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到頭來,盧修謹還是沒有太多跟着奧古斯丁好好學習魔法的時間。
工作效率向來很高的七七很快就鎖定了這次許願人的位置,並將靈魂狀態的盧修謹和奧古斯丁一起給傳送了出去。
頭一次靈魂離體的奧古斯丁雖然感到新奇得很,但倒是比當初同樣是第一次靈魂離體的盧修謹矜持了很多。他臉上帶着點驚訝,驕矜地四處看了看,故作不屑道:“靈魂離體的感覺也不過如此啊。”
……
你如果能控制住自己,不要四處走走看看的,說這話會更有說服力的。
盧修謹在心中默默腹誹。不過對奧古斯丁傲嬌本性已經略知一二的他,非常明智地避開了這個話題,直接指了指站在不遠處的那個人,對奧古斯丁說道:“那個,就是我這段時間要跟蹤監視的人了。”說完,他又很快對着奧古斯丁擺擺手,說道:“我不是要你跟我一起跟蹤的意思,就給你指一下讓你認識一下。這段時間裡你可以在這裡到處走走看看,只要不對這個世界產生影響,做什麼都行。”
被盧修謹指着的那個人大約有一米八左右,一頭淡金色的及肩長髮。他雖然個子高大,卻並不算十分魁梧,但也還不到風一吹就倒的地步。他似乎是在和旁邊的另外一個男人在說着些什麼,說着說着就皺起了眉頭,但嘴角卻難以控制地彎了起來。
“這個人……”盧修謹看着他,趕忙從口袋裡掏出了關於這個人的資料:“這個人就是我這次的許願人了。叫阿諾德,有個妹妹叫奧菲利亞……”他說着,再擡頭看了站在阿諾德旁邊的男人一眼,再看看資料才確定地繼續說道:“那個男的是他的青梅竹馬,叫奧斯頓。”
把關於阿諾德的資料認真翻了翻,盧修謹忍不住嘖嘖稱奇:“這個人的身世也是挺慘的。”感受到旁邊奧古斯丁疑惑的目光,盧修謹立馬把手中的資料分給了奧古斯丁,讓他自己看,一邊說道:“你看嘛,他明明應該是個家庭背景相當好的二代了,結果父母居然在他十歲那年去世了……”
話還沒說完,盧修謹就感受到捏着資料的另一隻手晃了晃。他疑惑地擡頭看向奧古斯丁,卻見奧古斯丁的臉色不知爲何變得有些難看。他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直到盧修謹有些擔憂地推了推他,才猛然回過神來,心不在焉地問道:“然後呢?去世的原因知道了嗎?”
雖然還是疑惑,不過盧修謹還是識趣地沒有問出聲,就着奧古斯丁繼續的那個話題搖搖頭,又說道:“沒有,他自己也在查,但就是查不出來。”
奧古斯丁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似乎又在想些什麼。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又問道:“那然後呢?然後他怎麼樣了?”
盧修謹將手中的資料翻得飛快,嘩嘩的響聲一點一點地打在了奧古斯丁的心上。他一邊看着盧修謹認真翻看資料的側臉,一邊心不在焉地,有一下沒一下地扯着自己那一頭金色的長髮。等盧修謹再次開口,他才稍微回過神來一點。
“他的父親是公爵,死後阿諾德降級繼承了他父親的爵位和財產,變成了伯爵。”盧修謹認認真真地看着資料上的文字,將重要部分揀出來念給了奧古斯丁聽:“本來他變成伯爵,和妹妹衣食無憂也挺好的……但是他的伴生獸比較坑,結果他最後變成了教會的詛咒之子,成了教會的人。”
奧古斯丁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在聽到“詛咒之子”四個字的時候稍稍轉向盧修謹看了一眼,又很快就將視線移開,疑惑道:“伴生獸?”
“大概和你們的魔法差不多吧:這個世界的人,有的人一出生,就會有自己的伴生獸。”
伴生獸,是這個世界的人出生時一定概率會出現的一種獸類。他們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動物,只是剛剛出生的嬰兒過於強大的精神力不能適應於嬰兒那孱弱的軀體,爲了自我保護,過分強大的那一部分精神體就會離開軀體外化成爲某種動物,永遠跟在他的身邊。
每個伴生獸都有自己的能力,或許是攻擊類,或許是防守類,或許是輔助類,而阿諾德的伴生獸,便是極其罕見的輔助類。
不僅如此,他的伴生獸還是全方位的輔助類伴生獸:雖說並不精通,但是隻要是輔助相關的,它都能做到。
正是因爲這個特殊的伴生獸,在十歲測試伴生獸能力的時候,阿諾德便被定位教會的詛咒之子。若無例外,他,甚至他的妹妹,都將一生都活在教會的控制與保護之下。
聽完盧修謹的解釋,奧古斯丁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冷笑一聲便說道:“保護?”他眼中流露出些許嘲諷,不屑道:“什麼保護,到最後都會變成迫害的。”
雖然和奧古斯丁也算相處了有一段時間了,但因爲七七一開始的疏忽,盧修謹到現在爲止也仍然不清楚奧古斯丁的身世。他也不敢問奧古斯丁具體的情況,只能打着哈哈把這個話題給揭了過去:“雖然阿諾德比較慘,不過他的青梅竹馬看起來倒是個人生贏家型的……”
見自己的話成功把奧古斯丁的注意力稍微轉移了一下,盧修謹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才繼續笑着說道:“他這個青梅竹馬,是皇室的成員。雖然不是王子,但也是親王一類的角色,反而且地位好像還很特殊……?”
認真看了一下,盧修謹忍不住感嘆道:“這個青梅竹馬,對他也是相當好了。”他又將資料遞給奧古斯丁,將資料上的文字一點點指給他看,驚歎道:“要不是他這個發小在幫忙周旋着,阿諾德也肯定不能在去了教會的情況下繼續當他的伯爵了。”
他擡頭看了前面不遠處,正相談正歡的兩人,說道:“也怪不得他們的關係那麼好了。”
另一邊,阿諾德和奧斯頓也很快結束了剛纔的那個話題。阿諾德一邊低聲和奧斯頓說着些什麼,一邊不動聲色地猛地一下拉開了房間內厚重的窗簾。陽光照射進來,一下子把有些昏暗的室內照得明晃晃的,倒吧盧修謹給嚇了一跳。
“怎麼了?”他疑惑地詢問旁邊的奧古斯丁,可奧古斯丁並不直接回答,只是搖搖頭,指了指阿諾德那邊,低聲說道:“好好看着吧。”
聞言,盧修謹乖乖閉了嘴,朝着阿諾德那邊的方向看過去,只看到阿諾德正滿臉冰霜,看着窗戶冷哼一聲。奧斯頓也走到了他身邊,同樣一動不動地盯着窗外看了好一會兒,才問道:“又是長老院的人?”
“對。”阿諾德極不耐煩地將窗簾拉回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煩躁道:“每次你過來他們都要派人來守着,生怕我把你拐跑了一樣!”
奧斯頓無奈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也順勢虛坐在了椅子的扶手上。他的上身微微靠着椅背,看着阿諾德說道:“那沒辦法啊,他們也知道,如果你真要我跟着你離開京都,不留在這兒受氣,那我肯定也會跟着走的。”
阿諾德不屑地嗤了一聲,斜睨他一眼,單手撐着臉,眉毛微微上挑地看着奧斯頓,似乎是在挑釁一般地說道:“那我讓你現在就跟着我和奧菲利亞離開京都,你走得了嗎?長老院能放人?”
面對阿諾德的話,奧斯頓也只是笑笑,他拿起阿諾德的長髮,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手中把玩着,漫不經心地說道:“長老院放不放人,和我有關係嗎?”他說着,有意無意地往窗外瞟了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腳長在我自己身上,走不走是我自己的事,他們哪裡管得住呢?”
“管不住管不住。”阿諾德笑着衝奧斯頓翻了個白眼,把自己的頭髮從他手上搶過來後又才問道:“你今晚還要回去嗎?還是就住在這裡?”
“就住這兒吧,我也懶得回去。”奧斯頓說着推開書房的大門,笑着衝他眨眨眼,便徑直出去了。“你好好工作吧,晚上你有空了我再來找你。”隨着他把門關上,奧斯頓的聲音又立馬從門外傳了進來:“啊,你,能叫管家送一瓶酒到我房間裡來嗎?……對,就是我唱喝的那種……謝謝啦。”
門內的阿諾德聽着奧斯頓的聲音漸漸消失,無奈地用手扶住腦門,笑着罵了一句:“這傢伙,又在我這裡找好酒喝。”
這一坐,阿諾德就在書房裡坐了足足一個下午,直到日暮時分,他纔有些疲倦地站起身,再次將窗簾拉開後望着窗外發呆。
他站了沒多久,盧修謹就聽到了從樓下傳來的,吵吵嚷嚷的聲音。這聲音非常大,站在窗邊的阿諾德自然也聽得一清二楚。他不悅地打開門,走到樓梯上,剛要說什麼,管家就立刻衝了上來,手抖抖索索地將一隻昏迷過去了的伴生獸遞給了阿諾德。
“少,少爺!”管家驚恐地說道:“小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