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筱雨哪裡管她說什麼像不像,早在她說百里志霖去煙花之地的時候,她就宛若晴天霹靂被打中,轟隆隆着回不了神了。
他去煙花之地?昨天晚上?
凌筱雨回想昨晚,在她挑逗完他之後,他說去衝冷水澡,卻去了半天沒有回來,記憶只停留在等着等着睡着了,然後就是今天早上也沒見着人了。
莫不是他真的因爲她不肯給他,所以去找別的女人?
看着凌筱雨那副深受打擊的模樣,聞利倩眼中閃過惡意的笑。
表面上卻假惺惺的伸手在凌筱雨眼前揮舞着,“凌姐姐?凌姐姐?”
凌筱雨幕然回神,“什、什麼?”她魂不守舍的笑着,笑意卻已經無法達到眼底。
“你那麼出神的,在想些什麼呢?”她笑問。
抓抓頭,凌筱雨弱弱的笑着,“沒有啦!”然後,像突然想起什麼事情,她匆忙道:“對了,我突然想起有樣東西還放在房裡,我回去拿一下,先走了哈。”她說着,迫不及待的揮手,也不待聞利倩迴應,便拔腿跑了。
她凌筱雨向來不是坐以待斃的女人,既然心中有疑問,那麼她就直接去找百里志霖問個明白,她倒要看看他怎麼說。倘若真有這麼一回事,那麼他們之間,就玩完了!
她凌筱雨不能忍受委屈,不能忍受吃虧,更不能忍受被背叛。
所以,她無聲的祈禱。
百里志霖,不要背叛我!不要!
凌筱雨很高興,在不該犯路癡的毛病的時候,她並沒有犯這毛病,讓自己在這麼關鍵的時候迷路。
她想着,在聞府裡,百里志霖除了他們住的院子,唯一回去的地方就是立陽樓。
一來柳無心在哪裡;二來去找聞利華和林青蓮談要事;除此之外,凌筱雨這才醒悟,她對他每天在做的事情,幾乎都不瞭解。甚至是他人在哪裡。尤其是這些天。而偏偏,他們的這些天總是發生矛盾;偏偏她在這些天總是不見他的蹤影;偏偏昨夜他出去後她等到睡着他都沒有回來,而聞利倩竟在青樓撞見他;這麼多的巧合,真的只是巧合嗎?
凌筱雨的心很亂!她需要儘快找到他,儘快解除心裡的謎團。得到確切的答案。否則這樣的猜疑,會讓她發瘋。
於是她朝立陽樓跑去,一路遇着任何一個下人,都問上一句:你知不知道百里志霖在哪裡?而後,在詢問未果之後,她直奔立陽樓,聞利華的書房。卻在打掃書房的丫鬟口中得知,聞利華去巡視商行了。那麼,她猜百里志霖一定沒有跟聞利華一起。那麼就只剩下柳無心暫住的房間了。
她一轉身,又朝另一邊飛奔而去。
遠遠的,她就見林青蓮居然少有的呆在門口。而她無心理會,她爲什麼會呆在門口。只上前抓着她追問,“百里志霖在裡面嗎?”
她慌亂的神色,讓林青蓮一陣愕然,下意識的點頭,“在。”而後她話音還沒有落下,凌筱雨就已經飛奔上前,而後直接一把推開房門。
當那抹高大的身影映入眼眸,她不安的眼對上他擰起眉宇的深邃眸光,她劇烈的喘息着,找到他了!她終於找到他了!
大老遠的,百里志霖就聽到她那凌亂急切的腳步聲,只不知她竟是爲了找他,而且還焦急成這般慌亂的狼狽模樣。
“怎麼了?”他順手爲她倒了杯茶水,這才端着茶水欲扶她坐下,“有話慢慢說,來,先喝口水。”
然而都這個時候了,凌筱雨哪裡還有心情喝水。
她的眸光,彷彿在審視着些什麼,蘊滿不安的望着他,那眼神連帶着也讓百里志霖忐忑不安起來。
“到底怎麼了?”昨天夜裡,她還因爲成功捉弄他而喜不自勝,怎麼一早起來,就變成這幅模樣了?百里志霖百思不得其解,思索着,到底是之中的哪一個環節出了錯?
他伸手,企圖碰觸她。
然而,凝望着他,凌筱雨企圖用眼睛確定,她真的認識眼前這個她深愛着的男人嗎?如果是,爲什麼在她的腦子裡,竟然搜尋不到對他最基本的瞭解。
不安,腐蝕着凌筱雨的心。所以,在面對他伸出的大手時,她失控的甩開了他的手。
“不要碰我!”她低聲咆哮,不敢想象,他的手是不是在說愛着她的同時,碰過別的女人?
百里志霖愕然的看着被她甩開的手,而後落在她混亂的小臉上。這一次,遠遠要比昨夜她說不要,要來得讓他震驚。
“你又在玩報復的把戲嗎?”他不確定的問,多麼希望,她這一次還是隻是在跟他耍小計謀,而不是真的遇着了什麼事關他的事情,讓她這麼混亂。
凌筱雨伸手捂着眼睛,她告訴自己,冷靜下來!冷靜下來!她不停的催眠自己,直到她認爲已經可以冷靜面對他,客官分析問題,自己已經足夠理智。
“我沒有在玩。”她輕咬着紅脣,問他,“你昨晚去哪裡了?”
聞言,百里志霖沉默了半響。他猜測她今天失控與她問的問題有很大關聯,如果是的話,那麼因爲什麼,他想,他多半猜到了。
飛揚的劍眉皺起,他雖然不喜歡她竟然這麼不相信自己,卻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還再引發出不必要的誤會。
所以他老實向她交代,“昨夜你睡下後,我承認我沒去衝冷水澡,而是去了探聽宮中的消息。”
“探聽消息?探聽消息需要跑到煙花之地去嗎?”凌筱雨厲聲質問。
關於這一點,百里志霖無法否認。但是……
“舞媚閣確實是煙花之地,但是哪裡不是一般的煙花之地。這其中有着很多千絲萬縷的關係,我一時之間也跟你說不清楚,若你不信,我可以帶你親自去看看。”
“好!那我們現在就去看看。”既然他敢說帶她去,那麼她凌筱雨就敢去。而他最好真的帶她去看個究竟,他若說到卻做不到的話,那麼就是撒謊。
百里志霖又豈會不知她的想法,只是,“筱雨別鬧了。先不說現在是大白天的,舞媚閣不營業,我們去了也是無濟於事,人家不會見我們。”他看着她張嘴想說什麼,她的話沒出口,他就知道了,“雖然我很想晚上帶你去解除這不必要的誤會,當我今天匆忙來找無心,爲的就是交代他和林青蓮保護你,事態緊急,我必須馬上趕回宮中。你若不信,我保證從宮中回來後,馬上帶你去見我昨日見的人,證明我的清白,你看可好?”
百里志霖只希望,她不要在這個時候固執己見。
他卻不知,比起他上青樓,他要馬上離開是今天以來她所承受的第二個晴天霹靂。
“你要走?”她豁然逼近他身邊,“你居然要在我那麼不安的時候離開?”他還沒有解開她心中不安的謎團,她不是不相信他。她是講道理的人,在沒有確切的證據之前,她縱使不安也會選擇相信他。但是他呢?他居然要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說要離開?難道,多一天少一天,就真的會天下大亂嗎?
凌筱雨不能理解。尤其,再百里志霖不得不忍痛跟她說。
“我真的不得不走!”他想解釋,然而太多的事情,根本就解釋不清楚。尤其是在現在她心情這麼混亂的時候,他只怕他解釋她也聽不進去。
而凌筱雨,她不需要他的解釋。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而他要走,既然都已經成爲事實了,而這個事實他還是最後一個纔跟她說的,她還能怎麼辦?
“什麼都不用說了!”她哀莫大於心死道:“你要走就走吧!”她握緊着雙拳,心臟撕裂般疼痛着,痛得她連呼吸都覺得難受。
看着她這樣,百里志霖的心又何嘗好受。他伸手,想拉着她,而她卻避開了他伸去的手。
久久,她幕然擡首朝他嘶吼,“百里志霖我永遠、永遠也不要再看見你!”
含淚的眼,眼淚不曾墜落,她不哭,卻比她哭更加揪痛他的心。
“筱雨……”眼看着轉身跑掉,他喚着她追上前去,她卻突然惡狠狠的轉頭瞪他,“你不要追我!”緊咬着紅脣,“你越是追我,我越是捨不得。你要是讓我那麼捨不得還要走的話,我就真的永遠都不要再看見你了。”
其實他說沒有,她就真的相信他沒有。畢竟相視至今,他們雖然爭吵不休,哭過笑過,他卻始終不曾偏過她。所以冷靜過後,他的解釋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他所說不假,卻也沒有證據確實他就是背叛她了;所以,這之間,信與不信取決於她的話,她選擇相信。至於離開,縱使他事前有稍微提過,但是突然就說馬上就要走,這個馬上,來得太突然。突然到彷彿所有的事情都壓在一起發生了,讓她實在無法冷靜接受。
遙遙相望,縱使她再如何清楚他的情非得已,她還是無法原諒他拋下她獨自一人。眼中有累有怨更多的卻是不捨。
她擔心,再這麼不捨下去,她會不顧一切的懶着他,然後成爲他的包袱。所以她必須在他說馬上要走的那一刻,就馬上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再不看他一眼。
再看他一眼,而後,她再一次轉身飛奔而去。徹底的奔出他的視線範圍,也讓他消失在她觸目所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