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前去救人
謝湛從受傷的暗衛處得到扶萱被劫持的消息，幾乎是立刻，便猜出了是王家人所爲。
正如謝家養着數量衆多的侍衛一樣，王家在此事上也不相上下，甚至從堯山用毒傷過他的死士的身手可以窺見，王家手中的死士身手了得。
他一直以爲，那廂會尋機派人來對付他自己，這才刻意叫手下幾位去跟蹤時不顯眼地暴露出來，靜待對方出手，可千算萬算也不成想，他們會轉頭去對付他的未婚妻。
而他們劫持扶萱，說到底，也不過是要引他前往。
動他，尚且還能說利益對峙，他遭人嫌，還在他能忍的範圍內，可對方竟是出如此陰招敢動扶萱，呵，當他謝長珩泥捏的不成？
謝湛取過書房牆壁上的長劍，聲音壓着威嚴，冷淡又平穩：“挑幾個人，隨我走一趟。”
上一次自家公子有這種神色，還是在戈陽郡面對千軍萬馬的部曲時，石清深知當下形勢嚴峻，“挑幾個人”，那無疑就是一等身手的人了，他恭敬應下。
片刻後，由烏衣巷中疾馳出一隊快馬，馬蹄揚起地上的塵雨，消失在濃墨似的雨夜裡。
雨勢漸大，將堯山密林本就深濃的夜色澆地更沉。
沿着蜿蜒曲折的道路往上，出現一寬闊府邸，一匹疾馳的駿馬一路狂奔，直往那氣派的大門方向去。
有聲響突起，院牆處，早就埋伏着的黑衣人們紛紛探出頭來，舉起弓箭瞄準了馬匹方向。
可不待他們放箭射擊，頭頂處，便“咻”一聲巨響破空，接着，天上突地有一道火光閃現，流火飛散，散落的光芒將四周霎時照地明亮如白晝。
衆人來不及思考，就有箭矢從他們前方“咻、咻、咻”地射來，比雨勢更密，直穿他們的額心。
院牆處的埋伏被擊潰大半，空氣短暫地恢復了寂靜，只有由遠而近的馬匹聲踏踏作響。
“籲——”
一隊人馬急停，似暗夜鬼魅，輕而易舉地躍進院裡。
進入院內，再有一隊黑衣人一字排開，提着寒光反射的刀劍武器，見謝湛一行到來，領頭的擡手一壓，下令攻擊。
他動作纔出，面色沉肅的謝湛身形已只剩殘影，極速向前掠出數丈，將將出鞘的劍凌空一劃，快如閃電劈下，收劍時，一排黑衣人脖頸處已噴涌出鮮血，應勢而倒。
在對方血液要濺至他玄衣袍擺時，他已後掠出丈遠，平穩落地。
以一己之力便將首批嚴正以待的黑衣人砍殺後，四面八方涌來無數黑衣人，見此，謝湛臉色更寒一分。
暗夜裡，雙方刀劍之聲此起彼伏。
都知謝六郎能文能武，知他任職大理寺多年，自然有幾分能力，可竟然不知，此人長劍在握時，竟然也比他身側那位，遠近馳名的建康城數一數二的高手，似乎還要厲害幾分，可他們來不及讚歎或是遺憾，已成爲對手的刀下亡魂。
謝湛體內沸騰着般的血液四竄，心跳聲只重不輕，眼底只有燃燒着的怒火，透過密織雨幕，目光追隨他的利劍，看劍尖一劍一劍刺入來人心臟。
殺到只剩最後一人時，謝湛喊了聲“停”。
他的人紛紛退後，夜雨沖刷乾淨冷芒之上的血跡，他們的長劍像從未拔出過一樣，靜靜回到劍鞘裡。
“我的人呢？”
謝湛語調冷淡，不憤怒，無情緒，氣勢卻強大到無以復加，立在他身後諸人之前，卻是尤有領着千軍萬馬之感。
黑衣人彎腰捂着腹部，痛苦地道：“晚了。”
謝湛眼中閃過一線寒光，又被他極速收斂，他若有所思，突地道：“放了她，我跟你走。”
他身後的石清和衆人流露驚恐神色，謝湛若無其事，開口再重複了一次話語。
他清晰地看到對方眼中一次比一次強烈的希望，這是代表扶萱性命無虞的信號。
謝湛極輕地哼了一聲，似不屑，似嘲弄。
未等那人開口，他輕飄飄地朝石清道：“送回他家主人處。”
言畢，他便長腿踏上檐下臺階，直往後院方向疾行。
在謝湛去尋扶萱時，院落牆頭處，亦有一個湛藍長袍之人躍進來，悄無聲息地進了內院，悄聲地推開了一間一間廂房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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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萱心中慌亂不已，她的眼睛被人蒙上，嘴裡被人用布條死死勒着，被人扯住胳膊帶至室內，手被反綁束住，只聽得到屋外淅淅瀝瀝的雨聲，還有那些挾持他們的人低低的交談聲。
彼時下了馬車後，不無意外的，她和張瑤的反抗毫無效果，兩個彪漢三兩下便將她二人制服。對方人數衆多，爲了保命，她就是握着了袖箭，也並未不知輕重地使出來，好在她袖中還有個匕首，換男裝時，從女裝的腰間取下的。
她鼻尖還聞得到張瑤身上的香味，還有一些黴味，想必二人同時被關在了哪處不常使用的屋中。
腳步聲遠去，房門“吱呀”一聲闔上，四周靜了下來。
扶萱低低地“嗚嗚”兩聲，用此方式呼喚張瑤，待她喊完，果不其然，張瑤也低低地“嗚嗚”兩聲做出了迴應。
黑暗之中，沒有雙手支持，扶萱不能也不敢直立行走，只得保持坐地姿勢，邊用腳試探周遭，邊將臀往張瑤的方向挪動。
終於挨靠住發抖的身軀後，扶萱側身，用手指摸索到張瑤的手，在她手背上艱難地寫下一個“刀”字。
張瑤“嗚嗚”兩聲，向扶萱傳達她懂了意思。
扶萱便用自己的袖口去蹭張瑤的手。
張瑤顫抖着手，如扶萱暗示的那樣，用手指去探扶萱袖子裡的刀，抓到後，再去探扶萱的袖口。萬幸的是，對方在綁扶萱時，那些麻繩並未將扶萱的袖口全數封牢。張瑤手指探到縫隙，而後就着縫隙不快將其擴大，雖有些艱難，但終是慢慢地將扶萱的整個袖口從麻繩中扯了出來。
兩個女郎在黑暗中因這點進步激動不已，壓着緊張與恐懼，互相捏了捏手指安撫。
張瑤這時伸手進扶萱袖子中，去拿匕首，手指剛觸及匕首，卻在此時——
“砰”一聲巨響，門扉大開，腳步聲隨之而來。
張瑤手指迅速抽回，兩人嚇地瑟縮在一起，渾身顫抖。沒想到，給他們逃命的時間竟是如此轉瞬即逝。
“帶那個出來。”有人道。
在聽到這個話時，扶萱通身汗毛立時豎起，她直覺是在說帶她出去。
果不其然，那人話落，她的身側就出現幾聲腳步聲，有人提着她的手臂，粗魯地將她從地上扯了起來。
扶萱嘴裡不住嗚嗚地悲鳴，用盡全力掙扎，卻是無濟於事，整個人不受她控制地，被人用強大的力量拽着，被迫踉蹌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扶萱腳下一絆，卻沒有倒下去，對方將她支起，力道也不算太重，似乎沒有要殺她的意思，而是解開了束縛於她嘴上阻止她發聲的布條。
嘴上甫一得自由，扶萱便開始大喊大叫：“你們是誰派來的？要做什麼？放開我！放開我！扶家不會饒過你們！謝家不會饒過你們！”
那人一言不發，扯着她繼續往前，突地往她嘴裡灌着液體，扶萱左右甩着頭拒絕，卻是被人大力捏住雙頰，繼而擡起臉，強勢地將一杯水給了灌了進去。
而後，那人將她往前猛地一拽，她身子一倒，臉就撲在了一個軟和的東西上。
察覺撞到的是被褥，扶萱猶如突遭雷劈，一顆心剎那如墜冰窖，她尖叫一聲，幾乎彈跳般扭着身子從牀上掙扎起身。
對方卻是手一用力，將她狠一下推到了牀榻內裡去。
磕碰到牀板，扶萱有片刻頭昏。
待回神之後，她第一時間就是劇烈地掙扎，但是她那一點力氣，無異於螳臂擋車。對方在她蹬踢的當口，直接抓住了她的雙腳，禁錮在腳踝上的力道如鋼鉗一般，箍到她無比吃痛。
“放開我！放開我！”
扶萱絕望地嘶吼着，整個人不住發抖。
可她的掙扎並未持續多久，便覺出身子異樣，不僅是渾身失力，四肢百骸都如火燒着烤着，渴望着什麼。
在她神識昏沉間，那人放開她的腳，將束縛她手的繩子解開，又將她眼上的黑布取掉。
扶萱睜眼努力瞧，卻瞧不清屋內那人的模樣，想起身逃，身子亦全然不聽使喚。
她僅剩的神志在不住退卻，只聽得有人在外低聲催促——
“來了，你快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