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着胡雅蓮不顧一切地在街上大吵大嚷,沈夜痕有點頭疼地說道:“蓮兒,你能不能不這樣?”
胡雅蓮立即意識到是自己的行爲有些過分了,她撒嬌地搖晃着沈夜痕的手,道:“夜痕,對不起我錯了嘛,我會改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可是夜痕,人家是真的吃醋嘛!”
“好了蓮兒。”沈夜痕道:“我今天累了,明天再陪你逛好不好?”
“沈夜痕!”胡雅蓮果真是氣急了,她一改往日的淑女形象,指着沈夜痕大聲道:“如果我不說我娘有辦法求皇上放了胡琺素,你還會這麼天天陪着我嗎?沈夜痕!全都是因爲胡琺素!都是因爲胡琺素!!!”
“夠了!”
“不夠!”胡雅蓮惡狠狠地說道:“我不會讓她好過的!不會讓她好過的!”胡雅蓮放完狠話,丟下沈夜痕轉身就跑,沈夜痕疲累不堪地閉上眼睛稍稍緩了緩,擡步朝胡雅蓮追去。
“蓮兒!蓮兒!”沈夜痕追上哭哭啼啼的胡雅蓮,將她擁在懷裡,輕聲安慰着:“蓮兒,你別這樣好不好,我、我只是真的有些累了,你看,從早上陪你出來到現在,都整整一天了,我們明天再出來轉不好嗎?”
“撲哧——”胡雅蓮破涕爲笑,她嗔怒地看着沈夜痕,問道:“真的只是累的。”
沈夜痕疲憊地點了點頭。這胡家的兩姐妹都是什麼怪胎啊,怎麼一個比一個能折騰人。
“那好吧我們回去。”胡雅蓮抱着沈夜痕的胳膊,嬌笑道:“明天再出來哦。”
“嗯。”沈夜痕苦笑着點了點頭。
沈夜痕單手擁着胡雅蓮準備送她回相府,誰知一記拳頭掄來,直接把毫無心理準備的沈夜痕掄倒在了地上。
沈夜痕坐在地上,抹了把脣角的血,擡頭看去,劉英逆光站在沈夜痕面前,滿臉怒氣。
剛剛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傻了的胡雅蓮這時反應過來,她“啊”的尖叫起來,引起周圍人的頻頻側目。
劉英冷笑一聲,扭頭對胡雅蓮怒道:“閉嘴!”
胡雅蓮登時嚇得愣住,她回頭看沈夜痕還在地上坐着,而且似乎也沒有起來的打算。於是,爲了保護柔弱的沈夜痕,史上的又一個女潑婦,啊不,是女漢子,從此誕生。
胡雅蓮叉着小腰,衝着劉英就是一通亂罵:“你吼什麼吼!居然敢打金衛的王爺!居然敢吼相府的千金!劉英!別以爲本小姐不認識你啊!小心我回去叫我爹爹革了你的職!發配到邊關做苦力!”
劉英不屑地看了胡雅蓮一眼,根本懶得搭理她。
“蓮兒,閉嘴。”沈夜痕冷冷地說道。胡雅蓮委屈地看了一眼尚坐在地上的沈夜痕,跑過去躲在他身後。
沈夜痕仰臉看着逆光的劉英,冷笑,這樣看來還挺俊的,怪不得能走到白嬌嬌那個以貌取人的女人眼裡去。
“有事兒?”沈夜痕問劉英,坐在地上,像一個坐陽光下扯皮的痞子癟三。
“哼。”劉英冷笑:“王爺,您倒是依然自由自在,無憂無慮啊。”
“是啊。”沈夜痕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衣上的灰塵,道:“怎
麼着,羨慕?羨慕自己沒有個皇帝老爹?羨慕自己沒有我那麼閒?”
“嗯?”劉英輕輕皺了皺眉,心道:這話怎麼這麼耳熟?好像是他在牢裡逗胡琺素開心時說的話。
沈夜痕冷笑道:“怎麼,這話耳熟是吧?”
“你怎麼知道的?”劉英問道。
沈夜痕繼續道:“劉英,不要放空話。什麼叫沈夜痕做不了的,你來做?啊?什麼叫沈夜痕做不了的你來做啊,我告訴你劉英,本王做不了的,你就算豁出這條命,也還是辦不到!”
劉英完全呆愣在原地。
沈夜痕道:“你不用覺得本王薄情寡義,也不用你來替她討不平,你別以爲本王不知道最近的牢飯都是誰送的,別以爲本王沒有理會你,你就可以無法無天。”
沈夜痕拽住胡雅蓮的手就走,在走過劉英的身邊時,他在劉英的耳邊冷笑道:“她在裡面過得如何,我比你清楚。”
沈夜痕拖拽着胡雅蓮走遠,只剩下劉英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繼而仰天苦笑,嬌嬌,你的選擇是對的,我確實沒有能力保護你。
把胡雅蓮送回相府,沈夜痕徑自回了王府。劉大管家看到沈夜痕滿臉疲累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心酸,他迎上來跟在沈夜痕身後,道:“王爺,飯菜都已經備下了。”
“叫他們收了吧。”沈夜痕無力地擺擺手,道:“王妃還在牢裡受苦,唉,本王怎麼能、怎麼能……唉,都收了,收了。”
“王爺,您,不生王妃的氣了嗎?”
沈夜痕又想起那日胡琺素和劉英在牢裡打鬧時的情景,他搖頭笑了笑,道:“也不能全然怪她。她就是一個沒腦子的,本王也要跟着她沒腦子亂髮火嗎?”
“王爺。”劉管家道:“自從娶了王妃,您可真是變了不少呢。”
“是嗎?”沈夜痕笑道:“本王倒是突然有點希望沒有把她娶進門呢。唉,真折磨人。當初要是娶的就是胡雅蓮,哪兒會有這麼大攤子爛事兒。”
劉管家無奈地搖頭,沈夜痕又道:“對了,牢裡今天又傳過來什麼消息沒有?”
“牢頭說,有荷葉陪着,王妃一切都好。”
“還是劉英送的飯?”
“挺奇怪的,今天劉英沒去。”
“呵。”沈夜痕笑:“他那今天是在路上堵本王呢。”
“對了王爺。”劉管家看着沈夜痕青了半邊的臉,疑惑道:“您這臉是怎麼回事啊?怎麼青了半邊呢?”
“被個王八蛋給打的。”沈夜痕沒好氣地說道。
“啊?”劉管家急了:“您怎麼就任由他打啊!您說是誰,奴才這就帶傢伙去找他算帳!”
“就你!?”沈夜痕不相信地笑看着劉磊,道:“你就拿着這木頭疙瘩跟人家帶刀侍衛幹?得了吧,本王要料理個誰,還不用你出馬。”
劉管家探着頭,小心翼翼地猜測道:“王爺,打你的那個人,不會是……劉英吧?”
“你就是太聰明瞭。”沈夜痕說道:“明兒本王得換個笨一點的管家。”沈夜痕說罷,笑着往府裡走去。
劉管家在身後
對着沈夜痕緊趕慢追:“王爺啊,奴才只是亂猜的,奴才其實一點都不聰明……奴才笨的緊呢……小時候……”
沈夜痕無奈地搖頭笑了笑。
相府正堂,宰相一家老小坐得跟三堂會審似的,架勢嚇人。宰相的二夫人,也就是胡雅蓮的二孃高居主位,全然一副當家主母的模樣,她義正辭嚴地把鼻孔仰到天上去,傲得不行。
胡雅蓮偎在二夫人的懷裡,哭鼻子抹眼淚,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在這個家裡,最沒地位的當朝首輔,宰相大人唯唯諾諾地坐在堂下,看着堂上這娘倆一個哭,一個勸,沒完沒了,永無止盡的樣子。
宰相頭疼地看着家裡兩個最厲害的女人哭作一團,實在是無可奈何。
“跟娘說說怎麼了。”二夫人說道:“是不是沈夜痕欺負你了,你說出來,娘給你做主。”
“娘!”胡雅蓮哭道:“夜痕他滿腦子裡都只有胡琺素一個人,根本就看不到女兒的存在嘛!”
“他腦子裡只有胡琺素又怎麼樣!”二夫人很霸氣地說道:“胡琺素她現在在牢裡,就算沈夜痕他想着她又能怎樣!?他不娶你,就甭想把那個死丫頭從牢里弄出來。”
“可是、可是他心裡還是沒有女兒的位置啊……”
“哼。”二夫人冷笑:“女兒啊,你還是太年輕,別老是整天地把這些愛啊不愛啊的掛在嘴上,男人看中什麼啊,就是你這張臉!有一天你人老朱黃了,他還能喜歡你纔怪!”二夫人瞪了宰相一眼,繼續道:“男人心裡的女人還能永遠年輕不成?只要不能永遠年輕,哪個女人對他們都是一樣,今兒喜歡這個,明兒就喜歡那個了。”
“哎呀夠了!”宰相終於聽不下去了,這個女人怎麼說都是一副指桑罵槐的樣子,宰相對胡雅蓮斥道:“你別再哭了,論情論理,你都是不應該嫁給沈夜痕的!你就知足吧,不要再鬧騰了。”
本來就快要被二夫人勸住了的胡雅蓮雙痛哭起來,她哭着對宰相嚷嚷道:“爹你偏心!你就只疼二妹!”
“哎呀你別再嚷了!反正咱家的女兒,你就是不能嫁給沈夜痕的!”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宰相瞪了二夫一眼,沒好氣道:“你娘清楚!”
胡雅蓮轉而問二夫人:“娘,你說爲什麼!?”
二夫人瞪了宰相一眼,笑着哄胡雅蓮道:“你爹說氣話呢。看你這要死不活的非要嫁沈夜痕,氣的慌呢,好像咱相府的千金嫁不出去似的。乖,別哭了啊,你放心,娘總是有辦法讓沈夜痕這個傢伙娶你進門兒的。”
胡雅蓮抽了兩聲,氣呼呼地走了。
在牢裡細想幾日,胡琺素想得明白了,像她這樣聲名的一個軀殼,是永遠不可能像胡雅蓮那樣驕傲得昂首挺胸地站在沈夜痕的身邊的,如果沈夜痕娶了胡雅蓮,那麼全天下便只會認胡雅蓮這一個王妃娘娘,而她,就算守在沈夜痕的身邊,也依然什麼都不是。
相比而言,胡琺素更寧願做一個無名小卒白嬌嬌,哪怕只能做他的一個妾,只要不牽連沈夜痕的聲名,她便知足了。胡琺素想擺脫這副軀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