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是好消息
要說這扶家人爲何改了主意,事情還得回到前幾日劉府的春宴。
以謝湛高調求娶的作風,行納徵禮那日,扶家門外的永棲巷是整半條巷子皆擺滿了聘禮,不無意外的,這事最終是鬧地全建康城人盡皆知。
結親的兩人,一個是丈夫的親外甥,一個是皇妹的親侄女,嘉陵長公主自是喜出望外,念着即將成爲姻親的兩家,春宴之上,便就邀請了兩家主母——謝夫人與嘉陽長公主同來參與。
再度聚在劉府芙蕖池畔,比起前年五月那場芙蕖宴,這二位之間的關係不但未前進一步,反正似乎是更疏遠了些。
葉子戲桌上,隨着大半局玩完畢,劉王謝扶幾家夫人之間零零碎碎的閒話聊了不少,這時,張夫人倏地道:“要不說有情人終成眷屬呢,這兜兜轉轉快兩年了罷,謝六郎終究還是與扶女郎成了好事。京郡公夫人,可是定下了成婚時日了?”
京郡公夫人便是謝夫人劉氏。
這話簡直是在戳謝夫人的心窩子。
這樁婚事她全程未參與多少不說,關於婚禮日期,她兒子不過是當着她的面提了句仲夏正好。說到底,她並未有何決定權。
張夫人話落,幾個世家夫人皆不由猜想,怕是就這近日之事罷。
畢竟古往今來,親自上門提親、行納徵的郎君可謂少之又少,更何況,謝家那般門楣的家主,委身討好扶家這般普通地不能更普通的門庭,對此婚事的重視之意,這建康城眼不瞎的都瞧得出來。
卻不料,他們卻是聽謝夫人嘆道:“六郎性子素來慢,行事最是拖延。”
聽聽這話,與“他不急”有甚區別?
嘉陽長公主撇了撇嘴,丟出個葉子,漫不經心地接話道:“萱萱這兩年遇事頗多,安穩日子沒過個幾日,若非小輩們自個商量着這婚事,扶家寧可留着她不嫁,好生疼着呢。既是都有此意,不若就先莫要行請期禮。”
這話裡話外不僅是她扶家女郎不着急嫁人,甚至是連嫁都不願嫁她謝家郎君。
謝夫人得體的笑容一頓,拿葉子的手指都緊了幾分。
若非她兒子執意如此,她豈會在嘉陽跟前吃癟!
氣氛霎時尷尬,幾家夫人捏着葉子戲,暗暗等着上演好戲。
作爲宴會主家,嘉陵長公主打圓場,朝嘉陽長公主噌怒道:“你盡是胡說八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哪有留着人不嫁的道理?縱使你意如此,女郎也是不樂意的。我可聽說了,她隨六郎遠行了一趟徐州巡查。二人情深意篤,你可莫要棒打鴛鴦。”
嘉陽長公主嘆道:“哎,我這不是也憂心,這去了別人家中,保不準還得受委屈,受欺負嘛。”
受委屈,受欺負。
謝夫人藉着帕子拭脣角,諷刺地無聲一哼。
起這個話題的張夫人因張瑤之事,對嫁女之事深有感觸,她斜眼瞥了眼胞姐王夫人。
無論是朝堂上的政見,還是內宅兒女之事上,張王兩家皆不睦,如今兩家關係幾近決裂,就連張夫人王夫人這對親姊妹也形同陌路。
是以,二人如今同桌,張夫人也不如以往那般在王夫人面前忍氣吞聲,遂就開口贊同嘉陽長公主道:“做母親的,無不盼望兒女過得順心順意,若是不得未來夫婿一家真心對待啊,莫若就擦亮眼,多擇一擇再定,總歸啊,比受氣強多了。”
“可不是麼。”嘉陽長公主附和道。
張夫人與嘉陽長公主你一言我一語,互相配合似的,你來我往中,時不時要在王、謝二位夫人心上扎個幾針。
至春宴結束,幾家夫人皆是敗興而歸。
這場春宴的影響顯而易見。
嘉陽長公主回了扶家,便委婉地朝扶萱提了句,建議她莫在暑氣正熱時出嫁,否則那儀仗隊繞城三圈下來,怕是衆人易得暑邪之症。扶萱聽從了嘉陽長公主安排,取了折中,答應選十月的日子。
這可當真算是一瓢冷水突地澆頭,謝湛緊抿薄脣,匆匆離了大理寺,徑直去了遠麓書院,朝那位出爾反爾的女郎“興師問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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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麓書院中。
扶萱將將下了課堂,抱着幾本書冊,沿着溪邊小路走。
四周花團錦簇,綠樹濃蔭。
她剛若有所思地路過一株正結着密密花骨朵的梔子,倏爾,樹後伸來的一隻手,將她驟然扯了過去。
扶萱身子一歪,驚地瞪圓眸子,下意識便要呼出聲,卻是被來人捂住了脣。
謝湛攬住她的腰,拖她至梔子後,立時綿綿密密的吻便落了下來,由鼻尖落向了她的脣角。
二人一月未見,這一相見,還當真是久違,師生們此時皆正在課堂上,心知此處安全,扶萱遂就仰起頭,勾住俯身朝她的郎君的脖子,熱情迴應了過去。
待謝湛終於退去時,她被親地脣瓣都又麻又癢。
兩人皆是花了一陣時間纔將急促的呼吸喘勻了去。
謝湛撫摸女郎的臉頰,問道:“不是說好了六月麼,怎就突地又改了主意?”
扶萱理了理被揉皺的春衫,抿了抿脣,這般道:“我伯母與你母親在劉家見過,回來便建議我莫要選暑氣蒸人的時候。”
這般話都不叫暗示,而是明示了。
謝湛微頓,而後自嘲地輕笑了聲,“你們都不急,只我一人急。”
他將扶萱摟在懷中,無奈地嘆了口氣。
見冷硬的下顎再度繃緊,扶萱伸手在上頭撓了撓,道:“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謝湛垂眸看她,見她明亮着美眸,道:“三公主與扶昀下個月成婚後,會到我扶家來常住。”
往前扶萱便說過,她母親故去,兄長扶昀尚公主後恐要去公主府,她不願早早遠離孤獨的父親,便是同意早日定下婚期,也是因他答應婚後二人住在清溪園一牆之隔的別院。
眼下扶萱這般說,便是意味着,她可婚後隨他住到烏衣巷去了。其中關鍵之意是,願意與他母親同在一個屋檐之下相處。
對他而言,屬實是好消息。畢竟他兩方皆不願遠離。
“長珩,你可以等的,對罷?”扶萱問他。
謝湛啄了啄她的耳朵,再嘆一口氣,這口氣裡含的不是方纔的沉悶,而是釋然。
“那便選我生辰那日。”
謝湛挑的暮秋之日,恰恰便是他的生辰,十月十八。
如此算起來,他二十二的生辰得到扶萱,二十四的生辰迎娶她,也是一段妙緣。
思此,謝湛擡手捏住小女郎的下巴,再度將她豔脣噙住,直至她被磨地脣瓣二次發麻發腫,小拳頭連連敲打他的肩,他才作罷。
扶萱捂住自己的脣,水盈盈的眸子似怒似噌地睨着謝湛,“你答應過我來授課的,今日便做罷!你來都來了。”
飽了口腹之慾的郎君很好說話,笑着道:“聽夫人的。”
第一次的劉府芙蕖宴指路32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