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大事發生(三更合一)
扶萱是個好奇心十足,又不乏機靈的人。
在她的仔細觀察下,不一會兒就發現了這個藥肆後院裡的異樣。
好多個壯碩之人在院內,從一間屋子裡不斷的往外搬出箱子、麻袋,甚至還有成捆成捆的包紮傷口才用得上的紗布。
那些個人也不像平常老百姓搬東西的架勢,不是那種搬起東西之後就走,不斷的進出往返,而是衆人排成一長隊,從那個應是庫房的屋子開始,一個人接一個人地往外遞東西。
這個場景頗有熟悉的感覺,加之方纔進後院時那個攔她的人的模樣,扶萱很快便猜意識了,這場景,與往前她在百嶽軍中見到過的,簡直如出一轍!
這些人是士兵,還在往外搬藥材!
餘家、士兵、大量藥材……
腦子中這幾個想法放在一起,饒是扶萱這個小女郎不懂朝政,也嗅出了一絲危險氣息。
事畢後,她強作鎮定的走出後院,再次進了藥肆大堂,所幸大雨還下着,她還能稍作停留。
在接下來等待雨停的時間中,她開口與掌櫃再次攀談,側面打探了幾回後面那些東西之事,遺憾的是,這掌櫃不甚瞭解,她未打探出有用信息。
雨勢小了一些之後,扶萱辭謝掌櫃,帶了婢女和侍衛出門。
走至稍隱蔽處,她叫來漠九吩咐道:“方纔那藥肆後院有一批人正在搬運貨物,你去秘密跟蹤一下,看看他們將東西送到何處去,若是能查出搬出的具體是什麼東西更好。”
漠九離去之後,扶萱一路心不在焉地逛着周遭的大集,在賣各種東西的小攤鋪上略作停留,卻什麼東西也看不進。
反而是玲瓏一路左瞧右看,興致勃勃。
“女郎,你看這個如何?”行到一個小攤前,玲瓏拿起一個劍繮問扶萱。
劍繮此物實則是皮繩,放在劍柄上,可將人的手和劍綁在一起。
見此物,扶萱一顆心跳地更猛烈。
兒時,她問伯父爲何他們一邊提着紅纓槍,還要佩戴劍和刀,伯父就曾給她講過,劍和刀作爲用以近身戰預留的武器裝備也很重要。講到劍繮時,伯父說:戰場上貼身肉搏戰之時,兵士兩手非常容易粘滿血水,用劍繮將劍炳拴在鞍子或手腕上,可很好地避免劍離手、轉手。
對,戰爭!
餘家的那種行爲,就像往前百嶽軍備戰時一樣!
她並未見過親眼戰爭,更未曾去過前線,她去百嶽軍中尋父兄之時,許多涉及機密之事的地方都是不讓她進的。
但此刻,因方纔想到的可能性,扶萱腦中沒有關於戰場上的具體真實畫面,但是不受控制地想到了許多,父兄們講過的事情,諸如漫天的血光、橫屍遍地、白骨露野等等。
還有,經過戰爭之後,像往前扶家和端王家一併收復的,大梁邊境城郭之中,那些她親眼所見過的,一片蕭條不堪的場景。
扶萱心中愈發生出兵荒馬亂的恐懼來。
再見到雨後初晴天空之下,建康城的街道上,大集之間,婦女老幼安閒行走、言笑晏晏的樣子,恐懼便逐步猶如跗骨之蛆,使她的眼眸不住顫慄。
若是發生戰爭,這一切只會化作泡影。建康城的繁華,便會灰飛煙滅。
怎麼辦?
怎麼辦?
扶萱不免心慌意亂。
父親、扶炫、陳恬、謝湛,這幾個人的身影在腦中出現。
扶萱想了想,決定去找與此地距離最近的那位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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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萱的馬車不肖片刻便到了端王府。
端王府所在的這條街十分空曠,鮮少有人經過,扶萱的馬車出現後,偶爾有旁的府上出來辦差的下人走過這裡時,都會將幾分打量的目光透過來。
這條街上與端王府交好的幾家都知道,這端王殿下二十有四,尚未娶端王妃,老王妃對此急地不行。
甫一見有妙齡女郎出現,可不都新鮮麼?
扶萱顧不得張望那麼多,叫玲瓏快快去找把守護衛,表明求見的身份。
扶萱上次來端王府還是去年秋季,一年過去,別說扶家物是人非,便是這端王府的侍衛也幾輪變換了。
門口守衛對她陌生,因此在聽聞婢女報出的來意後,不慌不忙地道:“請稍後。”
雖然不失禮貌,但顯然一絲也不着急。
扶萱現在心裡十萬火急,見狀,提裙大步上前去,朝那慢悠悠的守衛道:“你去告訴陳恬,扶家女要他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這。”
她說話的氣勢十足,叫端王殿下的名諱理所應當一樣,守衛這纔不敢怠慢,道了是後,迅速朝內跑去。
須臾,緊閉的兩扇門終於從裡面打開,緊接着,陳恬一身常服大步行來。
“萱萱,你怎麼來了?”陳恬驚訝道,“快進來罷。”
門外本是慢慢路過看熱鬧的人,見到端王面帶和煦親自出現,這才收回了目光。
扶萱也知大門處不是說話的好地兒,跟着陳恬進了端王府。
在陳恬要將她帶到花廳的路上,扶萱一把抓住他擺動的袖子,急聲道:“我有重要的急事給你講。”
陳恬讓下人都退下,看着面色蒼白、滿眼驚慌的扶萱,帶着幾分不解和審視,蹙眉問:“你可是遇到什麼事了?你的那個侍衛爲何沒跟着你?”
陳恬在說漠九。漠九同漠七皆是扶炫的貼身侍衛,當初扶炫外出救災,知曉扶萱要在建康城施粥“拋頭露面”時,爲護她,給她派了漠九。
扶萱猛烈搖頭,並未回話。
見旁人皆退下,她心裡繃着的弦這纔敢松下幾分。
她以極快的語速,將今日在東市藥肆後院看到的一幕,朝陳恬統統道出,末了,道:“那東市藥肆還在餘家名下,而且往前在那處看診的大夫對鉤吻見慣不怪一樣,我怕這回他們搬運的藥草裡還有毒草。”
當初餘冰因毒草抄家一事,陳恬只在朝堂上聽聞過,並未有扶萱這般,同謝湛去了豫州後又去了永世縣體驗過的緊張,但甫一聽到疑似士兵的人搬大量止血紗布,他便敏銳地分析出扶萱的消息十分有用。
臨時戰鬥軍備不足時,走大型藥肆湊備紗布乃是省時省力的一種方式。
說來也是趕巧,三日前餘良出建康城門時,陳恬恰好在城南巡視,彼時二人還客氣地交談了幾句。
因老端王妃與餘良夫人皆是江州人士,往前在建康城時二位便頗有交情,可近幾月來,老王妃又羨慕又抱怨地說了幾次,餘夫人瀟灑至極,這一回江州避暑便久久不回。
所以,三日前,一向孝順的陳恬還刻意問了餘良一句“不知餘夫人何時回來,能與家母共敘?”,彼時餘良面色便有些僵硬,他那時只認爲自己冒昧了,此刻再回想此事,便不得不懷疑——莫不成,餘良是早有打算,才遣妻兒去了江州的?
陳恬沉目思索。
這時候,去打探物資去處的漠九到達端王府大門。
陳恬瞥見後叫他進來。
“主子,那藥肆的藥材分了四批運送,去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奴隨最大的一車,去了南城門,出城後走的小道,方向是永世縣。奴刺穿了其中一個麻袋,其中裝的是這個。”漠九朝二人道,說着話遞出了手中東西。
扶萱和陳恬皆是雙眸一凜。
是三七!
它治療內傷出血、瘀血外,還擅治療跌打、金刃等外傷引起的瘀血腫痛,具有消腫、散瘀、止痛的功效,是中醫傷科藥物中的首選。
事已至此,陳恬再不敢一分僥倖。據他所知,那永世縣駐紮有一隻餘家部曲。
陳恬本也頗爲鋒利的面上此刻收斂起了和煦笑意,看了扶萱一眼,召來身後不遠的下屬,遞出禁軍令牌,嚴聲道:“執本王令,立刻關閉城門,全城戒嚴!”
下屬得令走後,陳恬命人牽來馬匹,問扶萱:“扶伯可在府中?”
扶萱點頭,“應是在的”。
今日朝臣休沐,她今日離府時,扶以言正在書房。
見陳恬大步朝下人牽來的馬匹邁步,心知她這是去找可以調用五兵將士的父親,扶萱連忙請求道:“我沒別的要求,我要去城樓等我阿父回來!”
“你……”
見她淚眼汪汪,想及往前在荊州,多次出征凱旋,城樓上那一襲紅衣次次都揮着手臂歡呼雀躍,陳恬要拒絕的話驟然卡在喉中。
如今伯母已不在,想必她更是對伯父牽掛。
這不算什麼困難的要求,陳恬遂就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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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四年的十月,註定是要被記入史冊的一個月,因爲,在此期間,建康城發生了一件大事——
有人在建康城附近揭竿而起!
起事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大梁太宰,餘家家主,餘良。
一夜之間,京畿九縣淪陷了六個縣,建康城被餘良用合圍之勢,團團包圍住。
而更讓人意外的,乃是這建康城內配合他的人,是當朝太子陳逾。
消息一出,一片譁然。
自然了,這也是事件結束之後衆人才知道的事情。
事情發生之日乃是上朝之日。
這日,晨時,秋日的一片黑暗寂靜之中,本是該上朝的衆臣已全數照常進了宮,候在了兩儀殿外。
然而他們等了又等,上朝的時辰早就過去,也不見穆安帝出現,甚至其身邊的內侍也未曾現身。衆人一直眼巴巴等到午後,纔有皇宮侍衛前來通知他們進殿。而進了殿後,殿門一關,一羣人被關在裡頭,殿外已被皇宮侍衛團團圍住。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再是遲鈍,也嗅出了變天的氣息來。
王、謝、張等幾家臣工沉臉思考。
能搞出這般動靜的,這大梁也就這幾家人,怕不是哪家見不慣這皇位上的那位,這纔要動手逼宮罷。
謝湛早在進宮之後便察覺出氣氛的詭異,他極快地跟去謝淵身旁做了提醒後,便借更衣的當口,同周閱默契地一起離了臣工,從兩儀殿溜出,前往穆安帝的寢宮。
與他們相似行動的,還有幾個敏銳的武將。
煙色瀰漫,陣雨敲窗。
穆安帝被困於姜曉所在的晨頤殿。
誰也不曾料到,穆安帝在姜淑妃處歇息了一宿,翌日便被門外的侍衛禁足在了殿中。
穆安帝沉臉坐在主殿主座上,下首殿中間,來來回回不安地走動的,是從未見過這種像要變天的駭人架勢的姜曉。
她眼淚汪汪地沉默着,憂心着自己那不足百日的兒子的安危。
一般這樣生死攸關的時候,就是人們回憶往昔歲月,最思念親人的時候。
殿內一片寂靜中,姜曉心裡便將姜家所有的親人都念叨了一遍,想起最是疼愛她的祖母,又想起身世坎坷的祖母給過她的許多諄諄教誨。
她見穆安帝沉臉不言不語,又看了看門外紋絲不動包圍他們的侍衛,到底還是起了身,幾步走到穆安帝身前,蹲下身,撲進穆安帝懷裡。
“陛下,妾身祖母常說‘天無絕人之路’,您是天子,自有菩薩保佑,莫要再憂心,吃些糕點罷。”
見她怕成渾身發顫還上前安慰自己,穆安帝沉肅的臉上表情微動,問道:“當初你真去了鸞坤宮逼了她?”
姜曉早就料到會有被他逼問的這一日,自然心裡有所準備,她即刻仗勢自個年紀小的優勢,“嗚”一聲哭了起來。
她抽噎着道:“陛下,您不能只聽太子一人之言啊!曉兒當時是去見了皇后,但不過是氣不過她朝曉兒下藥,去問她幾句話罷了。曉兒知錯了,就不該去鸞坤宮的,可曉兒是有血有肉之軀,實在忍不住情緒啊。皇后自縊故去,哪能就因曉兒幾句話啊……嗚……”
彼時皇后被禁足,但穆安帝也未曾下令不允許別的嬪妃探望,姜曉自然是抓住了這一點。
既然穆安帝都睜隻眼閉隻眼,那她真的去辱罵諷刺皇后,又如何?不都是他默許的麼?
穆安帝沉吟不語。
他精心栽培的好兒子,寄以厚望的好太子,如今已經將他軟禁在此。
再說什麼冠冕堂皇的姜淑妃逼死其母后的話,不過也是,爲他的造反找藉口罷了。
彼時餘皇后的身體情況他不是不清楚,幾近病入膏肓,當下再將其死因怪罪在一個嬪妃頭上,自是有些牽強,穆安帝終是伸了手,摟住了梨花帶雨的姜曉。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一陣砍殺的聲音,穆安帝激動地站起來身。
只須臾後,殿門外有幾個人提劍走了進來,是兵部尚書扶炫、大理寺寺卿謝湛、侍御史周閱,還有穆安帝的內侍總管魏公公。
衆人道:“臣來晚了!”
穆安帝皺着的眉頭徹底鬆開,長吁一口氣,朝下首見禮的幾位道:“正好。”
魏公公忙上前躬身虛虛攙扶住穆安帝,“陛下,老奴陪您回勤政殿罷。”
穆安帝急於知曉當下情形,鼻腔中嗯了聲,便帶着衆臣步履匆匆地離去。
幾人側身讓路,扶炫回身掃了一眼晨頤殿內,目光極快的看過姜曉,擡步跟上了穆安帝。
穆安帝的龍袍隨步擺動,閃電一照,袍擺上的金線繡龍的眼睛裡閃動着冷肅的光芒。
幾位走後,姜曉就要往九皇子殿中去,宮女夏荷上前安慰道:“主子,無事兒了,小主子也在來的路上呢。”
姜曉停住腳步。
原本昨夜穆安帝並不歇在她這處,但因昨日是她生辰,她邀請了穆安帝來了後,勸他吃了不少酒,穆安帝這才留宿在她這處。哪知就是這般“好運”,遇到太子事變。
想起方纔在殿外看到的場景,激動的夏荷沒甚所指地由衷誇道:“奴方纔在殿外急地要死,直到看到南郡公他們威風凜凜地進來,真是猶如看到天降救星啊!看他們奴就知道,主子您和陛下馬上能轉危爲安了。”
姜曉勾了勾脣,腦中浮現方纔他看她時,那輕輕又快速的一眼。
她都能猜到,他定在心裡說她:屁大一點小事,也值得你他媽哭哭啼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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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跟着穆安帝進了勤政殿,顯然,在這般涉及到皇家內部“家務事”之上,作爲外人的臣工們並不適合主動開口。
衆人沉默中,穆安帝將“逆子”二字狠狠嚥下,開口問:“太子何在?”
“已被控制住。”扶炫回道,而後簡明扼要地說明了當下情形。
皇宮這處,太子來勤政殿尋玉璽時,被從兩儀殿悄無聲息尋來的謝湛和周閱發現,後尾隨他,再將他控制。中途遇到偷偷巡皇宮找穆安帝的扶炫,三人商量分頭行動。
因衆臣皆在皇宮內,算是被皇宮侍衛們軟禁着,控制太子後,幾人的行動不敢太顯眼,一人在晨頤宮暗中保護穆安帝,餘下的人便去擒拿掌管這皇宮的侍衛統領。經過一場惡戰,太子籠絡住的皇宮侍衛統領被扶炫斬殺,並用其人頭和太子被捕的消息去收復餘下侍衛。
這才解除了皇宮這處的危機。
皇宮外健康城門處,陳恬攜禁軍牢守在城門。
宮內的叛變是穆安帝萬萬未曾料想到的。
昨日,陳恬上奏餘家有異,他只道危險來自城外,萬萬沒想到,宮內被自己的“好兒子”暗算一道。
好在,餘良雖用餘家部曲控制住六縣,但仍未有進一步動作,怕是還在等城內太子此處的消息,繼而裡應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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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不寧,已是傍晚。
建康城外三十里處,餘良遲遲未得到來自城內的消息,不免心生不安。
他十分清楚,既然刀已出鞘,便意味着他此番已然沒了退路。
“可有消息?”他有些急地問身側一位餘家部曲的副統領。
那人搖頭,道:“暫無消息,派出去的人還是進不去城。”
餘良臉色不好看:“如何就進不去了?不是告誡過你們,好好僞裝成普通百姓進出,你們手中全都有建康城內的戶牌。”
副統領爲難道:“自昨日運出城那批藥材後,這建康城不多久便戒了嚴,進出都不允,也不知那守城門的端王從何處得了消息。”
餘良沉思。
那批藥材照理說不會出什麼問題纔是,藥肆運藥乃是常事,且因去年雪災一回,今年藥肆與城外的生意往來更多,派的人也拿着戶牌,分了幾個門出城。
因此,轉眼他就覺得自己多想,畢竟這只是極爲微小的可能性。
或許是皇宮那處有什麼意外,這才使得陳逾沒有及時給他遞消息出來。
在這檔口,已不值得費他過多的心神,接下來,還是要將全部精力集中好,放在可能會有的大戰上。
餘冰被抄家,餘翼被囚,胞妹已故,而那王家言而無信,這一回,他已是賭上了餘家全族人的性命,容不得他敗。
“我們的人準備的怎麼樣了?”
“一切準備就緒!”
餘良看了眼天色,暴雨如注,雷電轟鳴,他攥緊握了手裡的令牌。
皇宮內有自小就親近他、已被他說服的外甥,此處有餘翼入獄起他就下令秘密調來的餘家十萬部曲,準備雖是不算十分充分,但是有裡應外合的配合,只要取得玉璽,蓋下聖旨,屆時一切便就塵埃落地了。
他的這隻部曲能不用便不用,畢竟只要陳逾能和平地得到皇位,往後他餘家怕是真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一個時辰一晃過去,餘家部曲整裝待發。
“這個時辰,該有消息了,再派人去探。”餘良抑制着緊張情緒,朝副統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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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鼓聲停歇。
建康城已徹底全城戒嚴,事態危急。
幾乎整個建康城的各個街口,現下都有禁軍巡視。
從皇宮出來後,謝湛便去了永棲巷扶家。
昨日雖是休沐,但他忙於在謝府處理謝家之事,並未抽出時間見她,忙完後已是今晨寅時,便拾掇好直接去上朝了,根本來不及去永棲巷一趟。
今日宮內遇亂,穆安帝曾言扶以言與康王已秘密出城領軍,他便想着,那位小女郎知曉自己父親作戰定會心有不安,他可去陪陪她。
況且,如今兵臨城下之時,他不敢賭那萬分之一的僥倖,她得在身邊,他才能安心。
這般思索着,謝湛熟門熟路地避開扶府侍衛,翻牆進了清溪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