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慢慢直起身子,半低着頭,“回皇后娘娘的話。奴婢說句不客氣的話,徐棋宮女以前不在乾清宮當差的時候,乾清宮從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自從徐棋宮女過來後,就發生了爭吵,不用想也知道是徐棋宮女的問題。”這名宮女還真是頗爲大膽,直接提出自己的心中的不滿,還一點都不給淑德太后和皇后面子。
“放肆!”皇后沒想到第一個就遇上一個如此不知好歹的宮女,“徐棋,賞她幾個耳光。本宮要你說說怎麼回事,你竟然先是編排起徐棋來了,她的爲人本宮和皇上都看在眼裡。你一個宮女膽子倒是大得很。”
徐棋聞言要賞宮女耳光,她自然是樂得很,畢竟這幾日也就屬這個宮女和自己作對,平時性子硬也就罷了,沒想到今日還是嘴硬的很,她得意的走過去,伸出手掌就扇了上去。
“娘娘……晚柔說的是實話,奴婢們雖不敢這樣說,但是……還希望皇后娘娘聽奴婢們說說這幾日的事情經過。如此不問緣由就懲罰晚柔姐姐,奴婢們不服。”第一排的幾名宮女齊聲說着,亦是面帶強硬。
皇后顯然沒有想到乾清宮當差的衆宮女竟然如此大膽,當面質疑自己。想來這些宮女都是先帝在時特意挑選的,論能力和服侍都是屬於宮中最好,或許是呆在乾清宮和皇上身邊時間長了,自然就感覺自己身份不一般了。皇后面上各種神情迅速閃過,“住手。本宮就聽聽你們的說辭。”
徐棋不甘的停下動作再次退到一邊,心裡恨不得她們在大膽一些,然後皇后一怒之心全部趕出宮去,或者賜死,她也好在這乾清宮好好當差。
晚柔是乾清宮算是韓怡柔走後最爲年老的宮女,因此很是得人心。她先是一拜,才道:“徐棋是淑德太后派過來的宮女,奴婢們都想要好好相處,以服侍好皇上。可是她來的第一天就因爲一件小事要重罰宮女,奴婢們都很是不服,就好好相勸,沒想到徐棋不聽勸反而愈加厲害,竟然要當衆把宮女打死。皇后娘娘認爲徐棋濫用死刑可是對?”
“因爲一件小事?乾清宮當差的都要萬分小心,懲罰一個犯事的宮女這不算什麼。”皇后直接不問緣由說出自己的看法,可見是從心底要向着徐棋。
晚柔冷笑一聲:“皇后娘娘可要知道這件小事是什麼?”這句話問的不冷不熱,極讓人提起興趣,不等皇后說話,她就道出,“宮女把她放好的茶杯按皇上的習慣重新擺放好,徐棋宮女就說是宮女與她故意作對,說也不說甩了宮女一巴掌。難道皇后娘娘不會覺得這些是無理取鬧?”像是自問了一般,宮女看向內殿,眼神柔順下來,
“不僅如此這幾日皆是因爲小事徐棋處處爲難奴婢們,奴婢們都是給皇上當差的,一切都是爲了皇上,徐棋這樣不明緣由就故意與奴婢們作對的想法實在讓奴婢們感到心寒。”說到最後晚柔低下頭來,語氣也越發的低沉起來。
這幾名宮女紛紛點頭但是不做聲,令人聞言不由相信了這名宮女的話,皇后凌厲目光掃向徐棋,帶着幾分不滿意,“徐棋,她們說的可是事實?!”
徐棋眉眼一挑,“既然乾清宮奴婢是大宮女,那這裡所有侍奉的事情都由奴婢說了算。奴婢不認爲自己的是無理取鬧。而是在幫皇上調教她們。”
這時,皇后竟然也一時犯了難,深知此時定然是因爲徐棋,但是徐棋是母后的人,她總要顧忌母后的面子,扶着額頭慢慢思索着辦法。旁邊的如心見主子緊蹙着眉頭便道:“主子,喝口茶潤潤嗓子。”
晚柔作勢般的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然後又揚起腦袋,說道:“如果皇后覺得是奴婢們不合適,那就把奴婢們趕出乾清宮,到別處當差也是可以的。奴婢們毫無怨言。”以退爲進是關鍵時候最好的辦法。
聽晚柔說出這些話,徐棋不免有些沾沾自喜,還算她們這些宮女有些自知之明,她的目的就是鬧得這些不聽話的宮女離開自己的視線,免得看的心煩。
皇后目光瞧見徐棋眉眼的喜色,目光一凜,茶杯狠狠摔在徐棋的腳底,“愚蠢!”接下來的話她是不能說出來,只是委婉的道出,“徐棋,今日之事本宮已心中有數。皇上叫本宮過來自是想讓本宮處理好,所以你也不要怨誰。是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了,那就該受些懲罰。”
徐棋立即跪下來,“皇后娘娘,奴婢是太后的人……你不能隨意懲罰。”
徐棋這句話明顯是惹怒了原本就有些煩躁的皇后,“母后把你送到乾清宮就是乾清宮的宮女,自是由皇上管着。如今皇上叫本宮來處理,你就要任由本宮處罰。拿母后來威脅本宮,你還真是愚蠢之極。來人,把她帶下去杖責二十。”撫了撫自己因爲憤怒而打皺的衣袖,“此事本宮一會就去稟了母后,相信母后不會責怪本宮的。”
“謝謝皇后娘娘。”衆名宮女紛紛跪拜,臉上才稍稍露出一些悅色。
皇后起身瞧着這些宮女,“此事還不算完,本宮會在想一則法子,以免乾清宮再出現在這樣的事情。你們都起來吧。”
“奴婢恭送皇后娘娘。”見着皇后出去,這些宮女齊聲恭敬的又是一拜,等着皇后走後,各個臉上露出喜色,都圍到晚柔身邊,說着今日的事情。
皇后出了乾清宮後就看到朝着這邊走來的皇上和賢妃一行人,皇上握着賢妃的手,笑意盈盈溫聲溫語,賢妃嘴角掩飾不住被寵溺的笑容,一張清靈透徹的花容月貌是自己從來不曾擁有的,皇后眼神微暗,迎了上去。
“臣妾參見皇上,乾清宮的事情臣妾已經查清楚,不過是一些宮女的口角之爭,對徐棋杖責二十皇上覺得如何?”
皇上聽聞濃密的眉毛稍稍沉着,不過還是上前握住皇后範文淺的手,“嗯,你處理事情朕放心。剛纔賢妃剛說到今晚要請朕和你一起去永春/宮用晚膳,說要嚐嚐她宮裡御廚的手藝。”望了望天空,“天色還早,文淺回去歇歇。”
皇上都這麼說了,皇后笑笑,“妹妹宮裡的御廚,本宮早就聽說了廚藝不錯,今日沒想到沾了皇上的光,本宮今晚一定好好嚐嚐。”轉頭看向皇上,“那臣妾先告退了。”嘴角噙着的笑容掠過賢妃後迅速收起來。
賢妃感覺到身邊一陣寒風豁然經過,縮了縮肩膀,淺笑如嫣的挽上皇上的胳膊,“皇上,臣妾還不知道皇后姐姐喜歡吃什麼呢,皇上定然是知道的,快給臣妾說說,讓六圓回去好好準備。”低眸之間閃過一絲複雜。
“好。”皇上帶着她徑直進了乾清宮。
錦城這座繁華又不是淳樸的古城到處都洋溢着笑聲,齊寒城帶着顧春上了街市,準備沿着街市一路逛下去,看着她興致懨懨,就摸摸她的腦袋問道:“怎麼了,是不是覺得無趣的很,丫頭想去哪裡?”
顧春清秀的五官泛出純淨的笑容,眼睛一亮,“去划船好不好?然後再去山頂逛廟會。”
“好。”齊寒城見她主動提議,哪能不依着,拉着她的手就往晏子湖去了,兩人對當年在晏子湖的事情記得很清楚,齊寒城嘴角泛起溫柔笑意抱緊顧春的腰,“爲什麼想去晏子湖,今日那裡可沒有像當年那般熱鬧。”
“就是好久沒有去玩過水了,想要坐到船裡,然後玩水。”顧春說的興奮,儼然沒有了昨日剛來時的憂愁和煩悶,指着湖上飄着小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去。
齊寒城給了船家銀子,要親自划船。顧春當然樂意,坐到船頭,笑嘻嘻的嚷嚷着:“快劃,快劃……寒城哥哥,我們要劃到湖中央。”自己不顧任何人的目光,準備脫掉鞋襪,把腳伸進去湖裡。
“丫頭!這裡人多,你……不能脫了。”齊寒城堅決搖搖頭,伸手幫她重新穿好,“一個女兒家,哪能這麼隨便就露出自己的腳,以後不準如此。”故意板着臉戳戳她的額頭,好讓她記住自己的話。
顧春撇撇嘴,環視一週,鼓着腮子可愛道:“好吧,那我就這樣坐着。”
“嗯,這裡湖深。”齊寒城才展開笑顏,拿着船槳緩緩划動起來,小船很穩的向湖中央劃去,自己幽幽說道,“當年湖中的那個舉動是發在內心的,那個時候我就應該明白自己是喜歡你的,只是一再的逃避自己的心。現在想來人生能夠挽回的事情也不多,卻總是了花費時間爲寥寥的事情奔波。”
這次,顧春主動迎上他清眸裡的幽深,“寒城哥哥,永遠都是我的親人。我已經不再怪你們做的一切,你們身在都城都有自己的苦衷。阿婆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像我這樣的人不就是隻能順從麼。”最後一句話她說的很是輕易,那明眸裡也帶了幾分釋然。
齊寒城抓着船槳的手指一滯,看到她這個樣子不知該是高興還是自責。不再說話,把船滑到湖中央。兩人在湖中央逗留了僅僅是一刻鐘的時間就轉而去了山底,她們能夠呆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所以要儘量滿足顧春的期望。
這時天空忽然陰暗起來,整片的烏雲逐漸把天空吞噬。齊寒城便摸摸她的腦袋,“丫頭,估計一會要下大雨,我們明日再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