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琺素的眼淚順着眼角滑落下來,沈夜痕附過來輕輕吻掉她的淚珠兒,拍了拍她的額頭,道:“你說吧,說說以前的白嬌嬌,要說得詳細一點,我好照着你說的樣子去找你,就算你不記得我了,就算你忘記我了,我也會把你帶回來的。”
“夜痕……”
“嗯?”
“如果我真的長得很醜怎麼辦?”
“沒關係,你一出現我就閉上眼睛。”
“去你的!”胡琺素一巴掌拍了過去。
沈夜痕笑着握住胡琺素的小手,道:“說說吧。你的眼睛呢?”
“呃……不大。”繼而又爭辯道:“但是也沒有很小,而且有兩個。”
沈夜痕抿嘴笑笑:“那頭髮呢?”
“大概到腰那裡吧。黑色的。”
“鼻子呢?”
胡琺素癟了癟嘴,道“鼻子只有一個,扁扁的,還有幾粒小雀斑。”
“嘴巴呢?”
胡琺素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個長度,認真地說道:“應該有這麼大吧,也只有一個,紅色的。”
沈夜痕怔怔地凝視着胡琺素認真的神情,苦笑,你說成這個樣子,讓我怎麼去找!?但凡是個女人都是兩個眼睛黑頭髮,還有一個鼻子一個嘴好吧!
“怎麼了?”胡琺素看着沈夜痕哭笑不得的樣子,問:“我說得不詳細嗎?”
“你覺得呢?”沈夜痕挑了挑眉。
“呃……”胡琺素想了想,又準備補充,沈夜痕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說道:“你不是想說兩個胳膊兩條腿吧?”
“咦?”胡琺素彎起兩彎月牙眼,笑眯眯地問道:“你怎麼知道。”
沈夜痕無奈道:“你倒不如說一條胳膊一條腿讓我更好找些。”
“唔!?”胡琺素怒道:“你才一條……啊呸……”然後,她把頭埋進沈夜痕的胸前,悶悶地說道:“夜痕,我會來找你的。”
“嗯。我等你。”
胡琺素撲撲通通地跑進沈夜痕的書房,沈夜痕正在看書,他看着慌慌張張的胡琺素,疑惑道:“你幹嘛?”
胡琺素什麼也不解釋,伸手急道:“給我紙啊筆啊!”
沈夜痕隨手拿了支毛筆遞給胡琺素,又起身去給她找紙,問道:“什麼事啊?這麼急急忙忙的。”
胡琺素接過沈夜痕遞過來的紙張,嘻嘻一笑,抱着跑到另一張書案邊,正兒八經地坐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把紙攤開,很有大師的風範。
沈夜痕歪着頭去看胡琺素,無論如何也看不進書了,這個女人,是進來跑搗亂的嗎?
另一邊,胡琺素卻沒有沈夜痕那樣胡思亂想,她抱着毛筆仔細地冥想着,沈夜痕看着滿臉專注和認真的胡琺素,奇怪了,她想幹嘛?
胡琺素想了半晌,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絲的笑意,她低下頭,在紙上糊弄起來。低頭之前還警惕地看了沈夜痕一眼。
本來就已經有了一點點好奇心的沈夜痕現在更好奇了,他伸長脖子去看胡琺素在幹什麼,卻被胡琺素的餘光瞄到,她立馬捂住攤在自己的面前的白紙,提妨地瞪了沈夜痕一眼,
兇道:“看什麼!讀你的書!”
“呃……”沈夜痕把書放在眼睛,心思卻完全不在書上了,他的眼神飄過書頁上的字跡,飄飄忽忽又落在胡琺素面前的紙上。
“哎。”沈夜痕叫了胡琺素一聲。
“幹嘛。”胡琺素頭也不擡地回答。
“你……”沈夜痕好奇地問道:“你在幹嘛啊?弄得那麼神神秘神秘的?”
沈夜痕突然想起來胡琺素自從牢裡回來後就不正常了,常常是自言自語,自己對着空氣一時傻笑,一時又哭喪個臉,一時又只是發呆,沈夜痕擔心地想到,不會被牢裡的什麼髒東西給纏住了吧。
沈夜痕歪頭想了想,有空得讓劉磊請個道士回來作個法才行……不行,現在就去。
沈夜痕起身就往外走,胡琺素就坐在門邊兒上,她以爲沈夜痕要來偷窺她的大作,趕緊用手把自己手下的紙捂得嚴嚴實實的,問沈夜痕:“你幹什麼?”
沈夜痕笑道:“沒什麼,找劉磊有點事兒。”
“沒事兒。”胡琺素道:“你只要站這兒喊一聲,劉大管家就立馬坐着火箭炮來了。”
“啊?火箭炮……”沈夜痕眯着眼,想:果然被附身了嗎?她這是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胡琺素用毛筆支着下巴,看沈夜痕臉上那種很不正常的表情,胡琺素跟他解釋道:“其實就是一種交通工具了。”
沈夜痕依舊不明白。
胡琺素翻了個白眼兒,言簡意賅地解釋道:“就是馬。”
“騎着馬……”沈夜痕用一種很古怪的表情看着胡琺素:“來書房?”這是什麼思路!糟了糟了!我的王妃呢!!!
沈夜痕瞥了一眼胡琺素手裡捂着的東西,再一次眯了眯眼。這一次胡琺素倒是淡定了,她大大方方地把紙拿出來遞給沈夜痕看,一邊道:“不就是畫張畫兒嘛,有什麼好看的。”
沈夜痕的目光朝紙上瞟去,胡琺素手裡的紙張上,都是一些方塊啊,線條啊什麼的……
沈夜痕覺得,以自己的智商,完全無法理解這紙上面是什麼東西,啊呀!沈夜痕心中猛然一驚,天吶!果然是髒東西!她都在畫符了!
沈夜痕剛要張口呼喚劉磊讓他快馬加鞭去請道士來,胡琺素突然問沈夜痕:“是不是寫得挺難看的。”
“呃……”沈夜痕又朝那符上瞄了一眼,問:“這個……是什麼?”
“是我們那裡的文字啊。”胡琺素把上面的字一個一個指給沈夜痕,給他念道:“沈、夜、痕、白、嬌、嬌、喜、歡、你。”
沈夜痕笑了出來,他看着上面的字,道:“原來你的名字在你們那裡是這樣寫的啊。”
“是啊。”胡琺素點了點頭。
“嗯。”沈夜痕把胡琺素手裡的紙張接過來,翻來覆去地看了又看,終於發表了他的言論:“你們那兒的字兒可真難看!”
“呼——”胡琺素把沈夜痕手裡的紙張扯過來,怒道:“是我寫的難看,我們的字纔不難看!”
“那你寫得可真是夠難看的。”沈夜痕說道。
“哼。”胡琺素生
氣地把紙張團成團,正要丟掉,沈夜痕從她手裡搶過來,道:“丟掉幹嘛!”
沈夜痕把被胡琺素團成團的紙張又重新展開,從桌上拿起毛筆,在另一張紙上寫道:“沈、夜、痕、喜、歡、白、嬌、嬌。”他放下筆,把才寫的紙張遞給白嬌嬌,洋洋得意地說道:“怎麼樣!別看你寫了十幾年,可是不如我哦。”
胡琺素咬牙切齒地看着沈夜痕一臉的賤笑,爭辯道:“我那是拿不慣毛筆!懂不懂!”
沈夜痕無限鄙視地撇嘴:“狡辯!”
沈夜痕拿着胡琺素寫的那一張鬼畫府走到自己的書案後重新坐下,心中無比寬慰:“好了,這下不用請道士了。”胡琺素狠狠地瞪了沈夜痕一眼。
不過……胡琺素無地自容地看着沈夜痕寫的那張字,真恨不得打個洞鑽到地裡去,唉,怎麼着也是寫了十幾年的大中文的人,唉,怎麼寫得還不如個第一次跟它見面的人呢?
胡琺素對着沈夜痕寫的字念道:“沈、夜、痕、喜、歡、白、嬌、嬌。”她翻了沈夜痕一眼,切,還挺會舉一反三的。
胡琺素又重新坐下去,拿起筆在紙上塗塗抹抹,沈夜痕擡頭看她那一副極其認真的樣子,笑着搖了搖頭,道:“別老是把筆往嘴裡戳,看你的嘴角都是墨。”
胡琺素衝沈夜痕做了個鬼臉,低頭繼續忙自己的事情。算算日子,還有兩天。
看胡琺素這個好像有多動症的人居然能這樣一動不動地在書案後坐一個上午,沈夜痕頓時覺得這世上還有什麼是改變不了的呢?這丫頭,別再憋出個毛病來了。
沈夜痕放下筆,道:“後院的樹都吐青了,花也陸續都開了,要不咱們去看看。”
“去!”胡琺素擺擺手,剛要說“正忙着呢”,目光卻突然放空了,她扭頭去看沈夜痕,怔怔地說道:“好!”
沈夜痕皺了皺眉,這丫頭到底是怎麼了,是因爲……我和胡雅蓮的婚期要到了嗎?
胡琺素和沈夜痕並肩沿着小徑往後院走去,雖已三月,天還是有些微涼。沈夜痕扭頭問胡琺素:“冷嗎?”
“不冷。”胡琺素搖搖頭。
沈夜痕突然抓住胡琺素的手,道:“整天都在王府裡,王府裡還是有什麼景緻沒看過的?”
“嗯?”莫名其妙。
沈夜痕突然大聲道:“劉磊!”
噌!劉磊準確無誤地降落在沈夜痕面前:“王爺!?”
“備車!”沈夜痕笑道:“本王要和王妃出去踏青!”
“嗯?”胡琺素愣愣地看着沈夜痕,這個人怎麼說一出是一出啊。不過……嘻嘻。
“素影!”沈夜痕扭頭又對素影吩咐道:“去給你家小姐拿件披風過來。”
“是。”素影退了下去,沈夜痕又對着素影的背影大聲補充道:“要厚一點的!”
胡琺素抿嘴笑着,被沈夜痕牽着手往府外走去。
馬車邊,沈夜痕給胡琺素披上披風,斥退所有下人,道:“你們都別跟着了,今天,本王和王妃單獨出去踏青!”
劉磊捂着嘴偷笑:“王爺王妃,一路順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