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頓雖然非常厭惡這種既不學無術,又揮霍無度的“貴族二代”,但至少是個合格的訓導。
用了整整一上午時間,給陳默教授了哈爾大師這一系精修的【藍葉冥想法】,並逐一講清楚了配套的魔法材料的名稱和用法,最後,還傳授了一道基礎法術【基礎照明術】,也就是俗稱的微光術。
冥想法用來修煉精神力,微光術用來鍛鍊法力。
這比此前陳漠學到的內容正規太多了,黑鴉城堡基本無視理論基礎,單純片面追求實用性,大約可以理解爲技校這樣的速成機構,培養的都是出來就能用的即戰力。
能帶骷髏帶骷髏,能帶殭屍帶殭屍,能帶石像帶石像,反正阿貓阿狗都有用。
在基礎教育上一塌糊塗,甚至連冥想配套的魔法材料,都是直接打包發下來,所以才造成陳默空有一堆金幣,卻不知道在市場上買什麼魔法材料來使用。
現在,不管這位莫頓如何在教學過程中冷嘲熱諷,陳默都只有滿心的愉悅。
“請問莫頓訓導,冥想材料用完了,應該如何補充?”
莫頓的嘴角露出一絲不屑:“你現在這個水平,能把發給你的材料用完,就算是對得起你的家長了,不用想那麼多沒用的事情。”
陳默假裝沒聽懂他的譏諷,繼續又追問了一遍。
“你可以從我這裡購買,不過,價格和你們基礎的用量可不一樣!嘖嘖,我忘了,你應該是不缺錢,那就一份六個銀幣吧!”
“好的,那麼莫頓訓導,修煉法力的補充藥劑也一樣可以購買嗎?”
莫頓點點頭。
他已經懶得再跟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傢伙廢話了。
學員們在向哈爾“預備魔法塔”交納的基礎學費中,已經包含了每個修煉階段所需的基本魔法材料,剛好滿足最大效率的精神力修煉,但是想額外購買材料,那就是敲骨吸髓式的高價。
出於心中的不爽,莫頓開出的價碼還要再翻一番。
既然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傢伙想爲哈爾大師的魔法塔添磚加瓦,自己還能攔着他不成?
這還沒完,陳默轉身就找到了管理修煉室的負責人,一個分辨不出具體年紀,但是怎麼看都離入土不是很遠的老頭。
“我想在規定的修煉時間之外使用修煉室,請問怎麼收費?”
這個消息自然是熱心腸的瘦竹竿卡託告訴他的,可惜卡託同學因爲從來沒有使用過這項業務,並不瞭解具體的收費標準。
老頭慵懶的擡眼看了看這個黑頭髮的小傢伙,嘴裡含含糊糊的咕噥:“一次五銀幣,一天十銀幣。”
“包月呢?”
老頭又一次擡起頭,仔仔細細把陳默上下打量了一番。
哦,原來是那個花了大錢混進來的傢伙,難怪。
他喉頭滾動了一下,“卜”地一聲,將嘴裡嚼着的什麼核兒精準地吐進牆角的廢物槽,掏出一本厚厚的冊子,吹了吹上面的浮灰,翻了好一會,這才找到了準確的答案。
微光組的修煉室,實在是好久沒人額外購買過增值服務了。
“八十銀幣十天!”
這價格,足以讓大多數平民學徒望而卻步。
陳默掏出了錢袋。
在那一瞬間,他成爲了自己曾經厭惡的,用權勢、關係、或者資本去享受特權的人。
原來絕大部分對於特權的厭惡,只是因爲自己做不到……
不管了,我這是爲了報效祖國!
自我心理建設完成,制定一份詳盡的計劃表。同時在戰術手錶上設定一行飛字,確保自己一擡眼就能看見。
距離下次考覈還有一百二十八天!
密密麻麻的提醒,時間精確到秒。陳默,或者說羅伊,就此開始了他的修煉之旅。
早晨四點二十分起牀,繞着圈子晨跑三十分鐘,同時在腦子中構建一下微光術的法術模型。
鍛鍊結束,快速的在食堂扒拉一口早飯,陳默第一個進入學舍,開始自己的冥想法修煉。
並非其他同學不積極,冥想法這個東西,相當於對精神的一種極限承壓,修煉時間越長,效果越差。
法學界普遍共識,保持滿狀態,冥想時間累計在兩小時左右,就能實現當天修煉的最大化效果。
這就好像做同樣的試卷,今天第一次做,收穫頗豐,第二次做,意義只剩下輕微的鞏固,第三次,第四次,除了讓自己腦子發昏,能收穫到的價值已經微乎其微。
冥想法的修煉差異化效果就是如此,如果說每天的第一個兩小時冥想能增加0.02左右的精神力的話,後續你第二次冥想,效果可能只有上一次的十分之一,再下次,更是衰落到不足百分之一。
負荷可是一樣沉重,更別提額外的修煉材料那天文數字的金錢耗費。
但陳默可不在乎這個,他現在就想“刷題”!
第一階段冥想結束,時間來到戰術手錶的七點零五分。
五分鐘時間預先構建一下微光術的法術模型,閉目養神十分鐘,莫頓訓導到來,開始這一天的基礎知識和法術模型解析。
從八點二十開始,其他學員開始進入修煉室進行冥想修煉,而陳默,也開始了一天中的第二次冥想。
兩個小時過後,他的腦子已經快炸了,出來時太陽穴都在突突直跳。
十點半之後這段時間,是莫頓的答疑時間,陳默直接選擇回宿舍休息,調養精神,反正那些老資格學徒們問的問題他也聽不懂。
十一點在鬧鈴聲中醒來,陳默再次飛奔進入修煉室,這次他採取了短冥想,只修煉四十分鐘,相當於讓腦子從紅鍋轉入白鍋,雖然也在煮,但煮的不那麼辛辣。
十二點前進入餐廳,就餐時間稍微晚了點,不過擁有鈔能力的陳默同學,讓卡託給自己備好了一份午餐,涼就涼了,能吃就行。
吃完短暫休息,構建法術模型,一點鐘再次進入修煉室。
又是一個兩小時的長冥想。
然後是第五次的一小時,第六次的半小時,第七次最後一個兩小時,渾身癱軟的回到宿舍休息。
周而復始,陳默開啓了枯燥而無聊的四點一圈的生涯。宿舍、食堂、學舍,修煉室,一個又一個圈,每日來回往復,彷彿一個永遠也轉不出來的循環。
他逐漸成了整個微光組的一道奇特的風景。
永遠第一個到,最後一個走。
吃飯像搶食,走路帶疾跑。
隨身的大號水壺裡,泡着濃得發苦的養神茶。
早晨出門,揹包鼓鼓囊囊,塞滿了魔法材料;深夜歸來,揹包空空如也,只剩下疲憊到極點的軀殼。
任何學徒間的餐會、娛樂、閒聊,都與他絕緣,甚至多一句話都不會有。
陳默彷彿再次被拋入了那個名爲“東夏高三”的衝鋒戰場,世界只剩下倒計時的鮮紅色數字,和永不停歇的修煉。
風雨無阻,日日不休。
面對陳默的沉默,所有試圖看他笑話的學員,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