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沈夜痕看見胡琺素推門進來,他放下書,笑問:“你不是說我們這裡的字你不認得嗎?你來書房做什麼。”
胡琺素沒好氣地瞪了沈夜痕一眼,道:“不認識字,難道人也不認識嗎?”
“好好好。”沈夜痕一向只拿胡琺素沒有辦法:“那你來做什麼啊?”
胡琺素一屁股坐在沈夜痕的面前,道:“跟上級申請一下,想出個門兒。”
沈夜痕奇怪道:“王府裡什麼沒有啊?你出去幹什麼?”
“曬太陽。”
“王府沒有太陽嗎?”
“吹風。”
“待會兒我讓素影拿扇子給你扇。”
“看風景!”
“王府後院很多假山石啊,人工湖也有的啊。”
“看人!”
“待會兒我讓丫環家丁站成排,讓你好好看。”
“喂!沈夜痕!”胡琺素惱了,她大聲嚷道:“老孃是來給你當老婆的,不是給你當囚徒的好不好!你這樣整天軟禁着我是想幹嘛啊!”
“嘿嘿。”沈夜痕說道:“我這不也是爲你好嘛,不是怕你出事嘛。”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你這麼護着的吧!”
“好好好,你想去哪兒?”沈夜痕再次投降。
“隨便去哪兒。”胡琺素想了想,好像也沒有什麼好去的地方誒,哎呀反正去哪兒都行,只要別再在王府悶着都行,都快長出毛來了。
“唉……”沈夜痕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推開凳子從書桌後面走出來,道:“走吧,我陪你一起。”
“啊!”胡琺素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你跟我一起!!!”
“怎麼!”看胡琺素那種滿臉都不情願的模樣,沈夜痕不由得窩了一肚子氣,道:“你不樂意。”
“怎麼能不樂意呢。”胡琺素一邊賠着笑臉,一邊卻在腹誹着,廢話啊!在王府裡整天面對着你那張臉,好不容易出趟門兒,還要面對着你那張臉啊。
“哈哈。”沈夜痕根本不知道胡琺素此刻的內心活動,他很自信地哈哈一笑,道:“好啊!那咱們走吧。”
胡琺素幾乎是被沈夜痕拖拽着出門的。一路上,胡琺素拖拖拉拉,一副愛走不走的樣子,本來是她提出要出門的,可是她自己卻興索爾,反倒是沈夜痕這個天天在大街上亂轉悠的人卻跟一個剛進城的山裡人似的,一路上嘻嘻哈哈,跟中了五百萬彩票似的。
胡琺素並不是不想跟沈夜痕一起上街,實在是因爲沈夜痕老是對她管東管西的,本來就天天圈在王府裡,好不容易爭取出了一趟門,唉,這個瘋子還這兒不准她去,那兒不准她去……超煩啊……
沈夜痕拿着根釵子在胡琺素盤起的長髮上划來比去,一邊比一邊心不在焉地問:“你怎麼不高興?”
“哪有啊。”胡琺素悶悶不樂地說道。
“都氣成這樣兒了還說沒有不高興。”沈夜痕撣了撣胡琺素的頭,問道:“你似乎不喜歡這兒啊!?”
胡琺素的眼睛猛地亮了起來,像哈巴狗一樣點着頭:“是哈是哈,咱去別的地方
吧。”
“好啊。”沈夜痕很大度地說道:“你想去哪兒?本王今天就捨命陪夫人。”
“洞春樓。”
從胡琺素嘴裡蹦出來的這三個字差點把沈夜痕給嚇死,他立就變了臉色,板着臉問:“你怎麼老是提洞春樓?洞春樓裡到底有什麼東西這麼吸引你!”
“哪裡有老提啊。”胡琺素低着頭小聲地嘀咕着:“在你面前不過提了兩次嘛!幹嘛這麼火大!”
“知道我火大下次就不要再提了!”沈夜痕大聲道,正準備把胡琺素數落一頓,一個久違的嬌滴滴的聲音響了起來,頓時讓胡琺素和沈夜痕汗毛都豎起來了:“夜痕——”那攝人心魂的聲音真是把人酥了個九曲十八彎。
現在換胡琺素作主動攻擊了,沈夜痕倒貼着笑臉,笑眯眯地看着胡琺素,胡琺素別過臉去,不去理他。
“哎喲。”路人甲很眼尖地發現了路邊的這三個人,道:“這不是王爺王妃和胡家二小姐嗎?”因爲胡琺素替嫁這件事沒有被捅破,所以,在所有人的意識裡,嫁給王爺做了王妃的依然是胡雅蓮,而胡琺素則是一個準備嫁給王爺的胡家二小姐。
“咦?”路人乙說道:“這胡家兩位小姐真是好感情好家教啊,和王爺一起出來逛街啊,真是羨煞旁人啊。”
有認識他們三人的還特意走上來行禮,特別是那人還對着胡雅蓮拜道:“哎喲王妃娘娘,新婚大喜啊。”
胡琺素的表情像吞了一坨……
胡雅蓮倒是大方,對那人笑道:“同喜同喜。”
那人轉而又對胡琺素笑着拜道:“恭喜二小姐得償如願。”
胡琺素勉強撐出一副笑臉,道:“多謝多謝。”然後扭頭對沈夜痕說道:“王爺,我逛得累了,先回去了。”
“等等。”沈夜痕一把拽住胡琺素,道:“我送……”本來是想說我送你回去,可想着又怕胡琺素生氣,便改口道:“咱們一起回付出。”
“不必了。”胡琺素不動聲色地甩開沈夜痕的手,淡淡地說道:“您還是陪您的王妃娘娘吧。”她故意把“您的王妃娘娘”這幾個字說得很重。然後甩手就走。
這邊,胡雅蓮的臉上擺出一副勝利者的笑容。
沈夜痕慌忙去追胡琺素,急道:“你看你,怎麼又生氣了?就算生氣,你也別生我的氣啊!又不是我的錯是不是……”
“我只是逛累了,我想回去……”
胡琺素這邊話還沒有說完,那邊圍觀的民衆們便嘰嘰喳喳說開了:“唉,早就聽說胡家二小姐沒教養,這還沒進門兒呢,就會給自己相公使氣受了……”
“嘖嘖嘖。”民衆丙說道:“也真是老宰相三番兩次替她向皇上求賜婚,唉……真是嫁不出去了啊……”
“她以前做過的那些事兒,大家又不是沒聽過……”
“對對對,有一次我可還是親眼目睹她把王爺堵在大街上不讓王爺走呢……”
“唉,我要是王爺我可不娶她,好一個母老虎,娶回去呀,受罪……”
胡琺素的眼圈兒一點點變紅,沈夜痕轉頭對那羣議論紛紛的民衆吼
道:“都他媽閉嘴!再多說一句話關你們吃半月牢飯!!!”
沈夜痕這麼一吼,圍觀的大夥頓時都化作鳥獸散。
胡雅蓮挑釁地看着胡琺素,沈夜痕不耐煩地朝胡雅蓮擺手,道:“你回去吧。”然後硬是拖着胡琺素往王府走去。
沈夜痕的王府裡,毒辣辣的太陽噴射着“嗖嗖”的寒刀,簡直要把整個王府都凍成一個大冰窖一樣。
每到一個飯點,沈夜痕和胡琺素的房門外,沈夜痕都會不知疲倦地敲着門:“嬌嬌,該吃早飯了,不吃飯會餓壞身體的……來來來,別生氣了……”
“嬌嬌,該吃午飯了,不吃飯會餓壞身體的……來來來,別生氣了……”
“嬌嬌,該吃晚飯了,不吃飯會餓壞身體的……來來來,別生氣了……”
胡琺素已經一整天沒出屋了,一整天沒理沈夜痕了,一整天沒曬這冰冷的太陽了……呼呼……
沈夜痕捏着他手中托盤裡的菜填到嘴裡,嚼了嚼然後吐了出來,大叫道:“劉磊!劉磊!”
每次只要沈夜痕一叫,我們親愛的劉大管家就跟坐了火箭炮似的能“嗖”地立馬出現,實在是不容易啊,不容易啊。
“王爺。”劉管家笑呵呵地說,對於王爺娶了王妃之後的喜怒無常,劉管家已經充分地適應了,他覺得如果哪一天王爺正常了,那才應該叫大夫來看看呢:“您有什麼吩咐?”
“這誰做的菜?”沈夜痕衝着胡琺素的房門似乎是故意大聲說道。
“是新來的廚子,嘿嘿……”劉管家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小的的胞弟……”
“這飯菜做的不怎麼樣嘛。”沈夜痕淡淡地說道。
“嗯?”劉管家嚇了一跳,他伸手便要捏來嚐嚐,一邊急急地辯解道:“不可能啊!我弟弟在我們那裡做菜可是一把好手啊。”
沈夜痕不滿地把劉管家的手拍下去,繼續對着胡琺素緊閉的房門大聲道:“你看,王妃都沒有吃的食慾啊。”
“這……這……”我們聰明的劉管家瞬間就明白了沈夜痕的想法,他同樣朝着房門說道:“王妃,您快來嚐嚐,王爺非要說我弟弟做的菜難吃啊。”
劉大管家喊了半天也不見胡琺素的房裡傳出半點動靜來,沈夜痕對此非常不滿,他覺得是劉大管家的苦肉計表演得不夠到位,決定給他加把料。
沈夜痕漫不經心地瞟了劉大管家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道:“既然做的不好,去帳房結了工錢,打發走了吧。”
沈夜痕這一句話才碰觸到劉大管家那根敏感的神經,他吃了一驚,頓時聲音中就有了悲痛欲絕的感覺:“王爺!!!”
沈夜痕甩開劉管家,劉管家又撲上來,沈夜痕連忙護住自己手裡的餐盤,急道:“你小心點小心點……別打翻了……”
“王爺啊!”劉管家的哭聲可真謂是驚天地、泣鬼神啊:“我弟弟他上有老、下有小,您不能就這樣打發他走啊……他還要養家餬口,他還要……”
沈夜痕有些支持不住地掏了掏耳朵,胡琺素要是再不出來,他這雙耳朵估計要被劉磊這個大嗓門給震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