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風滿意的笑着,擁着她,“喜歡嗎?”沫顏眼眸再一次溫熱,“嗯,喜歡。”牽着她的手,他帶着她走到臺階上指着殿宇上方蓋着紅綢的匾額說道,“去親手揭開它。”
沫顏小心翼翼的走過去,伸過去的手微微顫抖着,她緊緊握住吹在半空的紅綢,眼睛慢慢移到匾額上,一用力紅綢飛舞着飄落。
紫瞳閣,字體龍飛鳳舞,蒼勁有力的映入眼簾。她癡傻的仰着頭看着那三個字,喃喃的說道,“南風,你是神仙嗎,將我心中的願望都實現了。”
楚南風欣慰一笑,“是,我要做你的守護神。只要你想要的我給你,無論多難。”相識在紫瞳閣,相知在紫瞳閣。這個地方與他們彼此來說是個獨具意義的地方,也是心中對當初最美好的回憶。
“在南詔,此生最快樂幸福的日子,便是與你在紫瞳閣。”她眼中閃爍着滿足,他亦情動,“沒有你的日子,那些回憶便是支撐我堅持下去的支柱。不過,我終於盼到了。你來了,終於來到我的身邊了。”
兩手相握,心有靈犀。他們之間的一切便是註定般,從相識到相知,自相知到相守,經歷了無數的磨難,苦痛。不過慶幸的是,兩情相悅不負時光,不負深情。
“義亭,掌燈。”隨着楚南風的一聲命令,瞬間燈火輝煌,月下的紫瞳閣透着淡紫色,與星辰輝映,美不勝收。
“好美!”沫顏幾乎目不轉睛的打量着,“以後,這就是我們的家可好?”楚南風說道。沫顏點頭答道,“好啊。”片刻後轉頭看向他,“如果我們能天天住在這裡就好了。我好喜歡這裡,宮裡悶悶的。”
楚南風笑道,“放心,你的願望我都會讓你實現的。”沫顏遲疑的點點頭,他是皇帝怎麼可能離開皇宮,這一句他絕對是哄她高興而已了。
“這是什麼時候建完的?”沫顏走進去坐在暖榻上,楚南風坐到她的對面,“昨晚上。”他一定是得知完工,今日一早才迫不及待的帶着自己出來的。“今晚我們可以住在這裡嗎?”
沫顏小心翼翼的問道。
楚南風毫不猶豫的點頭,“當然可以,只要你喜歡。”沫顏點頭,隨後開口說道,“你準備如何處置牢籠中的那個人?”
楚南風沒想到她會問起梅姨,頓了頓然後說道,“她該死!”沫顏面色低沉的嗯了一聲。楚南風拉拉她的手,“你想放了她?”沫顏不敢擡眼看他,她知道惡人就該有惡報,爲非作歹就將收到懲罰。
她知道她不該心軟,可是,她仍舊想說。說不清是爲什麼,只覺得心中不安。她骨瘦嶙峋的模樣一直映在她的眼前,而她的心中卻沒有絲毫的暢快。
她沉了口氣說道,“讓她自生自滅吧,我終究不想沾染上鮮血。”楚南風點頭,“好,依你。”其實他們心照不宣,即使放了她,她也將命不久矣,她血肉模糊的
雙腿早已經癱了,寒冬加上狹小的牢籠,便已經判了她的死刑。
晚膳是安順自宮裡帶來的,楚南風不想被任何人知道,所以整個別院中除了樓義亭,安順,安籬,和藍衛之外沒有任何外人。
用過了晚膳之後,楚南風便開始批閱安順帶過來的奏則。沫顏帶着安籬,除了屋子四處轉轉。院子裡種了她喜歡的梅樹,不過初春的時候了,梅花早已經落了。“安籬,你多大了?”沫顏隨口問道。安籬急忙回道,“奴婢十七了。”
沫顏笑道,“爲什麼會入宮呢?”安籬回道,“是哥哥讓奴婢進宮的,奴婢便進來了。”沫顏點頭,“你哥哥還真是狠心,宮裡多險惡,竟捨得讓你入宮。恨他嗎?”沫顏猜想一定是她哥哥將她賣進宮中的。
安籬卻搖搖頭,“不恨。哥哥也是有苦衷的。”沫顏無奈一笑,“難道你如此豁達,不過也當真是無可奈何。骨肉親人,他心中也一定是心疼的。”安籬只點頭輕笑。
前方突然出現一個身影擋住了腳步,樓義亭一臉肅穆的站在沫顏的跟前。沫顏剛要開口說話,他卻搖身拜下,沫顏未來得及阻止,他已經跪倒在她的腳下。
定定的看着他,沫顏沒有說話也沒有去攙扶他,只等着他開口。果然,樓義亭自責的聲音傳來,“屬下有負娘娘信任,對不起娘娘。”
沫顏心中輕顫,言語卻平淡無波,“你有何處對不住本宮?”樓義亭驚覺擡頭,她從未與他如此疏離的自稱過。隨後自覺失禮,馬上低垂下頭,“在屬下府中,卻未護得娘娘周全,屬下沒有一天不自責,萬死難償。”
沫顏清淡的一笑,“本宮何時去過將軍的府上?”樓義亭當即啞言, 他不知道沫顏究竟是何用意,她......不會原諒自己了吧?
“屬下不敢求娘娘原諒。”他失意中帶着幾度的自責和歉疚。沫顏卻語氣突然變得凌厲,“若不想求我原諒,你今日又是爲何?”
“我......”樓義亭頓時呆愣,說不出話。沫顏深吸口氣,再開口聲音中多了輕顫不穩的音節,“你知道我最不能原諒你的是什麼嗎?”沫顏盯着跪在地上的男子,繼續說道,“是你言而無信,竟從未將沫顏當作是朋友。”
樓義亭聽她此言急忙擡頭說道,“不是這樣的......”撞見沫顏眼含失望帶着憂傷的雙眸,他當即止住了接下來的話,失聲的叫到,“娘娘?”
沫顏盯着他的視線說道,“當日你肯帶我離開,我心中對你說不盡的感激。那一刻我認定了你是我夕沫顏的朋友,帶走後宮嬪妃,無論你出於什麼目的,這都足可以讓你送命。雪中送炭之後再遇風暴,難道要責怪那個雪中送炭之人原本就不該救人一命嗎?在你心中沫顏便是這樣的人嗎?”
樓義亭心中陣陣顫抖,雙手緊握,“不是的,娘娘是在屬下的府中遇險的。無論
如何還是屬下戶主不利。”
沫顏聲音中帶起一絲薄怒,“入你將軍府的是沫顏,從來就不是什麼娘娘。事到如今你還要如此說嗎?非要讓旁人有機會抓住你的小辮子,將你和我一併置於死地嗎?”
樓義亭心中一驚,呆愣在那裡,半晌方纔說道,“是屬下考慮不周。”沫顏將他自地上扶起,然後一字一句的說道,“去南詔迎接沫顏是君命在身,身在異國他鄉,一己之身明知是圈套卻不顧性命,挺身而上。這對於沫顏來說是何等珍貴的情誼,樓義亭,你知道嗎?在那日軒轅冷冊我爲妃的那日,你挺身護我,我便已經將你視作知己。難道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在你心中,我只是你主子喜歡的女子,後宮的一位妃嬪而已嗎?”
樓義亭聲音顫抖,“不是的,沫......顏,我何德何能......”沫顏笑道,“我又何德何能得南風一片真心,得你捨命相救?言盡於此,再多說一句我便生氣了。”
樓義亭抿嘴微笑,“嗯,我知道了。”沫顏也終於露出笑顏,“這樣纔好,我最不喜歡拘謹的過日子。你給我記住了,若是日後再敢如此唯唯諾諾,我便立時給你找個悍婦許給你。”
樓義亭收起方纔的拘謹,笑道,“千萬別,我實在消受不起。”隨後他看着她,眼中的憂傷愧疚終是難以掩飾,“沫顏,都是我不好,你的臉纔會沒有痊癒。”
沫顏摸摸臉頰上淡淡的紅色痕跡笑道,“這已經比之前好多了,再說我覺得這樣很好。完美無瑕有什麼好,有時候反而還會招來禍事。你不必自責,一切都是天意。比起這道淺淡的痕跡,我們都好好的不是更重要嗎?”
樓義亭點頭,“是,你說的對。我們都好好的比什麼都重要,不過沫顏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治好你,還你一張完璧無瑕的容顏。”
沫顏笑着嘆道,“隨你了,只要你覺得好過。”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藍衛,沫顏有些驚訝,心中不免感嘆,武功高深莫測的藍衛時刻悄無聲息的跟在自己的身側,可是她卻絲毫察覺不到。
樓義亭聽藍衛報告完畢,對沫顏說道,“皇上找我,你還要再走一會嗎?”沫顏說道,“你去吧,時候還早,我再四處走一會。”他轉身對藍衛說道,“好聲保護好娘娘。”
沫顏笑着看着樓義亭走遠,他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一提女人就亂了神。安籬扶着她說道,“主子,咱們還要去哪裡?”沫顏看了看前面,“去那邊看看,晚膳用多了,再走會。”
想起晚膳時候,沫顏被楚南風逼着吃東西,安籬輕笑一聲,“皇上對娘娘真好!”沫顏笑着,“你也覺得皇上對我好?”安籬狠狠點頭,“是啊,後宮無妃,千古一帝。”
沫顏看看安籬,“小丫頭,這看不出還有點學問。”安籬臉色一紅,“主子竟會取笑奴婢了,奴婢也是聽別人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