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魃倚站池邊握了握掛在腰間的冷刀,寒風徐徐吹來,落葉一地,他峻冷的眉峰滿是焦急,之前他還能擁抱一個臉容冰冷的人兒,可是現在連她身在何方都不知道了,失去她的煎熬,三番四次在重演,彪魃的心也跟着零落,所以才很多次很多次想找個無人的地方將她藏起來留給自己獨自欣賞,可她又是那麼的凌傲,她受不了拘束,他也不想真的折去她所有的棱角,只是不知道該怎麼留住她,所以一次又一次傷害到她。
“太子……”凌俊寧走來單膝跪下恭謹地彙報,“屬下親自去查探了,公主並沒有落入敵軍營中,反而是凌明輝身受重傷、昏迷不醒,京南國的軍隊準備撤離。”
“也就是說……”歐陽魃隱身恐怖的語氣裡充滿了濃濃殺意,他緩慢地回過頭來鋒冷得涙光落到凌俊寧略帶驚怯的身上,“你找不到她!”
“找不到……”凌俊寧吸了一口寒氣,話音未落,歐陽魃便拔出了掛在腰間的佩刀利索地砍了下去,凌俊寧沒有驚慌從容地閉上雙眼,寒慄的劍光閃過眼皮,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歐陽魃已經不見了,地上落了一撅頭髮。凌俊寧撿起地上的一辮頭髮狠握在手心,他仰起頭看了看漸漸隱沒在黑夜中的矯健落寞的身影,他咬緊牙根站起來急急轉身離去。
慶王府
堯玉言側臥在牀上之間卻輕輕滑過熟睡的凌倩兒臉上,凝視着她深睡的臉,她的每一下呼吸都很用力似乎有什麼壓在心裡艱難得喘不過氣一樣,“倩兒,好辛苦嗎?”堯玉言疼惜地輕抱着她關切問。
咯咯……
“玉兒,已經準備好了!”房間外傳來歐陽哲的聲音,堯玉言忙翻身起來又把凌倩兒搖醒低念,她給她穿上外衣再披上輕袍,一邊給她整理妝容一邊叮囑:“倩兒,待會四爺會帶你離開都城,你放心,這段時間會有人照顧你的,等過了這陣子,我馬上去看你!”
“我要回到那個男人的身邊。”凌倩兒忽而低唸了句,她的臉沒有變化,脣也似乎沒有動過,堯玉言愣了一下幾乎不相信這句話是由她說出來的。
“太子?”堯玉言試探着問,凌倩兒愣愣地點了點頭,堯玉言抿了抿脣又撫順她的髮絲謹慎地說,“好,等過了這陣子我就送你回到太子身邊,可是現在你必須避避風頭!”她說着又抱着凌倩兒懇切地說,“答應我,無論如何都要活着!”
堯玉言攙扶着凌倩兒上馬車又轉向歐陽哲再三叮囑:“記着,千萬別讓別人發現她,一定要找信得過的人好好照顧她!”歐陽哲再三謹慎點頭微笑說:“好了,你已經囑咐過好多次了!我也該出發了,否則天就亮了!”
“早去早回!”堯玉言揚起嘴角說了句,忐忑不安地看着啷噹而去的馬車,不知怎的,她的心懸起一絲惶惶地感覺。
“駕!”歐陽哲駕着馬車向城門開口趕去,他揚起令牌厲喝一聲,“立即
開城門,本王有急事出城一趟!”守門的人立即拉開城門,歐陽哲舒了一口氣又看了一眼馬車裡的凌倩兒然後策馬趕去。
“噠噠……”整齊而有力的腳步聲在城牆下兩邊響起,黑壓壓的人堵在了城門下,歐陽哲猛然勒住馬車心裡不覺怔了一下,凌俊寧緩緩騎着馬到來挽起嘴角微微一笑道:“四爺,請跟俊寧走一趟!”
“太子找本王有急事麼?”歐陽哲儘量壓抑住心中的焦慮微笑問。
“四爺,你懂的。”凌俊寧冷冷地笑了一聲略有意味地說,“馬車裡的人正是太子此刻要找的人。”歐陽哲的心咯噔地跳了一下,他怎麼會突然找上來了?這件事已經儘量不讓手下的人插手了,竟然還能傳到太子的耳朵裡!
祁王府
歐陽魃蕭冷地站在前院,凌厲的鋒眸直盯着走來的幾個人。歐陽哲止了止腳步看了看歐陽魃身後的羅醫師,不由得在心裡疑問了句:莫非揭穿我的是他?昨天只有他到過慶王府,可是自己並沒有向他提及過顧傾城的事,他怎麼會知道的?
“城兒,過來。”歐陽魃看了一眼凌俊寧身後的凌倩兒低唸了句,凌倩兒抿了抿脣向他走過去,走起路來有點跛,他快步迎上去扶住她急切問,“腳怎麼呢?”
“受了點小傷。”歐陽哲解釋。
“四哥爲何把我的城兒藏起來?”歐陽魃輕摟着凌倩兒纖腰看向歐陽哲責問。
“太子您也知道現在是什麼形勢,我不希望她威脅到你。”歐陽哲微笑掩飾,“所以打算帶她到別處暫避一下。”
“能不能威脅到我,那是我說了算!”歐陽魃語氣寒冷地道,又輕笑了一聲反問,“現在這個形勢,四哥覺得你能輕易帶她離開都城?”
“是我考慮不周。”歐陽哲微微低頭抱歉地說了句,沒錯,這個時候皇上肯定會派人守在城外以防歐陽魃偷偷將顧傾城送走,所以,只要一出城,必定會被攔下來!又是太魯莽了,這回真的做什麼都錯。
“太子爺,四爺……”肖管家走來神色略顯凝重地說,“皇上派人來了,請太子帶傾城公主進宮。”
“知道了。”歐陽魃應了聲又低眸看了看懷中淡漠的凌倩兒,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又在她耳邊低念,“沒有人能在我的身邊搶走你,若天下人反對你,大叔便爲你顛覆天下!”凌倩兒的眉頭略帶點情緒地顫動了一下,“讓他們再等一下。”歐陽魃說了句便不顧愣在院子裡的人橫抱起凌倩兒向屋裡走去了。
太醫給凌倩兒診治了一下,眉頭比以前鎖得更緊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再看向歐陽魃說:“公主脈象若有若無,耳側下泛青,眼目微黃,情況比之前更差了,恐怕五臟開始損毀,若公主再不打開心結,情況會更加嚴重。”
“唉……”歐陽魃無力地嘆了一口氣又看了看懷中仿若死水的凌倩兒,他沉了一口氣凌厲地說,“本太子
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必須保住公主的心脈!回去跟太醫局所有的太醫說,公主的壽命有多長,你們的壽命就有多長,知道嗎?”
“是!卑職知道!”太醫惶惶地應了聲又扛起藥箱說,“這就去給公主開藥!”
“城兒,我們先進宮一趟。”歐陽魃扶她站起來,凌倩兒突然抓住他的衣袖,他愣愣地垂下眼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她表情依舊淡漠嘴脣微動:“滅了京南,殺了聶皇后,剷除聶氏一族。”歐陽魃激動地揚起嘴角驚喜地看着她,她可終於肯開口說話了!他又憂慮地沉下臉來,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沒有力氣,像是在說遺言一般,聽上去就像是她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她只是在拜託他爲她完成她未完成的心願,然後她就寂寂死去了。
“原來我錯了。”歐陽魃冷哼了一聲輕笑道,“我不該委屈自己來討好你,正如你也不會委屈自己甘心當我的城兒一樣。”他說着鬆開她向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略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冷笑了一聲,“我們都是一樣的人!”
“既然你一直在拒絕我,那麼從今而後我也不會再給你什麼。你若想要什麼,那就靠自己的力量得到!”歐陽魃語氣輕冷地說了句,然後走回來一手抓住她的手腕,那力度像要將她的骨頭擰碎一般,傲慢凜冽地拉着她向外走去。
“進宮!”歐陽魃經過前院冷冷地道了句,還愣在院子裡的人茫然地看了一眼被歐陽魃粗暴地拉扯啷噹走去的凌倩兒,剛纔還一臉疼惜進去一會出來竟又是烏雲密佈,歐陽魃更是一抹這一個多月來的疼惜呵護又是一臉的淡漠狠戾。
“太子,公主腳上有傷!”歐陽哲急急跟到府外面禁不住輕喊了句。
“她喊痛了嗎?”歐陽魃冷冷地反問了句,陰翳的眸光裡漾起絲絲不悅之色,他又用力抽了一下跟在身後的凌倩兒,毫無憐惜地將她推上了馬車。歐陽哲抿了抿脣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來凌倩兒又沒有多少好日子了!
皇宮
天色已亮,文武百官站在大殿兩側,皇上正坐在高堂的龍椅上,歐陽魃神色淡然地側坐在他的右邊,凌倩兒站在歐陽魃的身側。“衆位卿家,關於傾城公主通番敵國一事,有何爭議。”皇上神色凝重地問。
“回皇上,”其中一位官員站出來拱手道,“現在民間怨言滿天,大多是對太子爺的不滿,如果不交出傾城公主消除民憤,恐怕……都城內會發生暴動。”
“微臣建議,再來一場火祭!”另一個大臣站出來拱手道,“讓百姓們決定傾城公主的去留,這樣……”
“劉卿家確定只要交出傾城公主就能平息民憤?”歐陽魃身體微微向前傾了一下,悠然地撐起左手,拳頭微握,把拇指託着下巴,慵懶的臉滿是魅惑和凌厲,幽深的鋒眸直逼堂下所有的大臣,無聲的攝魄不覺間震懾他們的靈魂,堂下頓時鴉雀無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