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倩兒睜開眼睛,緩緩地吸了一口冷氣,輕微動了一下身子便拉動全身上下的痛楚,是不是骨頭都被摔斷了?“他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捉你?”右邊傳來歐陽魃淡漠的責問,她稍稍扭頭看去,他已經把那件喜慶的紅衣給換下來了,一抹青色在矯健的身軀落下,他背對着她用抹布摸拭自己的大刀。
“我還以爲你查到了。”凌倩兒咬緊牙根坐起來,他把大刀放到刀架上然後轉過來再向她伸出自己的左手,凌倩兒擡起眼眸愣愣地看了他一眼,他鋒利的眸光直逼下來,她怯怯地試探問:“幹嘛呢?”
“你說呢?”歐陽魃略顯不悅地反問了句。
“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我怎麼知道……”凌倩兒不爽地吼了句,又看見他掌心包紮的地方暈開了血跡,她的眉頭急切地皺了一下又忙爬過到牀榻邊拿過藥箱來,她戰戰兢兢地解開他手上的繃帶,裂開的傷口似乎擴大了,不斷有鮮血流出來,但也有不少幹了的血跡。她又流轉眸光瞅了他一眼,難怪他的脣略顯蒼白,這傢伙該不會忍了好久故意等她醒來給他包紮吧?
“目光閃爍,又在想什麼呢?”歐陽魃坐到她身旁冷笑問。
“在想……八爺你殺死了京南國的公主,難道不怕挑起兩國的禍端?”凌倩兒一邊擦掉他手心的血跡一邊雲淡風輕地問。
“在你要我殺凌倩兒之前,難道你沒想過這個問題?”歐陽魃冷瞟了她一眼反問,又冷冷地笑說,“亦或是……你的目的就是想挑起兩國的禍端?你跟京南到底有什麼瓜葛?爲什麼你會出現在京南的馬車裡面?”
“包紮好了!”凌倩兒笑了笑又小心翼翼地彎曲了一下他的手心再揚起眼眸微笑問,“能活動嗎?是不是還在痛?”歐陽魃側目盯着她冷冷的眉峰上下抖動,凌倩兒低下頭像個做了錯事的小孩抿脣苦巴巴地說:“我現在渾身上下都還在痛,我不想再撒謊了,不想再受任何皮肉之苦,所以,你的問題我不會回答。”
“嗯,終於感到害怕了?”歐陽魃略顯歡喜地低笑了一下,又一下子摟住她的肩旁,在她的額上輕輕記上一吻。
“可我知道你爲什麼殺京南國的公主。”凌倩兒流轉眸光瞄了他一眼挽起嘴角微微一笑道,“你絕對不是僅僅爲了我才殺她的,還有你害怕她,因爲她是歐陽崢點名要的女人,所以你對她一直心存顧忌!”
“還有呢?”歐陽魃饒有趣地輕撫她的下巴邪魅地笑問。
“你的目的也是挑起兩國的戰事,這次射殺京南國公主來得突然,但也是給你一個很好的臺階。”凌倩兒低下頭略作思忖,忽而感到脖子有一絲溼潤和刺痛,她流轉眸光看瞅了一眼去,是他的舌頭舔到自己脖子上的傷口了,他的左臂饒過她的身前緊抱着她的背緩緩落到腰間,她的耳腮頓時一陣紅熱全身頓時懸起一陣酥麻之感。
“繼續說。”歐陽魃臂彎一緊將她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之上繼續索要她的甜美,凌倩兒揚起雙手捂住他的吻下來的脣,他的眸色霎時泛上絲絲不悅之色,佔有的慾望又是那麼的強烈,恨不得一下子將她吞了
,誰讓她真的就像自己肚子裡的蛔蟲一樣!
“不要用這張臉對我做那些事。”凌倩兒低下頭去懇切地說了句,歐陽魃歡喜地抓住她的手輕按在自己的臉上拉着她的手一起扯下假臉皮來,他俯貼到她的耳邊溫笑說:“你還是喜歡我這個樣子吧?”凌倩兒縮在他懷裡,嘴角微微彎起露出羞澀的甜美笑容。
“……”歐陽魃愣了一下,還是第一次看見她這個表情,他心裡溢起一陣無法形容的狂喜又一下子將她抱緊在懷裡。凌倩兒皺了皺眉頭忍住身上的痛又擡頭看了看俊魅的臉,他的愛是有條件的,也知道他是愛自己的,只要自己做他歡喜的事情,雖然有點不高興,但還是很想得到他微薄的愛。
“過不了多久,這張臉就會光明正大地現於衆人之前。”歐陽魃摟着她側臥在牀上,又深沉地吸了一口氣說,“他現在要發動西部戰爭,派歐陽瑾出征,奪回我的兵權。”
“所以你要挑起京南的征戰,守住兵符?”凌倩兒微微點頭,也大概猜到是這樣,前陣子他不停看兵書爲的是西邊的戰事,後來是爲了應對他父皇的的奪權吧。她微微彎曲身子蜷縮在他的懷裡,又偷偷向後瞄了他一眼,嬉笑問:“夫妻是不是這樣的?躺在身側說悄悄話。”
“你想成爲我的妻子?”歐陽魃伸手過去將她的臉弄過來邪邪地笑問,凌倩兒羞澀地低下頭不語,他拈起她的髮絲輕掃她的臉微笑說:“城兒若聽話,大叔就……娶你爲妻!”她沉下臉轉過身去不語,歐陽魃輕推了一下她的背問:“怎麼呢?突然就生氣了?”
“你這話是騙我的對吧?我以後不騙你,你也不騙我好嗎?”凌倩兒悵然地嘆了一口氣說,“我或者會成爲你的側妃,但我知道你是不可能娶我的,你還有一個羅磬姑娘……城兒只求,將來城兒再也不能給大叔帶來什麼的時候,大叔還能給我一個棲身之處。”
這話酸酸的,聽得歐陽魃心裡微微揪緊,“使盡你的渾身解數討好我,否則大叔隨時會不要你的!”他說着伸手過去給她抓癢,凌倩兒嬉笑着躲開又皺緊眉頭求饒喊:“不要了!好痛!骨頭還沒接好!癢癢……饒了我吧!不生氣了!不生氣了!”
“你這死丫頭,一直給我惹麻煩!不好好教訓你,你哪會知錯!”歐陽魃樂呵呵地抓她的咯吱窩,凌倩兒抿了抿脣滿臉不爽地反撲過去給他抓癢,“呵呵……臭丫頭!”歐陽魃摟着她在牀上滾動。
“二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進來的羅磬酸酸地喊了句,歐陽魃瞬間坐了起來立即收起笑臉,凌倩兒猛然撲進了他的懷裡看了看他臉上的笑容也跟着沒了,羅磬頓了頓苦笑說:“我只是來告訴你,俊寧醒了,磬兒不打擾了。還提醒二爺一句,這裡不是祁王府,隨時會被人發現的。”她說着帶着盈盈的淚光衝了出去。
凌倩兒忙拉了拉歐陽魃襟上的衣裳,然後拿過假面皮給他貼上,歐陽魃疑惑地瞟了她一眼問:“你在幹什麼呢?”她愣愣地看了他一眼說:“你沒看見羅磬姑娘很生氣嗎?你還不趕緊追出去!”
“怎麼?你很想我追出去?”歐陽
魃略顯不爽地盯了她一眼責問,凌倩兒略略退後一點直視着他——真奇怪,我只是讓他去追她的紅顏自己,難道有錯麼?雖然如果他真的追出去,自己的心裡也不好受。
“你害怕磬兒對付你?”歐陽魃略帶戲謔地問了句,凌倩兒撇撇嘴自言自語:“這個也是事實,不能隨便得罪一個弄毒的。”歐陽魃走下牀整了整自己的衣裳然後闊步向外走去,凌倩兒悶悶地看了他一眼,不也還是追出去了。
羅磬一邊抹淚一邊想黑夜跑去,看見前邊的人影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玉姐姐!”她一下子撲到堯玉言的懷裡痛聲大哭:“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也可以快樂得跟小孩子一樣,我早就以爲十多年來的折磨和算計,他早就忘記了該怎樣開懷大笑,原來只是我自己麻木了而已!”
“你跟八弟吵架了?”堯玉言輕撫她的背問。
“他在我的面前都不輕易脫下面具,現在竟然跟那個女人在牀上嘻嘻哈哈!”羅磬抹了抹眼角的淚說,“我還從來沒見過他臉上的笑容是這麼燦爛的,怎麼辦?我徹底輸給那個女人了!你看見了,今天早上,他可以爲她擋馬車,他可以爲她殺人,他可以爲她不惜挑起兩國的戰爭!”
“磬兒,哭是不能挽留一個男人的心。”堯玉言略有意味地低唸了一句,羅磬暗了暗眸光疑惑地看着她,堯玉言小邁兩步嘆了一口氣說,“你一向很聰明瞭,怎麼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倒糊塗了?”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羅磬突然說了句,回想起來心中又是一陣寒意。堯玉言好奇地看了她一眼,羅磬彎起嘴角笑了笑輕搖頭說:“不重要了,玉姐姐,還是你說的對。我不該輕易哭的,他不喜歡懦弱的女人!”
堯玉言淺淺低笑了一下又湊到她耳邊低語了幾句,羅磬陰森的眸光閃過一絲詭秘之色然後略略點頭,堯玉言又看了看無人的林子謹慎地說:“我認識一個口技絕頂的人,他應該能幫上忙。”
歐陽魃來到凌俊寧的營帳,在給凌俊寧換藥的羅醫師眸光裡頓時閃過一絲寒戾之光但這鋒芒很快消逝了,凌俊寧看見走進來的歐陽魃忙坐起來滿臉愧疚地說:“二爺對不起,屬下沒能保護好傾城公主。”
“本王知道你已經盡力了,好好養傷。”歐陽魃略略點頭說了句,然後轉向羅醫師問,“羅醫師到了哪去?爲何本王派人到處都找不到你?”
“回二爺,”羅醫師轉過身來慢慢走到歐陽魃的跟前,咫尺距離,是報仇的最好時機,他略顯抱歉地說,“老朽追着兩名刺客去了,跟丟了之後才趕回來。”
“知道是什麼人嗎?”歐陽魃眸色略帶寒厲問。
“一直沒有追上,還沒知道對方的厲害。”羅醫師嘆了一口氣說,“或者是歐陽瑾派來的人吧,二爺回朝後打算怎麼辦?”歐陽魃小邁了兩步,幽森的眸光了閃過一絲鋒利的亮光,嘴角彎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沉默不語。
“你過去給傾城公主診治一下,我跟俊寧有點事情談談。”歐陽魃神色淡若地說了句,羅醫師點點頭轉身出去,眸色裡又是一陣寒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