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的話讓盧修謹心中一震。他下意識地擡頭望了奧古斯丁一眼,見他衝自己搖搖頭,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才又稍稍靜下心來。他用力捏了奧古斯丁的手一下,小心翼翼地深吸一口氣後對他露出一個笑容,又繼續安心聽外面的人繼續交談。
“你是傻了嗎?”第四個人說道,他的口氣冷冷的,話裡話外都滿是嘲諷的意味:“你把這裡炸了,你不也死定了?”
“你!”聞言,提議的人立刻急眼了。不過,還沒等其他人將勸阻的話說出口,他就哼一聲,臉上拉出一個惡意慢慢的笑容,挑釁地看着第四個人:“被炸死?你以爲,我是你這個被自己的親弟弟炸飛纔不得已來到這個世界的廢物嗎?約書亞?”
奧古斯丁摟住盧修謹的手臂,下意識地收緊了。
感覺到奧古斯丁一反常態的變化,盧修謹疑惑地擡頭看着他,卻看到奧古斯丁臉上神色變幻莫測,死死地盯住了前方的牆壁,似乎能透過牆壁看到外面的那些人的模樣一般。
那麼劇烈的反應,瞎子也能看出來不對勁了。
盧修謹眉頭緊皺,輕輕扯了一下奧古斯丁的衣袖,見他勉強把視線轉向自己,才疑惑地朝他指了指前面的牆壁。
看着盧修謹眼中明顯可見的疑惑與不解,奧古斯丁沉默兩秒,才無奈地用手捏了盧修謹的腰一下,見他吃痛的咬牙咧嘴的樣子,奧古斯丁才附在盧修謹的耳邊,用氣音小聲說道:“等他們走了,我再跟你說是怎麼回事。”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現在,好好聽他們說的話。”
此話一出,約書亞的臉色明顯變了。他陰沉着一張臉,不急不慢地召喚出自己的法杖,冷笑幾聲,將法杖對着說話的人,才反問道:“需要我告訴你,我們兩個,到底誰纔是真正的,只會嘴炮一無是處的廢物嗎?丹頓?”
看到法杖的一瞬間,丹頓就慫了。他面色沉鬱,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其他兩個人給一把拉住:“好了丹頓,你不應該拿約書亞的私事做文章,你可消停點吧。”
見這人開口,原本還滿臉怒氣的丹頓頓時間氣焰全消。他低下頭,順從地答道:“好了克里斯蒂安,我知道了。”
緊接着,克里斯蒂安又低聲批評了約書亞幾句,見他仍是一副油鹽不進無動於衷的樣子,也只能無奈地搖頭。克里斯蒂安對約書亞的反叛似乎早已習慣,他將約書亞無視自己的舉動完全拋之腦後,直接看着其他兩人說道:“觸動機關的人,現在肯定是還沒離開的。現在,我們就所有人好好找一下這裡吧。”
剛剛纔被盧修謹安上一個“好人”標籤的克里斯蒂安在下一秒就露出了他的真實目的。他將在場的所有人都環視一圈,隨後便冷笑着說道:“一旦找到,不管是人是鬼,讓他必死無疑。”
很快,隨着克里斯蒂安的一聲令下,其餘三人都開始了行動。他們分散到房間的各個地方去尋找能夠藏人的機關,這樣的大動作讓盧修謹一顆心高高吊起,身體緊繃,隨時準備投入戰鬥。
“哪有什麼人?”
一片寂靜中,約書亞率先開口道。他的聲音離盧修謹他們很近,聽起來似乎就是在他們躲藏的這面牆前面。約書亞說着,手上的動作卻也不停,他的手在牆壁上四處摸索按壓着,在他將盧修謹他們所在的那一塊牆壁按下去一點後,他立刻又開口說道:“他們估計是有什麼獨門方法,先一步逃走了吧?”
隨着約書亞的聲音一同出現的,是盧修謹他們面前的一張小紙條。
看到這個突然出現在面前的紙條,盧修謹心中一愣,便想伸手去拿起它,卻被奧古斯丁一把將手給抓住,給了他一個不要輕舉妄動的眼神後,便繼續認真地聽着外邊的動靜。
約書亞的話音剛落下,丹頓就立馬接上話,陰陽怪氣地說道:“該不會是你太菜,找不到入侵者,才那麼說的吧?”
沒有理會丹頓的嘲弄,約書亞鄭重其事地看向克里斯蒂安,尋求他的意見。克里斯蒂安沉默兩秒,才若有所思地直視着約書亞的眼睛,翹了翹嘴角,饒有興趣地問道:“你認真的?不找了?”
“我覺得沒必要找了。”約書亞板着一張臉回答:“如果那個人真有能力入侵到這裡了,那也肯定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約書亞意味深長地說道:“對嗎?”
沒說對,也沒說不對,只是克里斯蒂安臉上的笑越發莫測。他點點頭,直接用行爲標明瞭自己對此的態度:“既然你都那麼說了,那就走吧。”他迅速收起自己組裝好的武器,把揹包往肩上一甩,視線從丹頓臉上掃過,看他分明不滿卻有努力壓制住的模樣,挑挑眉卻什麼都不說,只對約書亞說道:“打開通道吧,我們離開這裡。”
終於,克里斯蒂安這話一說出口,丹頓似乎是再也忍受不了地衝他們咆哮:“克里斯蒂安!別忘了你是我召喚出來的!不是約書亞那傢伙召喚出來的!”
“那又怎麼樣呢?”克里斯蒂安甚至連擡頭看他一眼都懶得,埋着頭懶洋洋地颳着指甲,漫不經心地說道:“就算是你召喚出了我,那也改變不了你丹頓,是個廢物的事實。”他一轉身,不再理會丹頓,直接看向另外兩人,說道:“好了,不用理會這個傢伙,我們走吧。”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那人輕輕嘆了一口氣,上前去拍了拍表情已經凝固了的丹頓的肩膀,見他倔強地看着克里斯蒂安,仍然不肯離開,只好無奈地對他們說道:“克里斯蒂安,你和約書亞先離開吧。我在這裡等等丹頓。”
“隨你吧。”克里斯蒂安可無可不無地回答:“那你們自己小心吧,席默爾。”
克里斯蒂安最後的話,說得意味深長。
現在,這裡只剩下了兩個人。
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再聽到克里斯蒂安和約書亞的聲音,盧修謹在心中這樣判斷。他暗示地捏了捏奧古斯丁的手,見他衝自己點頭,又伸手去拿起那張約書亞丟進來的紙條。
奧古斯丁甚至都沒看上一眼,就隨手將紙條揣在兜裡。他伸手去將那塊鬆動的牆磚推開,趁丹頓兩人不備從裡面一下子跳出來,直視着丹頓驚駭的目光,問道:“你叫丹頓?”他將視線轉移到另一人身上,又問:“你是席默爾?”
最後,奧古斯丁淡淡的看着他們倆:“約書亞,是你們的同伴?”
“你就是那個入侵者?”丹頓的目光頓時變得警惕,他完全無視了站在一旁的盧修謹,上上下下地將奧古斯地好好打量一遍,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怪不得約書亞那傢伙一直喊着要離開……估計是爲了掩飾你吧?”
丹頓冷笑着拿出自己的武器,擡手瞄準奧古斯丁,冷哼道:“你就是那個把他炸飛的弟弟?”
隨着丹頓的話音落下,一顆子彈從槍管裡飛速射出來。奧古斯丁和盧修謹紛紛向兩邊急速退去,避開子彈,可黃雀在後,原本一直在旁邊保持安靜的席默爾也同時有了動作。他從身上抽出一把小刀,猛地朝盧修謹刺去。
幸虧從出來開始,盧修謹便一直在乎着席默爾的一舉一動。在席默爾抽出小刀時,早有警覺的盧修謹便往旁邊一跳,躲過了席默爾的攻擊。他隨後召出自己的法杖,一邊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席默爾的攻擊,一邊召出魔法,一次一次地向着席默爾打去。
然而,似乎是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戰鬥模式,席默爾每次都能很精準的預測到盧修謹的攻擊。他手中小刀的形狀一點點發生變化,最終,竟變成了齊人高的一把大刀。
盧修謹驚悚地看着席默爾拖着大刀,慢慢朝自己靠近。他將手中的法杖緊緊地捏住,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盧修謹下意識地後退幾步,視線不自覺地向奧古斯丁那邊移動。看着奧古斯丁和丹頓仍然處於僵持狀態,盧修謹抿住嘴脣,高高舉起法杖,嘴上飛快地念起了咒語。
見盧修謹舉起法杖,原本來不急不忙的席默爾馬上變得焦急。他拖着大刀,加快速度,向着盧修謹這邊飛奔而來。
盧修謹努力平復心跳,唸咒聲不斷加快,終於在席默爾衝到自己面前,高高舉起大刀時念完了這個冗長的咒語。
席默爾被定住了。
被定在原地的席默爾高舉那把厚重的大刀,眼中是掩飾不住的驚訝。他看着盧修謹抖抖索索地將法杖變爲光劍,急促地呼吸幾口後閉着眼睛猛地刺向了自己的腹部。
席默爾消失在了原地。
那把刺在席默爾腹部的光劍,也立馬掉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