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姬明歡喃喃地說。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感覺這一天監禁室裡的空氣似乎分外冰涼,就好像有人開了冷氣似的。
而導師的神情也分外嚴肅:他端坐在桌前的姿態、鏡片下動盪的目光,與上一次聲稱“預言者就要來了”的時候如出一轍。
看來,這次的情況的確不簡單,甚至不亞於預言者帶給他的威脅?
想到這兒,姬明歡從枕頭上側着腦袋,默默地看了導師一會兒,而後下了牀,在桌對邊坐下。
“你沒在唬我吧?”他試探着問。
“說真的,”導師深深地說,“如果可以,我一點都不想把這個壞消息告訴你。”
“哦,那我還是先聽壞消息吧。”姬明歡託着腮部,擡頭對上導師的目光,“每次遇見這種蠢問題我都想問,真的會有人選擇先聽好消息麼?”
“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聽了好消息之後再聽壞消息豈不是煞風景麼?”姬明歡說,“但聽了壞消息之後,再聽點好的,就當是安慰自己吧,怎麼都比前者好。”
“有道理,那我就說壞消息好了。”
“說吧,別磨磨蹭蹭的。”姬明歡鄙夷地看着他。
“你的父母,死了。”導師說。
姬明歡微微地愣了一下。短暫的死寂籠罩在二人之間,監禁室的燈光一如既往的冰冷,二人的臉色都如同屍體般蒼白,看不出半分血色。
半晌過後,他終於反應了過來:“呃……你剛纔說,我爸媽死了?”
導師無聲地點了點頭。
想了想,姬明歡又問:“你是不是把壞消息和好消息弄反了?”
“爲什麼這麼說?”
“這真的不是好消息麼?拋棄了我的傢伙們終於死翹翹了,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姬明歡,你的父母真的死了。”
“哦,那我可不可以申請再開一個派對?”姬明歡拍了拍手,啪啪作響,臉上沒什麼表情,“上次是生日派對,這次是忌日派對,我請救世小隊的人一起慶祝我爸媽的忌日。”
“我是認真的。姬明歡,這不是在開玩笑。”導師嚴肅地說。
“所以呢?”姬明歡用手抵着面頰,垂着頭重重嘆了一口氣。
“我們的人前不久在阿拉伯那邊發現了你父母的屍體,我手裡有照片,你如果不想看,那就……”
導師伸手摸向袖口,欲言又止。
“看啊,爲什麼不看?”姬明歡淡淡地說。
“那好,我尊重你的意見,你做好心理準備。”說着,導師將一組照片推到了桌面上。
姬明歡垂首看了看照片,照片上的確是一男一女兩具屍體,他們耷拉着腦袋,癱坐在一座帳篷內部,渾身是血,上下無一處完整,雙目空洞而無神地圓睜着。
從外貌來看,濃眉大眼的是他的父親,戴着眼鏡留着黑色柔順長髮的是他的母親。
的確和記憶中的長相吻合,只不過造型有所變化。
假死?
假設我爸媽真的那麼厲害,他們說不定有假死的手段,就好像西澤爾的“擬態人偶”和我的“拘束帶化身”那樣;
但如果真的死了也不奇怪,救世會那麼多天災級怪物,我媽只是一個普通人,我爸雖然是天災級但他也獨木難支。
沉默了一會兒,姬明歡擡眼道:“你們動手真快,這就把兩個救世會的叛徒幹掉了?”
“不,當我們發現你父母的時候,他們已經死於非命。”導師說,“你的父母對救世會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我們不可能加害於他們。”
“是的是的,巨大的貢獻。他們最大的貢獻就是瞞着你們創造了一個限制級。而且他們有可能是除了救世會的人以外,世界上唯數兩個知道‘限制級’存在的人。”姬明歡再次鼓掌,“你們當然恨不得把他們宰掉。”
導師沉默了。
“你如果這樣認爲,那我們百口莫辯,只能找到真正的兇手,靜待一切水落石出。”他輕聲說,“姬明歡,我們真的已經盡力在找到你的父母了,但只是一切還是太晚了。”
說完,導師從白大褂的口袋裡摸出一包煙和打火機來,把煙叼在嘴脣上,咔嚓一聲打開打火機,低頭湊近火苗點燃。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青霧嫋嫋升起,繚繞在他的指尖。
“好吧……我爸媽死了就死了唄,這回事就過了,反正無關緊要。”姬明歡說,“問題是我弟弟呢?既然找到了我父母,那你們總不可能沒找到我弟弟吧?還是說,其實我的那個弟弟完全是你們憑空編造出來的?” 導師取下煙,拈在手上,“這就是我要說的好消息:你弟弟還活着。”
“他被你們帶回了救世會?”
“沒錯。”導師說,“因爲父母死了,他的情緒不太穩定,需要先自己靜一靜,現在知道自己有個哥哥對他來說不一定是件好事,他很難接受你的存在。”
“明明應該是我難接受他好麼?”
“總之,如果你想見一見他,那我接下來可以安排一個時間。”
“我見他做什麼?”姬明歡問,“你們可太會安排了,一個宙斯,再來一個我弟弟,到底打算幹嘛?”
“姬明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