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第二位置上的太常卿的獨女蕭琴如,一張精心裝扮過的華貴五官,玲瓏的身段被暗紅色雲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碟錦衣包裹,僅看那雙膽大含着媚笑的眸子就可知這女子是個不懼齊寒亦冷眸的主,竟然也可以一直盯着齊寒亦的那張清俊五官。
這是齊寒亦第一次見她們,雲若蘭免不了要介紹一番,“晟月和秦如妹妹,王爺都應是識得的。”轉頭看到齊寒亦輕微點頭,雲若蘭才繼續說道,“再下來就是工部尚書李府上的庶女李阿嬌,那邊是剛上任的下都督的妹妹雪雁。王爺覺得如何?”
“王妃選的,本王放心。”這是明確告訴這幾名女子,正妃雲若蘭在齊寒亦心裡的地位,而後齊寒亦稍微沉吟片刻,才道,“初進明亦王府單竹管事也與你們說過這府上的規矩,本王也不多說。這幾日你們先熟悉府上的規矩,還有各處宅院的規矩,本王還有事。”說着已經起身,其他人也紛紛又站起來。
雲若蘭小步跟着齊寒亦的步伐,“那臣妾就不留王爺用早膳了。王爺慢走。”
單竹掀開簾子,齊寒亦一腳踏出去,想到什麼又扭回頭來,伸手準備拉上顧春的手,“快點。”一把拉住顧春的手,兩人一起出了屋子,身影很快消失在院門外。
雲若蘭這纔回到位置上,端莊嫺雅的笑笑,“你們也看見了,王爺並不喜在這種場合常呆,以後就莫要這般堅持,要是遇到王爺心情不好,今日就不止這麼簡單了。”
“王妃姐姐,妾身想問那顧春砸府上是何地位,王爺對她真的是寵愛有加麼?”蕭琴如雖是滿臉的無辜好奇,但是雲若蘭怎麼看不出她這是在故意讓自己對顧春產生妒意,可惜她不瞭解自己與顧春之間的關係,更是不瞭解顧春的性子。
雲若蘭把茶杯輕輕放下,“女子以夫爲貴。再高的地位和權力都抵不過最得王爺的寵愛,你們自個心裡要清楚。顧春在王爺的身邊雖不如我的時間長,但是她是第一能夠被允許才君亦苑住下的女子,王爺沒給她地位不代表對她不重視。你們還是消了對付她的念頭,不然到時候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這是雲若蘭第一次說狠話,也是單竹這段日子的功勞。
果然,下首的女子皆是肩膀一顫,蕭琴如更是勉強的扯出幾分笑意,“妹妹我只是好奇罷了,怎麼會對付王爺心尖上的人。不過,還有一事,我們侍寢的事情不知道王妃是怎麼安排的。”她們來到這府上還不是就爲了生下小世子,落得母憑子貴。
“王爺剛纔都說了,你們先了解府上的規矩。至於侍寢之事府上並沒有什麼規矩,全憑王爺去不去你們那裡。王爺是個容不得別人安排的性子,這些私事以後就莫要再問了。”一股不知名的疲倦襲上來,雲若蘭捂着嘴打着哈氣,完了擺擺手,“你們都下去吧。”
四名女子見此也只好相伴出去,對於王妃最後說的話又是喜又是驚,這府上並不按規矩侍寢,那豈不是隻要得了王爺的心就不怕遭其他女子的嫉妒,蕭琴如這般想着就越發的高興,斜睨了旁邊的晟月一眼,瞧她還十四歲的年紀就被納爲妃子,齊寒亦怎麼會喜歡這麼小的。在看看自己的身段,哪個男人不喜歡,越是這麼想就越得意。
走出來鵑秀園,蕭琴如目光觸及身後低着頭的李阿嬌,不由冷哼道,“沒想到一個不受寵的庶女也能夠成爲王爺的側妃,不知道是你的尚書爹爹給王妃塞了多少好處。再瞧瞧這在普通不過的相貌,王爺剛纔可是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捨。我勸你還不如知趣的躲在自己房間裡罷了。”她這話諷刺意味十足,又暗中帶着過多的傲慢得意。
幾句話說下來,本就性子淺的李阿嬌頓時心裡一酸,熱氣涌上雙眸,聲音更加幾不可聞,“王妃纔不是那樣的人,怎麼會爲了那點銀子收我進府。”
“你的意思是你爹爹花了不少銀子讓你進府咯。我可是聽說在我們來之前王府的錢權並不是王妃來管,王妃怕是很缺錢,才一時貪財讓你這等貨色進了王府。”
“蕭琴如,你不要太過分。明亦王府治家之嚴我們都是有所耳聞的,王爺剛纔沒有異議就可見是同意李阿嬌進府的,你何必在這裡胡說。”年紀小小的晟月語氣帶着幾分不該有的成熟穩重,到底是戶部尚書府上的千金大小姐,怎麼也不會失了禮數。
被一個比自己小三四歲的女子說教,蕭琴如還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怒氣頓時竄上來,雙眸瞪着晟月,“哼,你不過才十四歲就敢如此說我,難道戶部尚書府上就是這個禮數。”
李阿嬌感激晟月爲自己說話,因此便開了口,“晟月與你同是側妃,地位平等,對你說教也不是不可以。”說完忙瞅了瞅晟月,看她沒有責怪自己才覺得心情好一些。
蕭琴如聽着更是不樂意了,伸出手就要往李阿嬌臉上打去,只是手腕很快被一股力道被抓的生疼,她想要立即斥責此人,扭頭就看到一聲青衣的單竹滿目冷意,甩出她的手,“來王府幾日時間竟然還是這般不懂規矩,來人,把側妃帶到後院的黑屋裡,等到側妃什麼時候醒悟了,再回來。王爺可是最不喜這種自以爲是,惹是生非的女子。”整理好自己衣袖,冷眸再次掃過蕭琴如,“怕是任何一個男子都不喜歡這樣的女子吧。”
一旁的兩名侍衛過來毫不憐香惜玉的拉住蕭琴如就往後院去了,蕭琴如顯然沒有想到一個王府管事竟然這般大膽,把自己一個側妃關起來,立即大聲叫了起來,“放開我,我是側妃,你們憑什麼把我關起來……”只是沒有人聽到她的話,怒吼聲越來越遠直到聽不到。只在潔白雪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滑過的印記。
單竹看了一眼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的雪雁,只見雪雁表情淡淡的看着別處,單竹才收回興趣的目光,“天冷,小主們還是回自己屋子吧。”
等到單竹走遠,李阿嬌主動與晟月肩並肩走着,“沒想到明亦王府和傳說中的一樣,這府上奴婢竟然比主子還要有威嚴,單竹管事一點都不畏懼蕭側妃的家世。”
“阿嬌,你應該曉得王府這些侍衛婢女都是隨着明亦王府在戰場上經歷過生死的人,雖是以屬下,奴婢自稱,但是絕對稱得上王爺的兄弟。我們在王爺的心中的地位遠不如這些人。單竹管事以前,我就見過一兩次,爲人公正,做事謹慎,比那些男管事不知強了多少。”她倒是慶幸自己進了這樣的府上,不會成天因爲一羣女人而烏煙瘴氣。
李阿嬌才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今日多謝晟月爲我說話,我平時在家裡不受爹爹寵愛。來這王府只不過是爲了自己孃親,希望因爲自己孃親生活能夠好一些。”提起家中的事情,她並不是太情願,可是對於自己幫助的人,她還是說出了心裡話,希望晟月以後可以護着。
對着這個原因,晟月的確是有些訝然,可見李阿嬌在自己家中過的是極苦的,不由對她產生了幾分憐惜,自己也見過那些在家中過的還不如一些婢女奴才的主子,沒想到今日碰見了。兩人不由又親近了幾分,互相說笑着走了回去。
回到君亦苑的齊寒亦走到書房門口,突然轉身叫來單風,“去把花園後面的園子裡打掃乾淨。本王下午就和顧春搬進去,沒有本王允許任何人不準進去。”說完後並沒有急着進房間,而是把顧春擁在懷裡,看着不斷下着的雪花,不覺伸手讓雪花落在手掌上,“小時候,總是喜歡在母妃的懷抱裡看着滿天飛舞的雪花,一片片的落下,落在母妃烏黑的髮髻上。可惜那就是最後一次,過了兩天母妃就死在了冷宮裡,本王是被欺負之後回到冷宮才發現的。母妃走的時候一臉的恬靜,眼角沒有淚痕。”
“可知道花園後面的那座園子存在的意義,那是依着母妃想法建的,母妃說最喜歡無憂無慮的生活在竹林之中,幾間兩層閣樓,這就這麼簡單的期望本王都沒有辦法幫母妃實現。”他心裡對自己母妃縱然是存着深深的愧疚,以前總是覺得老天不公平,後來纔想清楚是自己當時太過軟弱沒有保護好在宮裡舉步維艱的母妃。
顧春抱緊他的身子,“母妃定然在天上看着你,看着你一步步的長大,成爲令大興王朝人人敬畏的王爺,她肯定會特別欣慰。而且你身邊還有這麼多親人。”
“顧春,本王許你幾日只有你我之日,你要答應一直留在本王身邊,可好?”齊寒亦擡起她的下巴,低沉的語氣帶着絲絲的魅惑,那雙眸子裡更是散出從不曾有的溫情。
“那得看是否讓我動心。”顧春鼓起腮子,眨眨眼故作嚴肅道。
“好,本王會讓你感受到的。”不過等到這幾日一過,他就要回到運籌帷幄的大局上,開始翻雲覆雨,把該有的掌握到自己手中,把整個大興王朝踩在腳下,母妃的仇,自己曾經受過的那些恥辱,都要他們一一還回來。
顧春當然很是期待,就算是僅有幾日時間,她也足夠滿足了,能夠讓這大興王朝的冷漠王爺爲自己做感動的事情還真是不容易,也不知道是她的幸還是齊寒亦在補償那些曾經的傷害,不管怎麼樣,她都樂於接受,哪怕是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