邊的藥粉。
潘令茹看姚若溪一臉一頭的藥粉,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這下完了,我們要被自己毒死了!”
芍藥幾個臉色也變了,大叫一聲全力擊殺掉對打的黑衣人。
空氣中漂浮着一股怪異的味道,對方哈哈嘲笑起來,“這下不用動手,我們就等着她們自己毒死自己了!”
姚若溪目光幽閃,讓潘令茹別哭。
不過片刻時間,對面的黑衣人笑着笑着就笑出了血來,“不好!中計了!”
姚若溪冷哼一聲,“芍藥!”
芍藥運氣,自己根本沒事兒,再看姚若溪和潘令茹也都沒事兒,知道潘令茹撒出來的藥粉是解毒粉,應了一聲,提劍飛身而上。
孟凱和孟康,也迅速出擊。
潘令茹的護衛看了眼姚若溪,剛纔她沒有扔下潘令茹,這才飛身攻擊上去。
不過對方顯然沒有死士誓死不歸的精神,中了毒,打不過,就紛紛逃匿。
看人都走了,姚若溪收起短劍,拉着驚魂未定的潘令茹去水邊洗臉。
“他們會不會再來殺我們啊?”潘令茹洗了臉,亦步亦趨的跟着姚若溪,覺得走這一路,就今兒個刺激了。
“會。”姚若溪看她一眼。
“啊?那我們咋辦啊?”潘令茹瞪大眼,可憐巴巴的拽着姚若溪的袖子。
“來了就殺。你不是已經學會下毒了嗎?”姚若溪挑眉,扔她個藥包。
潘令茹抓着藥包頓時放心不少,她咋忘了若溪是畢溫良的徒弟,下毒下藥都是能手,那些人再來,她就給他們下毒!
幾人在野外烤了點東西吃,剛走不過半里路,那羣人又來了,比之前來的人還要多上十幾個。
“一羣人欺負兩個弱女子算什麼英雄豪傑!”姚若溪抓着短劍,冷聲嘲諷。
“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你竟敢給我們下毒,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兩個弱女子氣到了對方,不再廢話直接襲擊過來,“交出解藥,饒你不死!”
潘令茹死死的抓着手裡的藥包,看對方襲擊上來,隨時準備出手。
但那些人似乎都怕了姚若溪和她,意見一致的朝芍藥幾人出擊,直取幾人的性命。
姚若溪主動出擊,揮劍而上。
有人見潘令茹不會武功,姚若溪還要護着她,很是施展不開,就幾個人圍攻姚若溪和潘令茹。
芍藥看着就邊打邊退,退到姚若溪旁邊擋住襲向姚若溪的劍刃掌風。
潘令茹趕到抓着自己的手猛然一緊,看了眼姚若溪,迅速把藥粉撒出去。
圍攻的黑衣人見她又撒藥粉,就不閃躲不再反手打向姚若溪和潘令茹了。
潘令茹看藥粉隨着風向都被吹走了,嚇的小臉一變,就想伸手夠。
姚若溪和芍藥對視一眼,倆人護着潘令茹,急速撤退到幾十步之外。
“還想故技重施……”對方話沒說完,直接再次吐血,“藥粉有毒!”
潘令茹明白過來,唏噓的看着對方到底一大片,“沒想到這次撒的是毒粉!”幸好她之前沒有拿出來點抹自己臉上。
“毒不會要你們的命,扛過去就自動解毒。這次只是教訓,下次再有這事兒,你們最好還是摸清底細再下手。”姚若溪收起短劍遞給芍藥。
芍藥冷冷的看那些人一眼,隨着姚若溪上了馬車。
馬車上,潘令茹的丫鬟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拉着潘令茹喊着要回京。
潘令茹不耐煩擺擺手,拽着姚若溪道,“你再給我點藥粉吧!藥水也行,這樣我拿來防身,出門在外也不怕了!”
“那不是小孩子玩的東西。”姚若溪這次帶的藥粉已經被潘令茹揮霍光了。
“我比你大!”潘令茹不服的瞪大了眼。
芍藥覺得可惜,那些藥是小姐費了不少功夫才配出來的。把姚若溪的劍放好,抓了馬繮趕車。
孟凱三個也騎馬走在馬車兩旁,護着馬車上路。
看姚若溪幾個揚長而去,倒了一地的衆人暗罵姚若溪陰損。不過好在中的毒沒有性命之憂,可以鬆口氣了。
“小姐!那些人全部都該死的。”芍藥還是覺得姚若溪太心慈手軟了,那些人都是來殺她們的,姚若溪還放他們活路。
“那毒也夠他們受的。”姚若溪抿嘴笑了笑。
孟凱看了一眼,沒有吭聲。
姚若溪剛回到家,就聽到消息,江湖上出了一個殺人狂魔,幾乎一夜間連滅三個門派。
見姚若溪看過來,孟康垂着眼回話,“主子從來沒在江湖上行走過。”這是真話,要不然那些人也不會不知天高地厚的敢動主子的人了。
姚若溪不說話,回屋拿幾個瓷瓶出來給孟康,“這是傷藥。”
孟康詫異了下,“謝縣主。”把藥都收在了懷裡。
姚若溪小臉黑了下,“蕭恆墨在哪?”
孟凱拉了一把孟康,剛纔他就想給他一腳了,世子夫人突然給他們幾瓶傷藥,你接了豈不是說主子很需要傷藥!?
孟康反應過來,“主子在京都,這傷藥…是屬下留着自己用的!”
“他受傷了?”姚若溪皺眉。
“沒有!”孟康看她面露擔心,忙道。
孟凱直接踢了孟康一腳,跟姚若溪解釋道,“主子若是受傷,肯定會來找縣主的。”有這機會,還不趕緊貼過來。
姚若溪不再說話,讓倆人下去。
王玉花過來問她,“這倆侍衛是不是以後都跟着你,不走了?”
“應該是。”姚若溪點頭,蕭恆墨把人給她,倆人又沒有走的意思。
王玉花放心的笑起來,“有這倆護衛在,咱們家也安全了。你出門帶着人,我和你爹也放心!”而且有這倆人在,別人看着她們家也跟以前不一樣,更加有氣勢,不會有那還不開眼的過來找事兒。
村裡的學堂已經蓋好了,就等着姚若溪回來,連同張河裡溝的孩子,都買好了筆墨紙硯,等着入學了。
有人提議還讓姚滿屯來當槐樹村的里正,不然槐樹村裡正的位子一直空着也不是個辦法,總得有人出來擔着,村裡有事兒也都方便。
姚滿屯不願意,說是他閒着也到學堂裡教村裡的孩子唸書,里正就不當了。
姚若溪請了個夫子來村裡教書,除了村裡來學堂唸書的孩子交一份束脩,姚若溪每年給他二十兩銀子。再加上姚滿屯,學堂就正式開了起來。
王三全把王祖生又送過來,雖然他捨不得兒子吃苦受累,可這段時間他發現兒子明顯沒有在姚若溪家裡進步快,也沒有那麼勤快好學了。沒個能管得住他的人,這樣下去,別說指望兒子成才,到最後說不定一事無成!
王祖生看姚立還跟着姚若溪勤勤懇懇的唸書做學問,有點不敢留下來了。這死丫頭要是發現他沒學多少東西,還把武功荒廢了,肯定揍他。
姚若溪卻不再理會他,也不管他,專心教瑾哥兒練武。
一把小木劍,姚若溪在前面練,瑾哥兒揮着跟在後面笨拙的學。
姚立課表上也排了練武的時間,他不求練成厲害的高手,強身健體就行了。他的主要目標是做學問考功名,爲家裡爭氣,爲若溪姑姑爭光!
王祖生看不下去了,咋不管他了!?他都做好了準備,要被批一頓,教訓一頓,要被這丫頭拿針紮了,結果卻不管他了。這可不行,“爹送我過來是讓你教我的,你現在不管不問,我還咋學東西?”
“你自己都放棄自己了,我爲啥還要管你?”姚若溪冷眼看他。
王祖生呼吸一滯,漲紅了臉,“我哪放棄自己了,我也有好好學的!八里鎮學堂跟我一樣大的那些人還沒有我學的多呢!”
“所以你很自豪?”姚若溪坐下。
“沒有!”王祖生嘴上說沒有,姚若溪去京都,他被送到鎮上學堂唸書,跟那些同齡的一比,他的確滿腹優越感,覺得自己比他們都厲害。學問學的多,還學了武功。
姚若溪讓芍藥把她昨天出的試卷拿過來,考試王祖生,小四,姚立幾個人。
王祖生頓時頭皮發麻,他還小,現在就讓弄科考的試題做。看姚立和小四幾個已經規規矩矩的坐好,拿着試卷開始閱題,只好硬着頭皮也拿了試卷來做。
結果出來,王祖生竟然墊底了,連小翠和小巧都不如。
王祖生垂頭喪氣的不敢吭聲。
姚若溪轉身回了屋。
王祖生以爲姚若溪不管他了,下一刻,身上幾個地方同時傳來一陣劇痛,疼的他忍不住慘叫。
王鐵花老遠就聽到從姚若溪家裡傳出殺豬般的慘叫聲,“這是祖生的聲音啊!”
張志權皺起眉毛,不情願了,“你非把兒子送過來,你聽聽這聲音,要是兒子在這受了委屈還好,這是受虐待啊!”
張俊卓縮着脖子,“娘我不去了!”
王鐵花看看兒子,再看快近前的姚若溪家門口站着的孟凱,門神一樣,她咬咬牙,哄張俊卓,“卓兒乖!你若溪姐姐她現在是很厲害的縣主,你跟着她學識字,還能學武功,變成很厲害的人。那鎮上的人都不敢欺負你,還會怕你!她們家天天都做很多好吃的,你小舅舅也在。娘也會經常來看你,好不好?”
張俊卓想到好吃的,想到鎮上的小孩都怕他不敢欺負他,就又心動了。
這時,又一聲慘嚎傳來,張俊卓嚇的縮在王鐵花懷裡直搖頭,“我不住她們家!我只要好吃的!”
“想哭嗎?”姚若溪收回銀針。
王祖生眼淚一大顆就快流出來了,聽姚若溪問話,急忙睜大眼,又把眼淚憋回去。
“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姚若溪把銀針遞給芍藥拿回屋。
王祖生點點頭,鬆了口氣。憋了幾下,把眼淚憋回去,“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聽話!”
“嗯。”姚若溪點頭應了一聲。
王祖生嘴邊那句‘我是你舅’嚥了下去。這死丫頭當了縣主更厲害了,對姚立他們就沒這樣,就單針對他!一點都不顧忌他是當舅舅的,他是個長輩!
王鐵花一家三口到了大門外,看孟凱連眼神也沒有掃他們一下,還等着迎進去的張志權臉色不好了。
“去跟縣主稟報一聲,就說小姨和小姨夫來了。”王鐵花笑着上前跟孟凱說話。
“等着。”孟凱丟下一句,回去稟報。
“還整的像衙門了。”張志權小聲嘀咕。
王鐵花橫他一眼,“若溪是正二品,朝廷大員都得跟她行禮,縣太爺才七品。”
張志權頓時不說話了。羨慕姚若溪好命,飛上了枝頭。
不時,孟凱出來,讓三人進去。
進門王鐵花就見王祖生眼裡噙着淚想哭不敢哭的在練字,頓時有點不想把兒子送過來了。可想到姚若溪的身份,外面那些人想送還沒有門路送不進來,連槐樹村的人請求了多少次,姚若溪才答應空餘的時間教教村裡的孩子。這麼好的拉近關係的機會,要是錯過,可就不好找了。
姚若溪今年都十五了,等她出嫁,那真是夠不着了。現在連她們家都用上守門的侍衛了,那齊國侯府,他們怕是連大門都不讓進。更別說拉關係撈好處了。
最近多少人都想把自家兒子閨女送過來跟姚若溪學習,說是學習,其實就是想跟姚若溪扯上關係,王玉花都膩味的不行了,看王鐵花和張志權帶着兒子過來,立馬就猜到了王鐵花的意思,臉色就有些不好了,“我們家可沒閒工夫幫你們照看教養孩子,你們要是來送孩子的,還是回去吧!”
王鐵花僵着臉,“三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送俊卓過來跟着若溪學幾個字,會點學問。我不會讓他在這白吃白住的。他有那麼大了,也不用人照看,跟祖生一塊就行了。”又跟姚若溪道,“要是不聽話,儘管打!”
張俊卓不幹了,“我不捱打!我不捱打!”
“娘說的話你不聽了?”王鐵花瞪眼。
張俊卓憋着嘴,“就不幹!你把我送過來不是吃好吃的,是讓我捱打的!小舅舅都被打的哇哇哭,我不幹!”
王鐵花臉色難看,她在家裡教的這死孩子全忘了,不好嘴好話,別說姚若溪了,連她三姐這一關都過不去。
“鐵花!你們家就住在八里鎮上,學堂離家又近便,還是俊卓送進鎮上學堂吧!我們家一天鬧哄哄的,誰來了一看,成啥樣子的了!”王玉花皮笑肉不笑的勸道。
王鐵花不甘心的看着姚立兄妹,訕笑道,“俊卓這孩子平常也聽話,就是在我跟前才鬧了點。跟別的小孩子一塊,就比着學習了。要不先讓他學兩天,不行我再接走?”給張志權使眼色,讓他把拿的東西拎過來。
張志權拎着大包小包就往屋裡放。
“姚立幾個的課都已經教了幾年,混到一塊兩邊都耽誤。就把張俊卓送到學堂啓蒙吧!學堂裡有宿舍。”姚若溪張口。
王鐵花臉上的笑還沒笑起來就僵住了,兒子才幾歲個人,就把他丟在學堂宿舍裡住,沒個人照看着咋行!?
王玉花也笑起來,“你也說他不小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不用人照看,那就住在學堂宿舍吧!”鐵花把兒子送來就是想讓她們家幫着她教養兒子,讓她把兒子丟在學堂宿舍裡,她怕是立馬就不願意了。
“學堂那麼大,晚上又沒人,俊卓才幾歲個孩子,會害怕的。”
王鐵花話音剛落,王玉花就道,“所以小孩子還是跟着自己爹孃好!往別人家送個啥?又不是自己的孩子,誰還該幫你照管着!?”
“要不先在這試兩天吧!要是不行我再來接走!”自己的兒子王鐵花還是很清楚的,姚若溪家吃嘴不斷,她們不會因爲有別人在,就自己也不吃了。兒子剛開始不願意,待個兩天,有人玩,有好吃的,有好玩的,到時候他就不想走了。
張志權已經把大包小包的東西放屋裡,也笑着道,“俊卓不鬧人的!也不費事兒!他一個小孩也吃不多,不聽話了你們儘管教訓。”
王鐵花趴在張俊卓耳邊低語兩句,張俊卓扭頭看了看瑾哥兒,王鐵花摸摸他的頭,跟王玉花和姚若溪笑道,“家裡還有事兒,你們就先忙,我們就不吃飯先回家幹活了!”給張志權使眼色趕緊走。
張俊卓攆了幾步,王鐵花和張志權已經趕着驢車急忙離開了。
王玉花氣的黑沉着臉,“把他送走!誰要幫她照看孩子!”
張俊卓憋着嘴想哭。
王祖生同情的看他一眼,看姚立幾個都在認真練字,忙低頭不再亂看亂瞄,練自己的字。
張俊卓看沒人搭理他,王鐵花和張志權又走遠了,就湊到瑾哥兒旁邊看他的木劍。
“不要動我的劍!”瑾哥兒一把抓着拿過來,這是三姐送給他,讓他學武功的。
“我就動!看看咋了!”張俊卓越看那小木劍越喜歡,上面雕的全是小動物,他也想要。伸手就想跟瑾哥兒奪過來。
在八里鎮風光的縣主的表弟到了縣主親弟弟面前還想橫,瑾哥兒抓着小木劍虛晃一招,擡腿踢了他一腳,直接把人踢倒地上了,“這裡是我家,不準亂碰我家的東西!”
張俊卓咧嘴哭了起來。本以爲會有人哄他,給他拿好吃的。他跟別的小孩玩,他只要一哭,人家就拿好吃的哄他。結果連有個人理他都沒有,更別說好吃的了。
看他一直咧着嘴嚎,王祖生不耐煩了,“真是在這煩人,還是快點把他送回家吧!”
“小舅舅!你來的時候比他哭的還厲害。”小四笑嘻嘻道。
王祖生還記得,見幾個人都看他,臉色頓時漲紅了,喝了張俊卓一聲,“別哭了!煩死了!”
張俊卓哭的更大聲了。
王玉花很是不耐煩,到西院的木棚裡看了看,前些天做的豆瓣醬已經黴好了,可以做上了,讓梅嫂做飯,“吃了飯趕緊把他送走!”王祖生是她弟弟,她們家在孃家住了十來年也是事實,教養王祖生她不得不接着,但王鐵花的兒子憑啥也讓她們家來幫着教養!?
羅媽媽看張俊卓哭個不停,就拆了張志權拿的槽子糕給他一塊。
張俊卓哭惱了,看送過來的是他不喜歡的槽子糕,一把拍開,咧着嘴嚎哭。
槽子糕掉在地上,滾了幾圈,落到旁邊臥着的狗旁邊,大黃看了一眼,伸腳又踢了回來。
張俊卓看狗竟然把槽子糕踢了過來,一把抓住槽子糕朝大黃身上砸去。
大黃是家裡養了好幾年的老狗了,很聽話懂事兒,看張俊卓把槽子糕砸的碎兩半,朝他汪汪叫了兩聲。
“造敗糧食!”王玉花拉着臉。
大黃一聽,忽的一下站起來,瞪着張俊卓嗚嗚叫。
張俊卓嚇的一屁股蹲坐地上,又扯着嗓子哭起來。
“哭哭哭!再哭立馬滾出我們家!”王玉花怒的指着他。
張俊卓纔不怕王玉花,照哭不誤。不拿好吃的來哄他,他就哭!
姚滿屯回來,看他哭的不成樣子,頭大的搖搖頭,讓拿兩顆糖給他。
潘令茹小聲嘀咕一句‘小孩子真討厭’掏了兩顆糖豆給他,“給你吃糖,快別哭了。”
張俊卓聞着淡淡的香味兒,抹了下眼淚鼻子,伸手抓了過來,聞了聞放進嘴裡吃了。
潘令茹嘶了口氣,皺着小臉,咧着嘴,看他糖豆放進嘴裡吃了,急忙跑去水池旁接水洗洗手,要茶漱口。
張俊卓吃着糖豆好吃,爬起來伸手還要,“再給我點!”
潘令茹忙後退兩步,“沒有了。”
“你有!不給我吃!”張俊卓不相信。
“有也不給你吃!”潘令茹翻個白眼兒,小聲嘀咕。
張俊卓看她不給,上來伸着手就抓潘令茹的衣裳,伸手拽她身上的荷包。
潘令茹嚇的連連後退,“放肆!”
“快把糖給我!”張俊卓纔不懂啥放肆不放肆,更不懂潘令茹的身份不是他能放肆的。
“把他丟出去。”姚若溪看着皺眉。
芍藥早就想了,得了姚若溪的話,上來一把拎着張俊卓直接丟到了門外。
張俊卓嚎着嗓子又哭起來。
毛氏挎着籃子從地裡回家,遠遠看到,拉着人問了一句,“那誰家孩子啊?敢在縣主家門口大哭大鬧的!”
村裡的人以爲她改好了,見她說這話,知道的就隨口回了她一句,“王鐵花家的,想讓縣主幫她教養兒子呢!”
毛氏眼神轉了轉,看着哭個不停的張俊卓若有所思。王鐵花想把兒子送來讓姚若溪那個小賤人教養,無非就是想跟那小賤人拉近關係,以後多撈好處。卻不想,那小賤人根本不願意,瞧不起王鐵花,更瞧不上王鐵花的兒子。這才送來就給扔門外面了。
她冷笑一聲,轉身回家。剛走幾步,又停下來,扭頭看張俊卓,忍不住心裡惡念叢生。王鐵花也不見得就樂意把寶貝兒子送到這裡受那小賤人一家虐待,只不過是爲了和姚若溪拉關係。但是如果這王鐵花的寶貝兒子死在了這,那王鐵花只有一個兒子,還是好不容易求來的,不瘋了纔怪!
到時候,王鐵花纔不管啥縣主不縣主,她寶貝兒子死在了姚若溪家,讓她們家照看給照看死了,不鬧的小賤人雞犬不寧纔怪!
想到這,毛氏得意的陰笑兩聲,腳步輕快的回家。
張俊卓在大門外哭了一會,就哭的不耐煩了,見院子裡飄出飯菜香味兒,爬起來抹了抹眼淚鼻涕,就到屋裡找飯吃。
“吃了飯就把他送走!”王玉花吩咐羅媽媽給他舀飯。
張俊卓也不洗臉不洗手,看盤碗裡炒的不少肉,抓起筷子就大口大口的吃。
吃完飯就不願意走了,這裡飯菜果然比家裡的要好吃,還有那個糖,還有姚若瑾的玩具和他藏起來的好吃的。就跟潘令茹道,“給我一包糖我就走。”
潘令茹猶豫了下,把荷包裡剩下的十幾顆糖豆倒給他。
張俊卓看她荷包裡沒有了,才抓着糖豆裝進兜裡,“過兩天我娘就來接我了。”不走了。
潘令茹瞪大眼了。
看小四瑾哥兒幾個吃了飯歇息一會就又寫字,他待的無聊,就拿着糖豆出來玩。
毛氏看他一個人出來,姚若溪家沒人管他,冷冷的勾起嘴角,站到衚衕口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