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璃回到家已經很晚了,一下馬車,玲瓏就迎了上來,小聲說:“王爺,您可回來了,王妃一直在等您,讓她先吃飯,她也不肯。”
子璃忙問:“王妃在哪兒?”
“在前廳等您用飯呢!這會兒都睡着了,奴婢讓她回屋去睡,她也是不肯。”玲瓏有些心疼的說。
子璃有些愧疚,因爲那些瑣事,竟耽擱了這麼久,早知道,出門之前應該交待笑語一聲,別讓她老是傻等着。
一走近前廳,就看到小丫頭正趴在桌上睡得香,身上披着玲瓏給她搭上的一件披風,安安靜靜的,讓人忍不住就心疼。
他小心翼翼的走向前,彎腰將她打橫抱起,想將她抱回臥房去。
他只輕輕一抱,她就醒了,睜開迷迷濛濛的雙眼看看是他,低低的嘀咕了一聲:“子璃,你回來了?”
子璃輕輕點頭,柔聲問:“是不是困了,我抱你回房去睡。”
笑語搖搖頭,指指桌上:“我肚子還餓着呢!吃飯……”
子璃便坐下,仍舊將她抱在腿上,攬住她的腰,問道:“想吃什麼?我餵你,你閉上眼睛睡你的。”
笑語“噗嗤”一聲笑出了聲,扭扭他胳膊,嗔怪說:“怎麼把我說得好像很懶一樣!討厭!”
子璃笑着說:“是很懶啊!不過我喜歡,我還想要你更懶一些呢!”說着,俯身在她脣上輕輕一吻。
笑語心底的陰靄一掃而光。看吧,他果然還是愛她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是自己臆想的,若是任其放大,必然又會給自己和他帶來困擾。
子璃,我相信你是愛我的,所以,出了什麼事情,我都不再害怕了!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
“想吃些什麼?”子璃柔聲問道,絲毫沒有要將她放下來的意思。對着丫鬟們招招手,示意她們將飯菜撤下去熱一熱,他將頭擱在笑語頸窩上,懶懶的說:“本王今天還挺累的呢!”
笑語反問道:“做了什麼了?這麼累。”
子璃這才告訴她:“見了幾個手下的人,安排他們去做一些事情,他們回來稟報呢!”
笑語見他說的籠統,知道是不便說的事,倒也不再追問。他又擡起她的下巴,柔聲問:“怎麼不先吃飯呢?飯菜都涼了,你都餓瘦了……”
笑語又忍不住笑了起來,輕輕在他胸前捶了一下:“去你的,晚吃了一頓飯,還餓瘦了?你還真是不會說些哄人的話!”
子璃本來就是故意的,見她笑了,自己也笑了,心底的糾結和鬱悶彷彿一掃而光。心裡要的是什麼,他還是有數的,只是,那份不能彌補的愧疚,讓他總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去彌補他曾經虧欠白茉兒的。
也罷,他若是能做些什麼,就去做些,然後,等他們好了、走了,他也就沒有遺憾了,從此便可以以輕輕鬆鬆的心情,和小王妃一起生活。
丫鬟們將熱好的飯菜端了上來,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吃着,吃完飯,洗漱了一下,天色也很晚了,他們便準備去睡了。
笑語侍候子璃脫了外衫,自己也脫了外衣,解了羅裙,將牀鋪整理好,便爬到了牀上。
子璃上了牀,掀開錦被,將她摟在懷中,用身體蹭啊蹭啊的,她的臉又紅了,伸出手擋在兩人之間,小聲說:“你還沒好呢!”
子璃笑着說:“我已經基本好了,再說了,我是後面受傷,又不是前面受傷。”
笑語忙柔聲哄着他說:“等你全好了吧?要不然動了的厲害了,會牽扯到傷口的。”
子璃嘿嘿一笑,反問道:“如何動的厲害了?小王妃給本王說說,怎麼着叫動的厲害?哪裡動?”
笑語有些羞惱,張嘴在他胸前咬了一口,氣惱的說:“你怎麼變得這麼好.色了?從前你可不是這樣的……”
子璃接口說:“那是因爲我從前一直憋着呢!現在嘗過了好,還再憋着,會憋出病來的,難道小王妃你,想要你的夫君病着嗎?”
笑語平時伶牙俐齒,一到這些事上就說不過他,咬着牙說:“都是那些小雜書給害得!趕明兒我非得給你翻出來都燒了不可!”
子璃想起了她叫他吃飯的時候,他哄她的話,心裡便更加愧疚,又有些心虛,忙轉移話題說:“別燒別燒,我不看了還不成嗎?”
笑語滿意的點點頭:“那還差不多……”
子璃一個翻身,覆在她身上,手往她衣襟裡滑去,熟練的握住她的飽滿,笑着說:“我不看不學,只實練…..來吧,小王妃,春宵苦短,也檢驗一下,我的傷到底好了沒有……..”
兩個黑影如鬼魅一樣躍上行宮的高牆,趴伏在樹影下,仔細觀察了片刻,才悄無聲息的落在假山後面。
兩人一前一後,不停的左右觀察着,一點點靠近後面的正殿。
房中全都已經熄了燈,看不到室內的情形,院子裡偶爾有巡夜的侍衛經過,都被他們機警的避開了。
“師姑,據侄兒打探到的情況,那個人好像不住在正殿裡,反而是住在廂房啊!”一個男子的聲音低低的在另一個黑影耳邊響起。
“我也覺得納悶,你說那是一個廚子,莫不是夏梓洵爲了安全,防止有人暗襲,才故意化妝成廚子的?從前各朝的皇帝微服私訪,也常常故意讓自己的侍衛扮作他們,而自己扮作侍衛或者隨從。”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也許吧!白天的防衛太過嚴密,我們無法近距離的靠近,侄兒只是遠遠的看到的。”男子的口氣有些猶豫。
“笑語不會騙我們的,你可看清了,那夏梓洵確實和畫像上一模一樣?”女子小聲又問了一遍。
“基本一樣,小師妹不是也說了麼?她畫的會有一點點偏差,所以大體上是像的,應該沒錯。”男子點點頭。
“好,那就去後廚找他。”女子點點頭,貓着身子,迅速向後廚方向奔去。
後廚的廂房裡住着的人不多,女子捅破一點點窗戶紙,輕輕吹入了一管迷香,等了片刻,對男子點點頭。男子用細薄的刀片輕輕撬開房門,彎着腰溜了進去,摸索着找到與畫像上相似的男子,輕輕拍了拍他,沒有動靜,便又用了一點力氣拍了拍,還是沒有動靜,他放心的舒了一口氣,擦亮火石,確認是自己要找的人,便小聲對女子說:“師傅,昏了,是他。”
女子小聲回答道:“背上他,快走!”
男子收起火石,彎腰將昏睡的男子背上身,在女子的掩護下,又繞到假山下,飛上高牆,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夏梓洵胸口還有些憋悶,重重的咳嗽了幾聲,吐出了一口痰,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又渾渾噩噩的睡去。
也不知道這病要什麼時候纔會好,實在太難受了,常常被折磨的坐立不安。可是,他又不希望好的太快太早。某對夫婦不是說,明天還要來探望嗎?他真希望天快點亮起來,明天早點到來。
夜裡很靜,偶爾從遠處傳來幾聲狗吠,他睡了一會兒,有些不舒服,便起來了,坐在牀上發呆。
今兒他們走後,皇姐對他說了一番話,他沒有表示反對。東平有他們的人,皇姐想做什麼,就讓她去安排吧!他現在很搖擺,自己下不了決心,便讓皇姐去做決定吧!有的時候,要成大事,不是就要付出一些代價嗎?如果,他們拿不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就讓擁有這個東西的人,消失吧!那樣,也許誰也得不到。
他驀然豎起耳朵,仔細停了一下,似乎有腳步聲聲,很輕很輕,不是一般的輕功高手,是不會有這麼好的功夫的。
他警覺的穿鞋下牀,取了長劍,躲在門後。腳步聲又消失了,門外傳來侍衛們偶爾的低語:“走,去那邊瞧瞧吧!不能留死角。”
他鬆了一口氣:原來是侍衛們在巡夜。這些侍衛都是有功夫的人,又在巡邏,自然會在黑夜裡走動了。
放下長劍,又回到牀上,躺在牀上反反覆覆的胡思亂想着,亂了的心神怎麼也難以恢復平靜。他到底要不要告訴她,他就是面具人?
想了想,還是算了吧!若是那樣,恐怕他和她之間,連一點點可以單獨相處的機會,都沒有了。有的時候,進,其實是退,退,其實是進。還是再看看吧!且看看皇姐的計劃,有什麼用處。
年輕男子伸手又拍拍昏睡的的人,昏睡的人在椅子上東倒西歪,他連忙將他扶住,扭頭對凌絲雨說:“師姑,不如一刀殺了他算了,真是個豬,怎麼叫都叫不醒,倒是像個真廚子一樣能睡。”
凌絲雨端起一杯茶,對着那人潑了過去,那人還是不醒,凌絲雨無語了。這西藺皇子也太能睡了吧?
又是一杯涼茶潑了過去,那人才哼哼唧唧的慢慢醒轉。他一睜開眼睛,半天才反應過來,看看自己被五花大綁的捆在椅子上,馬上就要尖叫,年輕男子連忙捂住了他的嘴,冷冷喝道:“閉嘴!若是敢叫,馬上殺了你。”
廚子忙點點頭:“嗯嗯…….”
年輕男子鬆開手,廚子忙哀求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我上有小下有老……”
凌絲雨有些無語,這西藺皇子怎麼和傳說中的不一樣呢?不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才華蓋世、心思慎密嗎?怎麼一句求饒的話都說反了呢?
仔細想想,也是,人家大概就是爲了表明我是廚子,不是皇子,而故意說的顛三倒四吧?
“三皇子,只要你老老實實的配合我們,我們保證不會傷害你。否則……”凌絲雨厲聲威嚇道。
廚子愣了一下,這次反應倒是挺快,呆呆的問:“三皇子?什麼三皇子?我不是三皇子啊?”
凌絲雨狠狠的威脅道:“不要狡辯了,你不是三皇子誰是三皇子?別以爲裝扮成廚子,我們就不認識你了……”
“好漢、女俠,我真的真的不是什麼三皇子啊,我就是一個廚子…..不信您看看,我手上的繭子,拿刀切菜給磨得;您再聞聞我身上的油煙味…..誰家的三皇子還會做飯啊?”廚子戰戰兢兢的哀求着:“女俠、好漢,您饒了我吧!我真不是三皇子,我就是一廚子……”
男子低下頭聞了聞,小聲對凌絲雨說:“師姑,還真有油煙味,挺衝的!手上的繭子也是真的,而且和常常舞劍的人手上的繭子不一樣。”
凌絲雨眼皮狂跳,思量了片刻,問向那廚子:“你不是三皇子,誰是三皇子?”
廚子忙說:“三皇子在前面正殿裡住着呢!哪兒會住在廚房旁邊啊!他身邊多少人保護着,我都沒見過幾次呢!”
凌絲雨心裡突然升起不好的感覺,憑直覺,是小丫頭又將他們給帶溝裡去了。
將那幅畫取來,她展開,對着廚子打量了半天說:“沒錯啊,就是你啊!”
說完,將那畫像拿給廚子看了看,廚子瞅了半天,伸出手,顫顫巍巍的指着鼻子說:“我鼻子沒有這麼高。”
又指着下巴說:“我這兒有顆痣,他的沒有,我的眼皮是雙的,這畫上是單的,是和我有些像,可是真不是我啊!”
凌絲雨忙追問:“那三皇子是不是和你長得很像?”
廚子搖搖頭:“一點也不像,人家長得那個妖孽啊!穿上女裝就是一美人兒啊!哪像我……”
年輕男子有些赫然,眼角狂抽。
凌絲雨徹底無語了。憑着直覺,這個廚子沒有什麼氣度,也沒有什麼心機,絕對不可能是傳說中容顏絕美、心機巨深的西藺皇子。笑語曾經說過,她畫的畫會有那麼一點點誤差,如今看來,這個一點點,是從天上到地上的距離。凌絲雨有些頭大,她的徒弟,她早該瞭解的…..如今,西藺皇子沒有抓到,還打草驚蛇了…..唉,小丫頭,下回師傅見到你,非打爛你的小屁股不可!
笑語忍不住就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小聲嘀咕着:“誰在背後罵我呢?我怎麼老是打噴嚏?”
子璃笑着說:“你得罪誰了?老在背後罵你?”
笑語撇撇嘴:“我雲笑語智慧與美貌並存,品德與才華比肩,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誰會罵我呢?除非你在外面拈花惹草,溜了牆根敲了寡婦門,連累我被人一起罵了。”
子璃忍不住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起來,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搖搖頭無奈的說:“你呀,就是一個開心果,和你在一起,我不是病死餓死老死,而是被你笑死!”
笑語急忙捂上他的嘴,呸了幾口,嗔怪道:“臭子璃,小孩子胡說八道呢!說什麼生啊死啊的!以後不許這麼說了。”
子璃見她認真的模樣,心裡一暖,連忙將她重新摟好,笑着說:“好好好,是爲夫的錯,以後再也不說了。”
笑語這才又縮在他懷中,沉默了片刻,幽幽的問:“子璃,你相信前生和來世嗎?”
子璃剛想說信,轉眼又想起了,梓洵曾經說過,笑語聽蕭蕭說了夏沫兒的病情,他不知道笑語到底瞭解多少,一時倒也不敢回答了。
說信吧,怕笑語多心,想到白茉兒的魂魄附身在夏沫兒的身上的事;說不信吧,其實,在整個東平,有幾個人是不信這個的?他其實願意相信來世和今生。比如,他相信他和小丫頭前世就一定有什麼淵源,這輩子纔會過盡千帆,只在她身邊停留;他也相信來世,他和他的小王妃,無論黃泉路上誰先行一步,都還會記得對方,即便是喝了忘川的水,忘記了今生的緣,來世,一定還會相遇,還會相戀。不管他們彼此是不是還記得對方,刻在骨子裡的愛和依戀,一定不會逝去,會融進彼此的血液,無法剜除。
“笑語,我願意因爲你,而相信前世和今生。”他簡短的,卻又是認真的回答。
他承認,他在聽說了夏沫兒的病情的時候,很自然的就想到了白茉兒,因爲一切的巧合都太多,他既不得不聯想在一起,又有些…..怎麼說呢?是有一些,存疑!可是,究竟是哪裡不對,他也說不清楚,他只是覺得,一切巧合,就真的太巧合!
他並不認爲自己的失態和糾結,是因爲還存着對白茉兒的愛。即便是白茉兒站在他面前,他們也不可能重新來過。因爲那一場不單純的愛戀,已經成爲過去,他現在想要的是,是他純潔善良的小王妃。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彌補心底的愧疚,讓自己和小王妃,早一點從揹負的包袱中解脫出來,輕鬆的生活。
他惟今只願,治好夏沫兒,他們早些離開東平,一切歸於平靜,便從此再無糾葛了。
可是,越是平靜的表面,就越容易隱藏更大的風暴,明天的事,誰知道呢?
“陸子璃,你說,如果來世我都不記得你了,我還會不會愛上你?”小丫頭突然有些傷感的問。
子璃笑着說:“沒事,我在你屁股上烙個印,寫上子璃之豬,我就可以憑着這個記號去找你了。”
笑語羞惱的在他胸前狠狠扭了一把:“人家說正經的呢,你還笑!”
子璃忙說:“我說認真的啊,你雲笑語,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上輩子是我的,這輩子是我的,下輩子還是我的,你休想跑到別人的懷抱裡去!”
笑語咯咯笑着,趴在他胸前問:“陸子璃,如果有一個對我更好的男人,對我說,要預定我的下輩子,你說我該不該答應他?”
子璃翻了臉,忙追問:“誰?告訴我是誰?他活膩了?”
笑語笑的更歡了:“騙你的啦,我是說如果。”
子璃搖搖頭,抓住她的手說:“當然不行了,如果有,告訴他,十輩子都甭想。”
笑語又笑了,存心逗他:“好,我就告訴他,下輩子別想,這輩子不是沒有可能哦!”
子璃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伸手就去撓她:“小王妃,你纔是活膩了,就等着爲夫多收拾你幾次呢吧?”
滿室春色無限好,笑聲繞樑,在記憶裡永遠的迴盪。
第二天,子璃又出去了,笑語獨自一人在家,子璃說讓她在家等着,回來後要一起去行宮,既然答應了,就得實踐諾言。一番話,說的笑語有些不快,可是,她實在不想破壞和睦的氣氛,又想到昨夜的歡.好,也不是子璃假裝或者敷衍的,他眉目之間,對着她所流淌出來的,確實也是濃的化不開的情意。笑語心裡鬱悶着,卻還是隱忍在了心底。
正在屋子裡翻着閒書,家丁來報,說是羽逸來了,笑語大喜,扔下書就跑了出去。
“羽逸!”笑語一邊快步走進前廳,一邊笑着喊道,全然忘記了前幾日是怎麼戲弄羽逸的了。
羽逸瞪了她一眼,假裝還有些氣惱,笑語吐了吐舌頭,走到他跟前,搖着他的手臂,撒嬌說:“好羽逸啊!人家知道錯了呢!你就別生氣了…..”
羽逸無奈的嘆口氣,正想說些原諒她的話,她話鋒一轉,又說:“羽逸啊,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你生我的氣罵我都是應該的,誰讓我搶走了你最愛的男人的心呢!”
羽逸的臉色又黑了,挽起袖子就作勢要教訓她,她一邊笑一邊躲,羽逸也就是做做樣子,又哪裡真的會追上去打她。
兩人笑了幾句,便在桌前坐下,玲瓏奉上了茶水,在廊下候着。
“笑語,我聽說了你和子璃的事,好險,幸虧你們躲過了這一劫。”笑語當羽逸是最好的朋友,也深信他的爲人,便將實情也告知了羽逸。
羽逸嘆息說:“沒想到皇上竟然也曾是個情癡。”
笑語笑着問:“那羽逸爲誰而癡情呢?怎麼到現在也不肯娶親?”
羽逸嘆口氣說:“還不是子璃當年的餿主意給害的,沒有人肯嫁給我。”
笑語信以爲真,忙拍着胸脯說:“羽逸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會給你尋一門好親事,你這麼優秀,一般的女子根本配不上你。”
羽逸半真半假的說:“是嗎!你可得留心了,不是萬里挑一的,我可不要,你若是承諾了做不到,乾脆我把你從子璃手裡搶過來得了。”
笑語笑着反問道:“你說的都是違心的話,你其實是想說,乾脆我把子璃從你手中搶過來得了,對吧?哈哈…….”
羽逸被她氣的臉色青黑,搖搖頭,一臉哀痛:“子璃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居然娶了你!”
兩人又嬉鬧了一陣子,笑語突然落下了笑容,問羽逸:“羽逸,你能告訴我,當年子璃和白茉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嗎?”
羽逸端着茶杯的手頓了頓,反問道:“你爲什麼不去問子璃?:”
笑語搖搖頭:“我不敢,即便是他想說,我也沒有勇氣聽。”
羽逸放下茶杯,皺着眉頭望向她:“爲什麼?爲什麼不敢?”
笑語的聲音低沉了下去,嘆了一口氣說:“我怕聽到我不敢聽到的東西…..我怕他說…..他這輩子只會愛白茉兒一個人…..”
羽逸嘆了一口氣說:“笑語,別多想,子璃不會的,他對你的好,你是知道的。你有危險,他可以不顧自己的生命去尋找你;你在宮裡遭受責難,他寧願背上忤逆的罪名,也要保護你。這些,還不能說明你在他心底的地位嗎?白茉兒已經成爲過去了,子璃對她,也許是因爲有愧疚,才曾經難以放下,如今有了你,便更不會不放下了。放心吧!”
笑語又問:“子璃對白茉兒,到底有什麼愧疚?”
羽逸猶豫了半天,還是開口說:“他親手殺了白茉兒,而白茉兒臨死之前,還爲她擋住了別人要害他的毒針。”
笑語有些震驚,半天說不出話來,良久才喃喃自語道:“怪不得……怪不得……”
羽逸又解釋說:“當年,受了劍傷又中了劇毒的白茉兒被人帶走了,而子璃也在和那個人的戰鬥中受了傷,最重要的是,心裡的傷,讓他有些崩潰。我在山腳下發現了昏迷的他,將他帶到軟袖閣,給他療了傷。他身心俱疲,只想遠離宮中的是非,在我那裡休養到完全康復纔回到他的王府。我們也是那段時間纔有緣成爲了朋友。”
笑語點點頭:“我明白了!他心裡一定揹負了很大的壓力,我以後一定不會因爲這件事情再跟他置氣了,我要和他一起面對,一起去彌補他心底的愧疚。”
羽逸點點頭:“如此就好,你們夫妻二人同心,便沒有過不去的坎。”
笑語也笑着點點頭,小聲說:“你可不要告訴他我已經知道了一部分真相了哦!”
羽逸點點頭,笑着說:“好!”
兩人擊掌爲誓,互許了承諾。
子璃推開推開茶館的雅間,馬上有個身影站起了身,恭恭敬敬的跪拜道:“六王爺。”
子璃關上門,坐下,擺擺手:“別這麼客氣,坐!”
來人坐下,忙回稟道:“屬下昨兒連夜問遍了京城的名醫,都沒有太有價值的線索,但是,有人說,離此四百里路的密城,有一位隱居在玉子山上的老人家,懂得一些魂魄啊附身啊什麼的,王爺可以去看一看。但是,屬下認爲,也不一定就行,但是可以一試。
”
子璃忙問清了那位仙士的具體情況,當下心中便拿定了主意。
他的人說,那個人曾經有過治癒別人的經歷,情況和夏沫兒有些相似,也許就真的會有用呢?
子璃記在了心裡,決定儘快往密城去一趟,瞭解一下情形,看能不能找到老頭,爲夏沫兒討個方子來。
出了茶館,他便向王府走了回去。
他回到王府時,羽逸已經離去了,子璃和笑語吃了飯,便往行宮而去。
羅清月早就來了,正在和夏沫兒說話,梓洵走了過來,看了羅清月一眼,有意無意的問道:“皇姐,六王爺和六王妃不是說,今天要來看您嗎?怎麼沒有來呢?”
夏沫兒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啊!大概是有事耽擱了吧!來是心意,不來也沒事,反正人家昨日不是來探望了麼?”
梓洵也點點頭:“嗯,是的。”
羅清月卻接口說:“殿下和公主真是胸襟寬廣,讓人起敬。可是,這六王妃也是王爺救上來的,王爺爲了她,受了這麼大的罪,她怎麼能不多來探望呢?一定是這個六王妃不願意來的。六王爺一向重情重義,是不會忘記三王爺的恩情的,倒是這個六王妃,心眼小不說,脾氣還挺大,將王爺管的死死的。”
梓洵眸光閃爍,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又落回夏沫兒身上,看到夏沫兒也若有所思,便說:“本王看那六王妃也不像那種人啊?難道是本王瞭解太少的緣故?”
羅清月點點頭:“是啊,王爺剛剛認識她不久,哪裡會了解她的爲人。她從小在鄉下長大,她的母親很是寵溺她,將她像男兒一樣養着,什麼也沒教過,說是讓她自由自在的長大。這個六王妃,字認識的不多,才藝一概不會,除了臉蛋有幾分姿色外,可是真的什麼本事都沒有。聽說,就連裹腳也不曾裹過呢!您說,一個女子不裹腳,還能算是好女子嗎?好人家的女兒,哪有不裹腳的?”
梓洵盯着她看了半晌,幽幽的開口說:“皇姐就沒有裹腳……”
羅清月有些尷尬,忙掩飾說:“那是西藺和東平民風不同,您西藺不計較這個,可是東平相當計較啊!。
梓洵輕輕咳嗽了幾聲,有些好笑的說:“羅小姐,東平的女子也奉行裹腳,是父皇說要皇姐自由自在的成長,纔不讓她裹腳的…..”
羅清月有些尷尬的紅了臉,忙解釋說:“王爺,清月不是那個意思,您莫見怪。”
梓洵笑着說:“無妨。不過,本王看羅小姐端莊賢淑,溫柔大方,和六王爺又是青梅竹馬,怎麼就沒有成一家人呢?真是可惜了…..本王說句不該說的話,您和六王爺,那真是…..嘖嘖,真真的絕配啊!”
羅清月的眼圈有些紅了,好似遇上了知音,終於聽到了幾句暖人心的話。
“機緣所致。”她實在沒有勇氣說是陸子璃不喜歡自己,便借緣分糊弄了過去。
梓洵輕笑了一聲,語含深意的提醒道:“羅小姐,緣分這個東西,你說容易也容易,你說簡單也簡單。緣分是要靠自己努力爭取的。你用了方法得到了,便是有緣,你乾乾的等着緣分來,而自己不做些什麼,甚至眼睜睜的看着它溜走,你便是沒有緣分。您,懂本王的意思嗎?”
羅清月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片刻,仔細想了想,又回味了一下梓洵幽深的眸光,心中有些什麼東西什麼念頭一閃而過。她發現,梓洵似乎有些什麼話要說。
夏沫兒恰到好處的咳嗽了幾聲,身體向下一滑,慵懶的說:“哎呀,喝了藥好睏啊!你們出去聊吧!我要睡一會兒,別擾着我。”
她說的直接,羅清月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有幾分欣喜。那麼,按照梓洵的說法,她只要自己努力,也不是沒有希望的嘍?
可是,夏梓洵又爲什麼會和自己說這些話呢?他有着什麼樣的目的?
羅清月和夏梓洵走出了夏沫兒的房間,羅清月正要猶猶豫豫的離去,梓洵開口喚住了她。
“羅小姐,請留步!”梓洵笑着喚道。
羅清月料定他會叫住自己,便假裝詫異的回頭問道:“王爺,喚清月何事?”
梓洵認認真真的問道:“羅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清月一臉純真的表情點點頭:“嗯,好。”
兩人一前一後,各懷心思,不停的在心底揣度着,信步來到小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