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雲若蘭正準備放下一身的緊繃情緒靠到馬車上,不想馬車一個抖擻,雲若蘭的頭直接撞到了馬車上,她欲要掀簾詢問,單竹已是一臉嚴肅,伸手攔下她。
“你們暫時呆在馬車上,不要下來。除非聽到我喊你們,知道麼?”見兩人皆是點點頭,單竹身影飛快的走了出去,這時裡面已經可以聽見刀劍聲。
雲若蘭揉了揉自己發紅的額頭,而後抓住單春的手,“爲什麼每次咱倆在一起,總是遭遇刺殺,單春,上次是你救了我。這次如果……你就別管我,自己能跑多遠就跑多遠。知道麼?”
“王妃姐姐,我們要一起逃出去。”單春小臉上綻放着燦爛的笑容,目光盈盈。
外面只有馬伕和單竹兩個人才奮力抵抗,再是招式凌厲也抵不過這麼多黑衣人,馬伕和單竹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眼,這麼狹窄的街道想要馬車衝出去是不可能的,單竹微微點頭後隻身掀開車簾,“快點出來。”一邊躲避着黑衣人的攻擊。
待兩人下了馬車,單竹拉着雲若蘭把她推到馬上,用劍砍斷繮繩,用力甩鞭,馬仰頭一聲撕裂喊叫,隨即急速的向前奔去。單竹曉得這次黑衣人的目的絕對不是王妃,所以先讓雲若蘭離去,纔是上上策。
房頂上站着的蒙面男子目光一凜,拔劍直接向單春飛去,單竹反應很快,扭身用劍擊出,男子手腕一翻,長劍輕輕一挑便把單竹震到一邊,單竹再翻身過來時,單春已經被男子攔腰抱走了。
黑衣人的攻勢和阻擋進行了一刻鐘後,才全部撤去。單竹和馬伕只好匆匆回府,向齊寒亦細細稟告,齊寒亦冷硬的五官只是閃過淡淡的寒氣,便揮手讓他們退下去。
一旁的雲若蘭此時已經換上了一身簡單的錦裙,面露自責,“王爺一定要把單春給尋回來。臣妾想今日之事定然是明玉王爺所爲,從賞園會到半路遇襲,他這個局雖然簡單,容易被人懷疑,但是又讓人找不到證據。”
齊寒亦聞言彎了彎嘴角,牽過她的手來,“本王心裡有數,你不必擔心。”僅僅是一句話就讓雲若蘭心定了下來,齊寒亦揮手把單風叫來,“明城王爺來,就說本王不在府上。”意思就是故意不見。
隨後與雲若蘭用了午膳,稍稍呆了片刻就出了鵑秀園,直接往傾城公子住的院落去了。院落裡,傾城公子坐在樹下扇着檀香山,一副優哉遊哉的樣子,餘光看見他進來也不說話。齊寒亦揮袍坐到旁邊,一個眼神,周圍的幾名婢女便退了下去。
“你應該知道本王讓你來的原因。如果你實話實話,本王也不強留你。”
傾城公子丹鳳眼輕輕眯起,移到黑影身上,“實話實說,本公子哪次說的是假話。你不就是想知道顧家軍的事麼,本公子告訴你就是了。”坐起身子,收起一臉魅意,“當年蕭如錦臨死前把顧家軍交給了本公子,本公子這麼多年的閒來無事就去訓練訓練他們,十萬之數綽綽有餘,也不似他們認爲的老弱病殘。”說道這裡他驟然停下,不再說話只是看着齊寒亦。
一向沉着冷然的齊寒亦此時蹙着眉頭,許久才聽他薄脣吐出:“兵在哪裡?”
傾城公子聞言輕輕笑出聲來,右腿搭到左腿上,纖細的身姿立即展現無遺,“即使本公子告訴你,或者是你自己尋到,任你手段再高,顧家軍也不會隨你調遣。”無辜的眨眨眼,“顧家軍顧名思義,只有顧家的人才有權調遣,本公子也只是個……外人而已。”
“那如果本王用強呢。”期貨那一冷硬的五官散出狠戾。
“隨便你。”輕鬆的丟下三個字,傾城公子俊美的面容上恢復輕浮神情,端起茶杯,極爲享受的抿了幾口,輕飄飄的繼續說道,“顧家軍可是一等一的忠心。”
齊寒亦緊盯着他滿是魅意的眸子,“那要如何才能調遣。”
“春秋令和春秋圖。其實只要證明單春是顧家後人即可,春秋圖在她身上,姨娘曾經說過,出現爲單春付出的人,並得到她的喜歡,春秋圖自是會出現。到那時春秋令亦無任何作用。”“啪”的一聲合上檀香山,傾城公子起身向外走去,“本公子該說的已經說了。成天閒着這些事情多煩呢,好不容易來趟都城,本公子要去卿月閣摸摸美人。”話音落,人也消失在月亮門外。
一陣秋風襲來,樹葉“刷刷”的往下落去,齊寒亦優雅起身,往他身上落的樹葉不知怎的改變了軌跡,在齊寒亦身子以外地方落下,等他走到樹冠之外,身上一片葉子都沒有。
明亦王府外的齊寒城騎馬奔馳而來,被門口的侍衛攔下,他緊握繮繩,思索片刻準備飛身闖入王府。
“王爺,府內收到一封信。”正往這邊趕來的冷遲及時叫住衝動的主子。
齊寒城面色一凜,瞟了一眼明亦王府硃紅大門,大步走過去把信拿過來,僅僅是一瞬間,他清冷之氣渾然散出,手中的紙張更是瞬間化爲粉末隨風散去,沉下臉色,“回府。”
回到明城王府,齊寒城退下所有人,獨自在房間裡呆了一個時辰後,大步而出,“冷遲,我去一趟皇宮。你就留在府上,如果亥時我還沒有回來,你便去找大公主,把信上的內容告訴她。”
“主子,你何必爲了一個小丫頭身陷險境。”一向少言的冷遲出聲問道。
齊寒城嘴角泛出幾分苦澀來,“放心,我會沒事的。”拍拍冷遲的肩膀,便急步而出了王府,翻身上馬向皇宮方向去了。
皇宮門口安靜嚴肅,幾名看守的侍衛見明城王爺這個時辰入宮多少有些不解,不過還是恭恭敬敬的施禮,齊寒城哪還顧得應他們,一句話也不說直直進了宮。經過惜春/宮時,正好遇上出來的溪昭儀,兩人皆是一怔。
溪昭儀最先反應過來,迅速掩下驚喜神色,嫣然一笑,屈膝施禮,“王爺是要往哪去?”
齊寒城見她身邊的兩個宮女,低聲說道:“單春被明玉王爺抓到宮中,我要去見他。”隨即聲音清朗,“溪昭儀這是要去乾清殿吧。”
“嗯,皇上近來精神稍好,臣妾親自熬了紅棗蓮子米粥準備送去。既然王爺有事在身,那臣妾便不打擾了。”說完溪昭儀從齊寒城身旁走過,與兩名宮女漸行漸遠。
一股淡淡的梅花香還在鼻尖縈繞,齊寒城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腦中突然出現單春清眸含淚的模樣,倏地睜開眼睛繼續向前走去,紙上說的地方時後宮廢棄的一座宮殿,很少有人前往。
宮殿門口灰濛濛的塵土四處瀰漫,門角上蜘蛛網一個接着一個,唯有那鐵環上還看得出是剛剛有人觸摸過,齊寒城手掠過鐵環,用手掌推開硃紅門,只聽吱呀一聲,隨着還有殿內的聲響。
純白色的錦靴踏進去,周圍的塵土散落在身上,齊寒城微皺了皺眉頭,向四周看去,入目的便是殘破幔帳中齊寒玉坐在精雕刻花紅木圓桌旁,那桌上擺着茶壺,乾乾淨淨的。再往裡看就是單純手腳反綁,坐在牀上,嘴由一個黑衣男子捂着,另一名黑衣男子神情木然。
“走了這麼長時間的路,六弟先坐下來歇歇。”齊寒玉慢條斯理的給他倒上茶水,眉宇間似有若無的戾氣被熱氣遮着,抓到齊寒城眼裡的一閃而過的擔憂,他笑出聲來,“六弟莫要擔心,一個丫頭片子,我還不至於動手。”
齊寒城穩步過來,面色清冷,緩緩坐下,“想要什麼直說。”
“幾個月前,我用春秋令與你交換兩座城的產業,如今……我要用她來換都城的所有產業,沒有商量的餘地,不同意那她今日就別想走出這個門。”齊寒玉似笑非笑的眯着眼,說出的話與語氣極爲不符。
齊寒城斂下眉眼,低頭專注的看着茶杯中旋轉的茶葉,等到所有茶葉落在杯底,他才擡眸,語氣溫和道:“你爲何威脅我,不威脅三哥。”
“呵呵,你以爲我有那麼好騙麼,齊寒亦要這丫頭只是利用罷了,他那種冷清冷心的人,我纔不會自討沒趣。倒是你,對這小丫頭念念不忘,憂心其安危,豈不正合我意。”
“嗚嗚……”齊寒亦說完,就聽牀邊單春的嗚咽聲,不斷的搖着頭,那雙明眸裡透着不滿,齊寒城看得懂,但是他犯過一次錯,不能再犯一次,那樣會讓他們兩個的距離越來越遠。
“沒想到這小丫頭挺不怕死的。”齊寒玉饒有興趣的看着兩人神情,隨後一擺手,一名黑衣人拿出匕首放在單春的脖子上,單春才停下了掙扎的動作。
“好,我應下。今夜戌時三刻我在翠映樓等你。”要交出產業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他還要回去準備一翻。
齊寒玉劍眉一挑,倏地站起來,“好,六弟說話向來算數。但是以防萬一,我還是要先留下這個小丫頭。到時一手交人一手交物、放心,我對這丫頭不感興趣,她對我也毫無用處。”不由仰頭又大笑一番。
“如此甚好。”齊寒城走至單春身旁,黑衣人放開單春的嘴,齊寒城寵溺的摸摸她的腦袋,語氣無比輕柔,“別怕,我不會讓你受傷害的。”
“六弟,如果我還想再要一座城的產業呢。”齊寒玉見他這麼對單春,想來是極爲維護的,便不忍想要的更多,嘴角抑制不住的是得逞的笑容。
單春小臉上一點害怕都沒有,搖搖頭,“不要,寒城哥哥不要爲了我這樣。我不值得。”
此時的齊寒城臉上閃過殺氣,抱住單春一個旋轉,兩腿飛快踢出,把兩名黑衣人踹出好遠,撞壞了本來就不堪一擊的木牀。那邊的齊寒玉急忙走過來,拔出腰間的劍,一臉驚訝的看着齊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