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萬確,奴婢剛纔聽到大公子和侍從的對話了。”見沈流雲眼中透着掩飾不住的欣喜,那丫鬟極有眼色地恭維道:“小姐美貌傾國傾城,定能讓太子殿下過目不忘,到時候,太子妃的位置就非您莫屬了。”
這樣的恭維讓沈流雲很是受用,她伸手整理了一下裙襬,露出一個躊躇滿志的笑容,輕斥道:“不許胡說。”
且說林卿帶着小白去迎接陸浩源,待走到離大門口很近的一條長廊時,林如玉帶着一名妝飾華貴的婦人和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走了過來,那名貴婦她認得,是兵部尚書的貴妾許氏,聽說兵部尚書嫡妻自幼身體虛弱,嫁人後沒有生下一子半女不說,而且一個月有十五六天都要臥牀靜養,許氏雖是貴妾,但手握掌家之權,又深得兵部尚書寵愛,在府中的地位比嫡妻還要高,這一點,且看她敢戴着嫡妻才允許使用的金鳳步搖招搖過市就知道了。若不是嫡妻系出名門,恐怕早就被掃地出門了。
女人,一旦抓不住丈夫的心,就算有高貴的身份,也只能被人踩在腳下,哎。
容不得多想,對方已經來到面前,林卿微微一笑,招呼道:“許二夫人好。”
許氏作爲貴妾,林卿稱呼她一聲二夫人已是擡舉,但對方平常以夫人自居慣了,乍一聽到那個‘二’字,保養得宜的精緻面容上閃過一絲不悅,旋即掩飾下去,神色如常地含笑道:“這位是林大小姐吧,果然是個標緻的美人兒,難不成二殿下對小姐情有獨鍾。”
許氏提及獨孤睿,是想借此諷刺林卿爲獨孤睿服毒自殺一事,這一點,林卿自然聽明白了,但站在許氏身邊的少女卻沒明白,只見她柳眉一豎,尖銳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厲色,厭惡地瞪着林卿,道;“你爲何不向我孃親行禮,身爲將軍府嫡女,難道連這點兒規矩都不懂,還是說你根本沒把我尚書府放在眼裡?”
早在少女剛開始說話的時候,許氏就意識到了問題,不住地暗中拉的袖子,奈何她這個寶貝女兒平時囂張霸道慣了,根本就拉不住。
“尚書小姐此言差矣。”林卿心裡冷笑不止,面上卻是笑意如常道:“若是尚書大人嫡妻在此,卿兒自當行禮問候,只是不知道咱們夏朝什麼時候改了規矩,嫡女要向妾室行禮?”
單憑剛纔的言行舉止,就能看出來這個被母親寵壞的少女是個頭腦簡單之人,如今被林卿反駁的無言以對,當下惱羞成怒地指着林卿道:“你……你再給我說一遍!”
少女跟許氏一樣,最恨別人提到妾室,庶女之類的字眼,讓她們生生比那個天天臥病在牀的病秧子矮了一頭,兵部尚書手握重權,平時參加各種宴會,那些嫡妻嫡女們雖然心裡對許氏母女有所不恥,但都不會表現出來,如今林卿竟然公然揭她們的短處,她簡直氣炸了,恨不得上前甩林卿一個耳光。
見少女如此無禮地指着自
己,林卿眼眸中沒有任何波瀾,笑意如常道:“看來尚書小姐的耳朵有些不太好使,需要本小姐傳府醫幫你瞧瞧麼?”
“你這個不知廉恥的賤女人,我跟你拼了!”少女美麗的小臉兒氣的有些變形,一雙杏眼狠狠瞪着,揚起胳膊衝上來就準備往林卿臉上打,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待許氏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拉住她,至於林如玉,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將軍府作爲東道主,無論誰對誰錯,公然與賓客發生衝突,林卿都難辭其咎,她自然願意作壁上觀。
“汪!汪!”見林卿的安全受到威脅,小白雪白的毛髮瞬間豎了起來,像遇到勁敵一樣,兇狠狠地朝少女撲過去,這又兇又醜的女人竟然敢欺負主人,當本神犬不存在是不是!
“該死的臭狗,滾開!”少女被小白兇狠狠的眼神嚇得向後退了幾步,回過神來,更加憤怒了,剛要繼續往前衝,突然間,手臂被一個人從身後緊緊拽住,緊接着,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傳過來,“程小姐好大的威風。”
兵部尚書姓程,這少女則有一個跟其兇悍跋扈的性子非常不符合的名字,程靜雅。
衆人順着聲音望去,陸浩源正慢悠悠地朝她們走來,他的體型太過龐大,待走到近前時,只覺得太陽光瞬間被遮去了一半,無形中增添了一股難以明說的威壓。
陳靜雅擡頭看了陸浩源一眼,剛纔的霸道消失的無影無蹤,有些怯怯地低聲道:“表哥。”
表哥?
林卿眉心一動,旋即明白過來,兵部尚書那個臥病在牀的嫡妻是老太傅的嫡次女,而陸浩源的母親是老太傅的嫡長女,算起來,陳靜雅確實應該稱呼陸浩源爲表哥。
陸浩源擺擺手,示意侍衛放開陳靜雅,非常鄙夷地看着她,冷哼道:“一個本公子姨丈小妾生的庶女,也配喊我表哥?”
別以爲許氏母女背地對姨母做的那些上不得檯面的事他不知道,只不過姨母大度,不願意計較,否則他早就讓她們吃不了兜着走了。
見陸浩源毫不留情地嘲諷自己,陳靜雅又氣又恨,一張小臉瞬間變得煞白,但陸浩源不是林卿,就算借她十個膽子,她也萬萬不敢得罪,緊緊咬着嘴脣,委屈地眼淚在眼睛裡打轉。
見女兒受了委屈,許氏藏在袖子裡的手攥緊又鬆開,盡力將滔天的恨意壓到心底後,急忙上前朝陸浩源行了個禮,愧疚道:“靜雅失禮,都是妾身教導無方,還請陸公子贖罪。”
許氏假惺惺的樣子讓陸浩源一陣噁心,厭惡地別過臉去,冷冷道:“她冒犯的是本公子麼?”
陸浩源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已十分明顯,許氏雖然萬般不甘,但還是朝陳靜雅使了個眼色,厲聲道:“還不快點給林小姐道歉。”
“母親!”陳靜雅想要反駁,卻被許氏一個冷眼瞪了回去,惡狠狠地瞪着林卿,敷衍
地行了個禮,聲如蚊吶道:“我錯了。”說是行禮,但陳靜雅的膝蓋壓根兒就沒彎一下。
畢竟在自己府上,林卿也不願再生事端,關鍵是實在沒時間耗在這裡,遂微笑道:“陳小姐言重了。”
如此敷衍過去,林如玉帶着許氏母女朝後花園去了,待她們走之後,陸浩源看向林卿,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輕斥道:“我說你也太好欺負了吧,要是我再晚出現一刻,你豈不是要捱打了?”
“是,多謝陸公子救命之恩。”如此玩笑了一句,林卿俏皮地眨眨眼睛,撇嘴道:“還說呢,要不是爲了去大門口迎接你,怎麼會遇到她們,改天你可要請我喝茶壓驚。”
“好說好說。”陸浩源當然明白林卿是在開玩笑,伸手拍一拍林卿的肩膀,圓溜溜的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條縫,“又見到你了,真是太好了。”因爲長得太胖,脾氣又怪,大多數人都對他敬而遠之,除了太子之外,林卿可以算是他最好的朋友了。
“汪,汪!”陸浩源的手臂還未搭到林卿肩膀上,原本安安靜靜的小白突然警惕地瞪着他,一直叫個不停。
哼,男主人可是交代過了,不允許任何男人接近主人,作爲一條盡職盡責的好犬,小白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對陸浩源有着深深的敵意。
“小白,不許胡鬧。”林卿摸摸小白雪球般的小腦袋,指着陸浩源道:“這位公子是我的好朋友,你要尊重他哦。”
……
陸浩源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對林卿的介紹無言以對,他堂堂尚書嫡子,皇后的親侄子,什麼人敢不尊重他,更何況只是一隻狗。
“嗚嗚。”小白十分乖巧地哼了兩聲,算是答應,但看向陸浩源的眼神依舊是十二分的警惕。算了,它聽女主人的話,只要這個什麼胖子不觸碰到女主人,它就不兇他。
敵不動,我不動。
小白滑稽的樣子讓陸浩源覺得十分好玩,艱難地彎了彎腰,胖胖的手臂一下子把小白撈了起來,輕笑道:“你這隻狗倒是挺有意思的,在哪裡買的?”
“怎麼,你也想買一條?”見小白沒有再朝陸浩源大叫,林卿放下心來,一邊走一邊問道。
將軍府的迴廊平時並排走三個人還算寬敞,無奈陸浩源一個人足足佔了兩個人的位置,爲了防止自己被擠出去,林卿識趣地走在前面。
“是啊,有這麼一條狗陪着,應該挺有意思的。”陸浩源點點頭,將小白放回到地上,揚眉問道:“你那個表妹,現在一定忙的團團轉了吧?”
見陸浩源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林卿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調侃道:“浩源,好奇心太重了可不好,會被人說成八卦的。”
“誰敢說,我一拳揮過去,把他打成肉醬。”陸浩源握起拳頭裝模作樣地揮舞了一下,突然,眸光一亮,欣喜道:“太子表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