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偌大的皇宮,豈是說進來就進來的?
如果不是靠蠻力強行突破,恐怕還是得靠關係,靠熟人帶進來!
歐陽立看着剛纔跟自己的對頭嗆了一聲,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摸着歐陽宇軒的頭,斷斷續續地說:“就在這裡吧,各位見證,今日將皇位傳與靖王,即刻登基,不得有誤。”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喉嚨裡咯咯了一聲,就在皇位上斷了氣。
就如同歐陽立在這裡所說的,他贏了,是最後的贏家,哪怕到死,都是在皇位上的。
此時,如夢初醒一般,從隊伍裡衝出來了一位將軍,他對着人們大喊着:“都聽到了沒有,靖王即刻登基!還不叩見新帝!”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人都跪下了,只有慕淺歌還有她手裡控制着的大法師紋絲不動。
靖王走了下來,帶着眼淚,他的眼睛裡帶着憤怒。
他一把抓起大法師的衣領,道:“你們在這宮裡的內奸,是誰?”
大法師卻一口唾沫噴在他的臉上,讓歐陽宇軒措手不及。
他卻繞過擦着臉的歐陽宇軒,向着那大殿裡的皇位跑過去。
“別攔他!”歐陽宇軒阻止了要動手的侍衛們,冷眼看着那位大法師。
大法師看着歐陽立的屍體又哭又笑:“你終於還是死了,如我所願,死了。”
他伸手把在皇位的屍體給搬了起來,然後放在一旁,自己坐了上去,穩穩當當的,就如同那座椅就是他的,是爲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皇上!”平東將軍指着那已經半癲狂的大法師。
“讓他去吧。一個瘋子。”歐陽宇軒似乎什麼都不想說了。
他轉身打算走,但是坐在皇位上的大法師卻忽然不動了,頭軟軟的垂了下來。
慕淺歌也跑了上去。
歐陽宇軒沒有攔住她。
慕淺歌脫下了大法師的面具,在面具後面的人,嘴角流出了黑血。
原來,他已經服下了毒,怪不得會這樣死去。
慕淺歌試了試他的鼻息,然後對着下面搖了搖頭,那意思就是沒有呼吸,已經死了。
靖王恢復了一向理智冷靜,帶有稍微蔑視的眼神,對着下屬道:“把父皇擡進他的寢宮,把大法師的屍體擡走。”他轉身就走。
“你要去哪裡?”慕淺歌此時喊着。
但是靖王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頭也不回。
慕淺歌走下臺階,追着靖王走了出去。
歐陽宇軒走出正和殿,在上殿的臺階處坐了下來,抱住了頭。
雖然說在這個時候表現脆弱是不太合適的,但是,這瞬間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瞬間失去了父親,和最愛的妹妹,無論對於哪一個人,都是無法接受的吧。
慕淺歌走了過去,也坐了他身邊,挽着他的胳膊,道:“靖王,現在還有很多事等你處理。”
歐陽宇軒沉吟了一會兒,道:“沒錯。”
皇城裡一片狼藉,死了很多人,那些宮女太監就不用說了,永嘉公主,被南宮少主下令殺死的大臣的屍體,還有下令殺死的無辜的幾個慕淺歌叫不上名字的皇子,都是這場爭鬥的犧牲品。
死的人死去了,但活着的人,必須是擦乾眼淚繼續前行。
“內奸是誰?”靖王幾乎把眉毛皺成了麻花。
“這個我會去查的。“”慕淺歌對着歐陽宇軒道。
沒錯,這個內奸她會去查的。
歐陽宇軒站了起來,道:“我派人去打掃戰場,清點人數,此外,應該還有三支叛軍,在路上往這裡趕,必須讓人把他們迅速擊破。”
慕淺歌此時在皇城裡轉着,她幾乎查看了所有的屍體,都沒有發現西門長風,這個發現,反而讓她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對了,她好像是想到了什麼,叫上李京龍和古忘塵,向皇后的寢宮走去。
這位皇后一直身體不好,長年累月都在養病。
所以,她去的是皇后一直養病的凰臺閣。
這裡離着御花園最近,空氣最好,據說這裡也最有利於皇后的病情。
她一路往這邊走,也一路看到士兵,擡走了些許屍體。
她不以爲意的看了幾眼,吩咐兩人在門口守着,然後自己推門走了進去。
幾個宮女,正服侍着皇后穿衣服,她身上穿着的,正是皇后的朝服。
正給皇后穿朝服的嬤嬤不高興了:“你是從哪裡來的,怎麼就這麼進來了,你不知道這裡是皇后的寢宮嗎?還是一個大男人!“
“免了。“李皇后的臉色疲憊,而且很蒼白,制止了嬤嬤的指責。
“皇后娘娘,慕淺歌,在此有禮了。“她作禮道。
“你是六扇門的慕捕頭?”皇后認出了她。
“沒錯,相信皇后娘娘也知道了噩耗吧。”
“哀家活了這麼多年,從沒有這麼絕望過。”李皇后的眼淚從臉頰滑落。
“我已經年老體弱,估計不久之後就會隨着他們去了吧。”李皇后被嬤嬤扶着站起來。
慕淺歌知道她穿朝服的意義,皇帝已死,國之葬禮,還有新皇帝登基,她都必須以皇后的身份在場,也必須打起精神來。
“雖然,永嘉不是我所生,但是好像是活生生的挖了我的心一樣。”李皇后這痛苦絕望的語氣,讓慕淺歌的心頭一顫。
慕淺歌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知道此時任何的安慰都是無用的,只得點頭,表示知道了。
她在退出去之前,問了句:“皇后娘娘,你見過大總管嗎?”
慕淺歌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就是皇帝身邊,一直都形影不離的大總管去了哪裡?會不會他就是那個內奸?
她走了出去,叫上守門的李京龍和古忘塵,她詢問了許多負責搜查的人,都沒有見到西門長風和南宮少主的蹤影。
奇怪,這兩個人是消失在了人羣當中了嗎?按說不應該,靖王他們那羣人馬上就畫了兩人的畫像貼出了。
她走向皇城的大門,站在了皇城根上,此時太陽曬得她又暖又舒服。
只是看着被擡出去的死人屍體心裡膈應。
對了,死人屍體?
沒有人會仔細查看死人的屍體的,也不會有人注意到擡屍體的士兵。
她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想辦法混出去的方法很多。她太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