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魃悵然若失地在御花園慢走,很想趕緊到祁王府去但又害怕她那張冰冷的臉會再次刺痛他的心,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忍耐到何時,或許有一天真的會如她所願任她離開這世間得到解脫,若果她真的離開了,他又該如何面對沒有她的人生呢?她已經完完全全融入他的世界,他不允許她從他的世界離開,即使是沒有靈魂的軀殼,他也要堅決留下,只要是她的東西!
“太子……”歐陽哲迎步走上來笑笑問,“最近國無大事,你怎麼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京南國的軍隊不是駐紮在我國邊境不肯離去嗎?怎麼會國無大事?”歐陽魃揚起蕭冷的鋒眸神色淡若地反問了句,他昨日將羅磬貶在太子府裡,料想今天歐陽哲是來給她說情的,他也沒打算給他多好的臉色。
“凌明輝只不過是一個膽小懦弱的小男人,難道太子還會顧慮他不成?”歐陽哲笑笑反問。
“有些人有些事並不是像表面那般簡單,”歐陽魃昂首闊步向前邁去輕緩道,“這個道理四哥應該很清楚,太過安於現狀只會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嗯,他死了女兒,竟可以忍耐一個多月都不發作,可見此人城府極深。”歐陽哲點點頭略有意味地說,“我們的探子時刻在留意他們的行動,他們的軍權握在一個叫黑鷹的人手中,是京南國聶氏皇后的親哥哥,他們的軍隊不停往我們這邊調度。而凌明輝終日在帳營中呼呼大睡,若不是聶氏皇后派人強迫讓他留下來的,他早就回到京南去了。這個國皇有點窩囊,又或者是他故意假裝窩囊,在等到什麼。”
“四哥……”歐陽魃緩緩地吸了一口氣又回過頭略有意味地問,“你是怎樣令到四嫂對你死心塌地的?”
“呃?”歐陽哲僵愣了一下,這話題轉移的太快了!歐陽哲把手指扣着脣邊怪彆扭地輕咳了一聲,又笑笑說:“夫妻之道貴乎誠,我對她真誠,她自然也對我好。”
“可是……她就是不肯接受我的好。”歐陽魃皺緊眉頭滿臉惆悵地說。
“你指的是傾城公主?”歐陽哲看了他一眼問,歐陽魃略略點頭,歐陽哲揚起嘴角笑笑說,“聽聞太子將公主囚在祁王府了……”
“不是囚!”歐陽魃脫口反駁,他沉了一口氣又轉過身去說,“是……留!是保護!”
“莫激動!”歐陽哲輕搖頭微笑說,“太子說是保護,可在我們這些不知情的人看來,就是您把公主給囚起來了!”歐陽魃鼓起雙目頓時接不上話來,歐陽哲輕拍了一下他的肩旁說,“此從你大婚之後,幾乎沒有人再見過公主,也難免民間有諸多揣測。”
“他們說什麼?”歐陽魃略顯不悅冷聲責問。
“傳言太子大婚當晚,城門發生一場血殺,說是傾城公主勾結北國餘孽想要反叛琅琊國。”歐陽哲繼續回想道,“太子平定叛亂後,就將傾城公主囚起來了。”
“是誰在造的謠!”歐陽魃滿臉憤
怒地厲喝一聲。
“誰造的謠不要緊,要緊的是別人都相信了。百姓是一個很有趣的羣體,他們會利用自己知道的蛛絲馬跡來編造自己歡喜的故事,明知道是假的,他們卻還是義無反顧地相信了。”歐陽哲略有意味地回答,又低想了一下勸道,“不管怎樣,你也該帶公主多出來走走,常悶在一個地方對她也不好。而且,根據我所認識的傾城公主,她可是一個受不了拘束的人兒,太子你若非要將她留在一個地方,那豈不傷了她的心?或者這樣她纔跟你鬧彆扭吧?即使你不讓她露於人前,至少在祁王府和皇宮之間也讓她走動一下。”
“我又何嘗不想讓她多走動一下,可她現在除了敲經唸佛什麼都不管了!”歐陽魃噎了一口悶氣又是急切又是憤恨地說,“她非要讓自己處於灰色的世界裡面,我都不知道該將她怎樣!”
“公主怎麼突然喜歡唸經了?”歐陽哲略作沉思說,“投其所好吧!”歐陽魃沉默不語,歐陽哲會意點點頭接續說,“既然她歡喜唸經,你可以帶她到寺廟轉一轉,這樣應該能緩解一下她的情緒,她也不會繼續跟你鬧彆扭了。”
“寺廟?”歐陽魃低唸了句。
“嗯,”歐陽哲揚起嘴角繼續說,“漢陽關外有一座靈隱寺,香火十分鼎盛,而且那裡的禪杖是位得道高僧,擅長用佛理指人迷途解開迷惑,淨化人心。”
“可否讓萬念俱灰的人尋回心智?”歐陽魃縮緊眸光淡若地問。
“這個……我還不多瞭解,也只是玉兒經常去走動我才瞭解一點,”歐陽哲小邁兩步輕嘆了一口氣說,“你也知道她的國家被覆滅了,很多時候她都心神不靈,所以幾乎每個月我都會陪她去一趟靈隱寺,聽大師講法舒緩她心中的愁苦。”
“好吧,四哥你給我安排一下,過兩天我帶城兒去一趟靈隱寺。”歐陽魃慎重地說。
“可是……”歐陽哲眼眸多了一絲憂慮道,“還是緩一緩吧,現在京南國的軍隊還駐紮在漢陽關外,這個時候出去不太好。正因爲這樣,這個多月來我也沒讓玉兒到靈隱寺去,還是先解決了京南國再帶傾城公主去。”
“我堂堂琅琊國太子還害怕區區京南?”歐陽魃略顯不悅地反問,歐陽哲微微搖頭拱手拜了拜說:“那這我就去準備一下!”他說完退了幾步然後轉身走去,略帶謙愧的眼眸隱藏一絲詭秘之色。
祁王府
凌倩兒從佛堂裡面出來,等候了好一會兒的歐陽魃揚起嘴角笑了笑然後拉着她走到一旁說:“城兒,我們到後院走走好不?”她輕輕地地搖了搖頭,歐陽魃沉了一口氣然後橫着將她抱了起來轉身走去,反正她也不會反駁,那便來強硬的吧!
歐陽魃將她放到假山池邊坐着,秋日的陽光柔和地映落下來,她似乎有點怕光像只小貓一樣眯着眼把頭側向背光的方向,歐陽魃歡喜地挑起她的下巴輕笑說:“城兒,過兩天大叔帶你去一個好地方!”他又俯身到她的耳邊略帶
神秘道,“只要把先人的神位放到靈隱寺裡面,經過惠能大師日夜誦經悼念,他們的靈魂就能得到救贖。”
凌倩兒幽暗的眼眸多了一絲亮光,歐陽魃歡喜地摟住她的腰輕笑問:“若你不想去,我不勉強你的。”凌倩兒略顯懇切地抓着他的衣裳,歐陽魃鬆開她走到池邊裝出一副爲難的模樣說:“只是這兩天國務繁忙,恐怕抽不時間來。”凌倩兒緊皺了一下眉頭急切地站起來走到他身後扯了扯他的衣裳,他剛纔才說要帶她出去走走轉眼現在又說沒有時間,分明就是故意在挑起她的情緒。
“你真的很想去嗎?”歐陽魃回過頭拋給她一個邪魅的俊容,然後稍稍揚起掌左心顯露出一把魚料,再展開右臂做出一個意欲環抱的姿勢,他側低着頭邪魅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彎起一絲狡黠的笑意輕聲道:“城兒,你很聰明的。”
凌倩兒抿了抿脣走過去把背靠在他的右臂上,他略顯得意低笑了一下然後箍緊她的下腰再揚起左手遞到她的跟前,凌倩兒拿起魚料機械地扔到池塘裡去。歐陽魃黯然地垂下眼眸看着臉容冰冷的她,當日那個乖巧伶俐的城兒再也回不來了嗎?
“城兒,我會不惜代價將你找回來的!”歐陽魃緊摟着她,把鼻樑緊貼在她的後脖子喃喃低語,“如果到最後你還接受不了我的愛,即使是恨,我也要將你從深淵拉回來!我寧願你恨我一輩子,也不要你從此淡出我的生命!”
百姓紛紛退到街道的兩邊,一支鐵騎咯噠咯噠的響起整齊的節奏橫穿大街,他們都認得,這是新太子的親衛軍,百姓們滿眼好奇地伸長脖子向後看了看,鐵騎的後面是一輛華貴的大馬車。
“是太子爺出巡!”一個人略帶驚喜地喊,這個突然從二王爺轉變而八王爺繼而榮登太子之位的傳奇皇子,每人多少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對他總充滿了無限好奇心,衆人紛紛扭頭注視着駕來的大馬車。馬車四周珠翠搖晃滴答作響,馬車前粉色紗簾落了一半,朦朧間能看見裡面的人。
年輕男子側挨在馬車裡的一角,簡單的衣着沒有半分玉飾華砌,三千烏亮青絲肆意散落在他的肩上,邪魅的俊臉略帶慵懶之色,銀青色的錦衣隨意披在身上,稍稍側落的羅衣下露出半分健碩的胸肌,他右腳曲起右手隨意搭在彎曲的膝蓋上。嬌柔的人兒似睡非睡地寐在他的左腿上,他纖長的手指不停撩動賴在自己腿上人兒的髮絲,嘴角有一絲很滿足的笑意。
“這是太子妃麼?”
“不是,那是北國的傾城公主!”
“不是說傾城公主被太子囚禁起來了麼?現在怎麼跟着太子一塊出巡?看上去太子很歡喜她!”
“我聽說太子這次出巡特意是爲了帶公主到關外的靈隱寺祈福!太子對公主可是寵愛有加,否則北國滅了,太子也不會留下她!”
“可是,爲何太子遲遲不納傾城公主爲妃?”
“不是說那個女人勾結北國餘孽危害我們琅琊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