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黑潮 薩滿 戰爭經濟學
當慘淡的陽光勉強穿透雲層,照亮天霜平原時,獸人大軍再次於城前列陣。
與昨日那支軍隊相比,今天的獸人軍團瀰漫着一股截然不同的氣息——更加危險,更加狂躁,彷彿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某些獸人的腦子裡還縈繞循環着那魔性的音樂。
上萬名獸人主力戰士,排着雖然不算特別整齊、卻充滿壓迫感的巨大方陣,每一個人眼中都佈滿了鮮紅的血絲,瞳孔中燃燒着一種憋屈,焦躁,無處安放的暴怒火焰。
那火焰是如此炙熱,宛如一團滾燙的火球堵在胸口!
放,放不下,排,排不出。
他們需要發泄! 獸人大軍在天霜城的攻擊範圍之外列隊完畢,如同駐留在堤壩上蓄積涌動,即將衝下荒原的黑色潮水,一場泄憤式的、註定無比殘酷的全面進攻,即將開始。
在發動衝鋒之前,獸人薩滿出現在了戰場上。
他們分的很散,每一個獸人攻擊集羣配備三到五名薩滿。
從外形上一眼就能看出,這些傢伙和獸人戰兵有着顯著的區別。
相對於肌肉虯結的戰兵而言,這些薩滿大多看起來有些削瘦,他們不着鎧甲,而是身披由各種猛獸毛皮縫製而成的祭袍。
皮毛歷經歲月的洗禮,沾染着經年累月的血漬、塵土與不明汁液,呈現出一種暗沉發亮的深褐色。
嗯,用藍星的話說,都包漿了! 薩滿們的脖頸、手腕、腳踝甚至腰間,都掛滿了層層迭迭、叮噹作響的飾物。
象牙雕琢,打磨粗糙的的微型圖騰、被鑽了孔洞的巨熊指爪、用皮繩串成數串的各類猛獸獠牙,甚至是某些風乾縮水、面目猙獰、難以辨認的小型生物的頭顱……
這些飾物隨着他們的步伐相互碰撞,發出沉悶而詭異的“咔嗒咔噠”聲,如同是某種亡魂的低語。
亡靈法師業內有句玩笑話:抓到一個資深薩滿,身上攜帶的骨頭能拼出兩具完整的骷髏戰士。
嗯,算上薩滿自己的骨頭能出三具。
當然,最惹人注目的,還是他們頭上戴着的那巨大而華麗的頭冠。
用某種堅韌且輕便的木材作爲底架,上面極其繁複地鑲嵌、粘黏着各種各樣的鳥類羽毛,色彩斑斕,令人眩目。
很難理解這些薩滿是如何在漫長的行軍過程中,依然保持着這些顏色濃烈的鮮豔,烈焰般的火紅、幽潭似的碧綠、晴空般的瓦藍、夜幕似的黝黑,還穿插着耀眼的亮黃與純白……
其中一部分羽毛長的近乎誇張,隨着薩滿的動作搖曳舞動,舞動成一幅狂野不羈,看起來相當歡騰的畫卷。
在這巨大的羽冠之下,薩滿們額頭中央、臉頰兩側、頸脖周圍,乃至身上露出祭袍的每一塊皮膚,都用某種靛青色的天然染料,刺滿了古老而古怪的符文。
這些刺青似乎蘊含着奇異的力量,在微弱的光線下隱隱流動。
一副滿配花臉花臂社會大哥的形象,雖然薩滿身子看起來稍微單薄些,但那是跟獸人比,放到人族羣落中,不折不扣的肌肉猛男,尋常的社會大哥的肚腩可比不了。
最後,是薩滿標誌性的,手中那根長長的“先祖之杖”。
獸人是雙重崇拜,也就是先祖崇拜,和獸神崇拜。
薩滿教側重於前者,是典型的原始先祖崇拜。
根據人族這邊不那麼確定的傳說,每一位薩滿在幼年時,都會通過一種神秘的甄選儀式被確定身份,並在舉行正式入教儀式的那天,前往薩滿教的聖山,也是獸人的祖山,親手種下一顆樹苗。
此後,他們需要定期澆灌,用心培育,在祖神的見證下與其共同成長。
等到這位薩滿成年,樹苗剛好長到小臂粗細,生機勃發之時,被栽種的薩滿親手砍下,截取其中樹幹中央靈性最強的那一部分,經過部落長老的祝福和簡單的雕琢,有家世的鑲嵌上寶石,沒資產的綁上些獸齒,最終成爲陪伴其一生的法杖。
這樣做出來的法杖,被認爲寄宿着與薩滿本人心靈相通的先祖之靈,是他們施展各種增益法術、溝通先祖意志的重要媒介。
大軍出戰之前,薩滿儀式開始。
在軍陣前方,他們踏起一種沉重、詭異而又充滿原始力量的步伐,雙腳如同夯樁一樣,重重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濺起一蓬蓬的塵土。
動作起初緩慢,然後越來越快,喉嚨深處發出斷斷續續的、含混不清的咕噥和吟唱聲,聽起來像是一種野獸的婉轉低嚎。
如此載歌載舞了好幾分鐘,爲首的薩滿猛地將先祖之杖高高舉起,發出一聲嘶啞的呼喊。
“利卡!”
“利卡!利卡!!”
所有薩滿同時將手中的先祖之杖舉起,齊聲高呼。
剎那間,一道道暗紅色、幽藍色、淺綠色、乳白色的能量波紋,以薩滿爲中心,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水波一般,一圈圈地盪漾開來。
那波紋並非純粹的光,更像是濃稠的液體與陰影的混合物,帶着一種令人狂躁的,似乎含有鐵鏽味的能量氣息。
波紋飛速掠過整個獸人進攻陣列,悄無聲息的沒入每一個獸人士兵的身體。
同爲施法者,但與人族的魔法師不同,獸族薩滿的所有技能釋放方向,都是在原有基礎上進一步加強獸族戰士的戰力。
“嗜血術!”
“狂暴術!”
“力量增幅!”
“專注意志!”
最後一個法術【專注意志】尤爲特殊和重要,它保證了獸人在獲得強大爆發式力量的同時,依然能保持一定程度的理性,去執行戰鬥命令,而不是徹底變成敵我不分、只知道瘋狂殺戮的野獸。
當那暗紅色的波紋觸及身體的瞬間,獸人戰士肉眼可見的發生了變化。
原本就身材魁梧的獸人戰士們,如同藍星那些打了睾酮吞了羣勃龍的大拿一樣,肌肉吹氣般賁張隆起,一根根粗大的青筋血管如同扭曲的蚯蚓般凸出皮膚表面,微微搏動,彷彿下一刻就要爆裂開來。
光從外表去看,這些傢伙的體型彷彿膨脹了整整一圈,原本普普通通的鎧甲,此刻如同被緊緊捆在了身上,金屬甲葉發出輕微的“嘎吱”聲。
可算知道什麼獸人精銳部隊的鎧甲都要大一號了……
獸人士兵周身瀰漫着一層淡淡的、不斷扭曲蒸騰的血色虛影,那是狂野靈能具象化的表現。隨着他們發出低低的,興奮的嘶吼,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他們的速度、力量、以及對痛苦的耐受力都將達到巔峰。
“Waaagh!!!”
領頭的獸人先鋒,率先發出了這聲標誌性的戰吼。
下一刻,山呼海嘯般的“Waaagh!!!”聲席捲了整個軍陣! 一個又一個接受了薩滿法術加持的獸族軍陣,如同決堤的洪流滾滾向前,衝向天霜城的城牆!
第一波進攻,是獸人的重步兵。
他們四人一組,扛起足有五米多長、包裹着厚重蒙皮的木製或鐵質巨型塔盾。盾面朝上,如同移動的屋頂,掩護盾下的步兵衝過箭雨的密集區域,直趨城下。
對於這種級別的防護,除非是一轉職業射手使用特殊重箭,否則,城上的遠程攻擊很難對敵人造成有效的殺傷。
必須使用鈍器打擊,又到了投石車發揮威力的時刻了。
這些龐然大物開始搖晃起巨大的投臂,吱吱呀呀的響聲中,拋出數百公斤重的巨型石塊。
陳默曾經對這種攻擊力度和攻擊距離大爲震撼,這簡直就是加彈量沒加射程的超重型迫擊炮! 當然,後來他知道了,一輛能作用於實戰的投石車,至少需要四組中高級附魔,包括【精準射擊】、【穩定姿態】、【堅強韌性】、【風之祝福】。
分別用於提升投石車的投彈準確度,加強車身和投臂在發射中的穩定性,提升投臂在極大受力狀態下的韌性,以及減輕石彈離開投兜之前的負重,大幅提升射程。
不管是獸人還是人族,雙方看起來打法相當物理,背後全是法力!
法術,就是繁星世界的黑科技。
經過打磨的巨大石彈,落地那一下其實砸不到多少敵人,可怕的是落地後的彈跳和滾動!沉重的石彈如同保齡球般,在獸人密集的陣型中瘋狂犁出一道道血肉模糊的溝壑。
不過再怎麼犁,在寬闊的正面戰場上,都無法阻擋獸人的衝鋒勢頭。
被掛上了嗜血和狂暴雙重BUF的獸人,無視恐懼,無懼傷痛,甚至受傷會讓他們在短時間的嗜血更加狂野,他們就這麼嗷嗷叫着,踏着同伴的屍體和滿地的鮮血,繼續前進。
而這一次,他們中的大部分精銳獸人,甚至不再需要傳統的攻城道具!
憑藉薩滿法術增幅後的恐怖爆發力和速度,他們直接向垂直的城牆發起了衝鋒!
大量力量型獸人發出震天怒吼,藉着衝鋒的慣性,蹬地,起跳,直接沿着城牆向上猛衝!在上升勢頭即將耗竭的瞬間,肋下長長的破城錐狠狠插進城牆磚石的縫隙裡,把自己像釘子一樣牢牢掛在城牆上!
後排的敏捷型獸人則是一路踩着城牆極速上升,並通過城牆上這些“獸人掛點”的二次託舉,一口氣翻上城牆的牆頭。
看到這一幕,陳默微微嘆了口氣,他知道爲啥北方大城的城牆,顯著的比南方城市要高上一大截了。
天霜城建城時間太短,終究是矮了! 不需要什麼攻城武器,獸人自己就是攻城兵器。
殘酷無比、血腥至極的白刃城頭戰,在開戰僅僅十幾分鍾後,就全面爆發了! ————
早在獸人還在城外的原野上列隊的時候,指揮部之內,【蓬萊】飛艇開啓了合成孔徑雷達,配合【驚鴻】的高空偵查無人機,就清晰的在地面上展示出了獸人的隊列。
大漠中的領主指揮部內,一批領主的心腹鐵桿軍官,瀚海軍校一期精英,目光灼灼的看着屏幕。
一名年輕的軍官忍不住開口,聲音中帶着一絲興奮和躍躍欲試:“領主大人,這要是來個從天而降的大轟炸,能把這幫獸人給一鍋端了吧?”
陳默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道:“你們覺得呢?說說看。”
“打傷可以,打死不能!至少現在不能!”
還沒等陳默回覆,一位年輕的軍官就給出了斬釘截鐵的回答。
他叫馬前卒! 聽名字大概能猜出,這傢伙是個半人馬。
自從領地開始普及東夏語之後,大家紛紛都給自己起了東夏名字,各種雅的俗的有韻味的有典故的,層出不窮,這傢伙自然也不例外。
“當爲領主馬前卒!”
名字就是這麼來的,你別說,陳默一下子就記住了,印象還特別深刻。
這幫孩子跟隨領主和東夏的教學視頻,時間最長的已經超過十個月。
對於某些人來說,十個月可能也就堪堪夠他們掌握基本的東夏文字,而對於另一些人來說,十個月夠他們初中畢業了。
人和人的世界是不同的。
就比如有位東夏的科學先輩曾經表達過疑惑:“人就算再笨,十四歲了還能學不會微積分嗎?”
這話讓馬前卒很汗顏,因爲他現在十四歲,確實還沒學完微積分。
不過絕不是因爲他笨,實際上,這傢伙堪稱變態。
在陳默的簡單指導和對着材料自學下,這傢伙不僅東夏語學的流利無比,而且瀚海領缺什麼他就學什麼。
到目前爲止,按瀚海領的標準,馬前卒算的上高級電工,中級鉗工,中級車工,初級焊工……還會一大堆雜七雜八的設備維修,就是對着說明書和視頻指引,基本故障都能排查處理的那種。
但這傢伙最喜歡的,還是軍事知識。
東夏送過來的每一件武器,只要是陳默允許他接觸的,所有參數爛熟於胸。
當下,馬前卒儼然已經是領主麾下首席參謀,雖然還差一個“長”字,但領主待人孰親孰近,大家還是看的懂的。
於是,馬前卒就成了默認的大本營軍事首領。
面對一幫還在成長中的領地軍事人員,馬前卒侃侃而談。
“我們現在使用的【雲雀】三代,掛載彈藥後,要想做到相對精準的投彈,至少需要下降至五百米以下的高度,並且還需要進行至少幾秒鐘的懸停,用於風速風向的最終校準。”
“在這個高度和這個姿態,以獸人的防空手段,它們極大概率會被擊落!”
“如果爲了安全,讓雲雀在獸人疑似遠程射程之外的高空進行投彈,問題也很大!雲雀的最大荷載只有十二公斤,小型航彈本身受風偏影響就大。根據這段時間有記錄的天霜城附近平均風速,在這個高度投彈,落點的散佈偏差,直接奔着三十米開外去了。”
“戰爭不是賭博,不能把希望寄託在投下去,剛好炸到敵人這種愚蠢的想法上。”
某個年輕的軍官有些不服氣,又提出了新的想法:“那……可以用【驚鴻】啊,發射導彈,或者,直接用【驚鴻】帶彈撞下去,這個速度,敵人總防不住吧。”
“愚蠢!”
馬前卒用手指指節重重敲了敲桌面,顯然,領主某些小習慣已經不知不覺感染到了這些學生。
“愚不可及!”
“我們有幾架飛鴻,飛鴻有幾顆飛彈?”
“就憑咱們現在的掃描精度,需要多長時間引導校準?我們到現在沒有一次實戰發射數據,飛彈在不同高度發射的圓概率誤差是多少?”
“我都算不精確,你們誰能說的明白?”
全場啞然,馬前卒不依不饒:“還有,你們怎麼知道如果飛鴻衝下去,敵人就一定沒有攻擊或者防護手段?”
“驚鴻萬一沒了,又沒取得預想的戰果,我們有限的高級裝備,不是被莫名其妙的浪費掉了?”
雖然陳默沒有明確告知過自己這些學生關於祭壇運力的問題,但是大家或多或少都能猜出一些,高級武器,肯定是還達不到敞開使用的程度。
另一名人族小軍官,謹慎的依足了規矩,舉手發言:“但是,如果我們這邊適當使用一些熱武器,或許能大大減少天霜城的損失,甚至如果擊中了敵人首領,或者震懾到了對手,有可能會提前結束戰爭進程,我覺得,這可以做出一些冒險嘗試。”
“我不這麼認爲!”
馬前卒先對着陳默微微頷首,這是他另一個小習慣,意味着接下來的話可能比較尖銳,需要先向尊敬的領主表示一下歉意。
陳默微笑着擡了擡手,示意他儘管說。
馬前卒清了清嗓子:“對我們來說,記錄詳細的獸人攻擊手段,是重要的!”
“儘可能摸清楚獸人的底牌,是重要的!”
“爲自己留下充分的後手,更是至關重要的!”
“在敵人沒有把他們的底牌完全打出來之前,我們決不能輕易把自己的王牌全部打出去!這是軍事的基本原則,放在任何戰場都適用。”
“至於你說的減少天霜城損失,我認爲是最沒價值的!”
“說句可能有些冒犯的話,領主大人心懷仁慈,高瞻遠矚,自有其深意和佈局。但若是由我這種思維直接的人來考慮,我甚至會覺得,當初應該將小郡主和一部分人接回我們瀚海領,然後集中力量發展自身。”
“外面這幾萬人是生是死,與我們何干?”
這話顯然有點超綱了,一名人族小軍官忍不住反駁:“這,這畢竟是幾萬人力!咱們瀚海缺人……”
馬前卒毫不猶豫打斷了他的話:“缺人,缺的是有用的人,缺的是這些平民嗎?”
“你們算過賬沒有,領主花了這麼大代價,供養和保護他們,每年還要兩次幫助他們抵禦獸人的進攻,這些投入,多久能回本?”
“遙遙無期吧!”
小半人馬的話又快又急,直如暴風驟雨一般:“沒有他們之前,我們瀚海自己發展,過去一年是什麼進度?說一日千里不過分吧!”
“背上這幾萬人的包袱,全力以赴的備戰,連好幾個廠子的工程都放下了,這幾個月又是什麼進度?是快是慢,難道真看不到嗎?”
“未來,就算我們掐斷了旗山山口,雲霧領不受獸人威脅了,可後面還有‘克敵領’,旁邊還有霧月神庭,還不是要把大部分精力放在防禦上。”
“這些人力,我們用得上嗎?”
“要我說,這就是個無底洞,我們還爲此得罪了獸人,得罪了綠鬆……”
陳默聽到這裡,知道應該出面制止了。
雖然馬前卒說的頭頭是道,邏輯也能自洽,但這種極端功利主義的思想要是在自家軍官團裡面傳開,以後……怕是自己一轉身,他們不知道能搞出什麼幺蛾子來。
領主敲了敲桌子,全場肅靜。
“你這套說法,是說我的策略有問題?”
馬前卒把身板挺的筆直:“領主大人恕罪,領主大人的高瞻遠矚,不管是戰略大局還是細節考量,都不是我們能比擬的。”
“領主大人的很多佈置,必然有其深意,但我所知有限,目光短淺,從我的角度,我只能得出我的結論。”
“在我看來,雲霧領這幫人,未來很長時間都不能給瀚海什麼正面的收益,在當下,讓他們儘可能多地逼出獸人的真實戰力、手段和底牌,爲我們將來的應對積累寶貴的情報,就是他們對瀚海領所能做出的最大貢獻!”
陳默:“你最近在看什麼書?”
“額,報告領主,在看孫子兵法……”
“我記得我沒帶翻譯版本過來啊,文言文你也看得懂?”
“報告領主,能略略看懂一些!”
“孫子兵法裡面有教你這些嗎?”
“額……孫子兵法說‘合於利而動,不合於利而止’。”
“還有‘非利不動,非得不用,非危不戰’!”
陳默嘆了口氣:“你別學歪了。”
頓了頓,陳默又問道:“是不是你半獸人的身份,讓你對獸族和人族,都沒什麼好感,所以想法會功利一些?”
馬前卒想了想,老老實實的回答道:“領主大人,或許有這種可能性,但是我的每句話,都是經過思考的,絕不是意氣用事。”
“雲霧領畢竟是雲霧領,不是瀚海領。”
“以後,也未必就一定會成爲瀚海領的雲霧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