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先生真是菩薩心腸。”孫二爺笑的有些僵硬，沒有比較便沒有差距，孫二爺對待老男人的舉動和劉凡的舉動相對比，自然顯得孫二爺小氣和蠻橫。
“沒什麼，只是有些好奇。”劉凡淡淡的說道。喊住這個老男人也只是劉凡的一時衝動，衝動過後，劉凡也有些鬱悶自己喊住對方又有什麼用，劉凡不懷疑真的會有明珠遺落的事情發生，但是相當懷疑這顆明珠幾次三番的向別人展現自己的光芒，而別人還不爲所動，那麼答案只有一個，他並不是一顆真正的明珠，只是一個認不清現實的可憐人。
劉凡接過老男人手裡的商業計劃書，轉手交給了身後的蔣青熊，對於計劃書上的東西，劉凡一個字都看不懂，這幾分計劃書到底有沒有含金量，還是要靠蔣青熊這個金融專業的專業人士來分析。
劉凡也沒有過多的交談，越過老男人和孫二爺向紫薯裡面走去。
“既然這麼巧，在一起怎麼樣？”孫二爺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恭敬不如從命。”劉凡同樣是不懼的說道。兩方本應該見面就會廝殺的人再次做到一張桌子上。
蔣青熊還沒有成長到那種在經濟領域摸爬滾打數十年老狐狸的那種修爲，拿着手裡的近十分商業計劃，一直看個不停，就連在飯桌上吃飯的功夫都沒有，僅僅是夾了幾口菜適意了一下，然後便如飢似渴的看着這近十份商業計劃書。
蔣青熊如此如飢似渴的模樣讓孫二爺有些摸不清頭腦，難道剛纔的那個老男人真的是一個埋藏的金子，還是被這麼多人都看走眼的金子。
劉凡繼續吃飯，對於蔣青熊的行爲沒有過多的干預，眼神裡也是有些期待。
飯局到了後面，蔣青熊終於呼出一口氣，如釋重擔的放下那近十份商業計劃書，眼神裡有些思索。孫二爺擦了擦嘴，有些漫不經心的問道：“這位小兄弟看的這麼着迷，難道里面真的有顏如玉不成？”
蔣青熊見到劉凡對自己點了點頭，沒有絲毫見到孫二爺的畏懼，平靜的笑着說道：“二爺不要生氣纔好，一看進去就忘了場合。”
“沒事沒事，不瘋魔不成活，就是要有這種精神才能夠做成大事。”孫二爺顯然是對蔣青熊很照顧，孫二爺對照顧蔣青熊如此照顧未免不沒有離間的嫌疑。孫二爺越是對蔣青熊照顧，越容易讓劉凡對蔣青熊猜忌。
“這幾份商業計劃書怎麼樣？”劉凡問道。
“水分很大，不少都是瞎忽悠騙錢的東西。”蔣青熊沉吟了半天給出了這麼一個定義，劉凡眼神平靜，孫二爺眼神裡閃過一絲喜色，只不過被孫二爺低頭飲水，遮擋的很隱蔽。
“不過裡面也有不少好東西，如果都是他一個人搗鼓出來的，那麼他也算是不錯，混到現在這種地步只能說和從前的我一樣，運氣不好。”蔣青熊看了劉凡一眼，劉凡平靜的微微點頭。
劉凡聽出了蔣青熊的一絲絃外之音，蔣青熊把那個老男人比做自己，那麼自己很有必要把那個寒酸的老男人收入麾下。
聽到蔣青熊的大轉折，孫二爺平着的眉頭迅速的皺了一下，然後便舒展開，笑道：“還真是塊藏着的馬頭金，給我們這些粗人詳細說說。”孫二爺這話未免沒有揶揄，真的是馬頭金，會被這麼多的精英人士集體忽視。
難道是集體眼盲？
蔣青熊放佛聽不出孫二爺語氣裡的揶揄，講解道：“這個人顯然是對VC和PE有很多的見解，屬於自己的野路子。這近十份的商業計劃書，都有很大的水分，顯然是炮製過來的，不過我在裡面看中了一份很是針對VC機構胃口的投資意向書，炮製的很成功。而且我認爲他也算是抓到了商業計劃書的精髓。簡介，產品服務，市場，團隊，財務計劃，股權結構等等都有自己主觀見解，這需要很多的經歷，很難。”
或許是孫二爺口中的揶揄，讓蔣青熊爲那個寒酸的老男人起了抱不平的心思，一番話說出來，對老男人大爲讚賞，似乎那些在經濟領域玩了十幾年的都不如這個老男人。
蔣青熊爲這個老男人抱不平語氣難免具有攻擊性，孫二爺聽了之後很不自在，連一個剛出茅廬的年輕人都如此不給自己面子，孫二爺語氣淡淡的說道：“哦，那這麼說，他的運氣還不是一般的差。”
孫二爺的意思很明顯，若是那個老男人真的如此優秀，混成這樣子，真是祖宗上面倒了血黴，纔會混成這樣窮酸模樣。顯而易見的是，孫二爺還是認爲這個老男人根本就是一個騙子。
蔣青熊多麼人精，聽出了孫二爺的畫外之音，反正是出了事有劉凡頂着，蔣青熊不客氣的說道：“時代原因，社會原因。燕京裡有錢人，精英人士的圈子裡已經不是15年前中關村內幾個人有一個點子就能夠去披荊斬棘創業的時代了，他們的成就高了，眼光也就更高了，看人的標準不同了，名牌大學的光環，出國留學的簡歷，各種光環加身才能入他們的法眼。搜狗等一些大公司內不少都是有清華幫，北大幫，能被稱爲幫，可見裡面的人都是什麼等級。所以有這麼多千里馬的在眼前，沒有幾個老闆願意去費功夫去民間尋找那些沒學歷，沒背景的千里馬了。”
“更加恐怖的一點是，他們也明白這一點，但是爲了維護他們壘起來的高門檻，也可以成爲虛僞的榮耀，即使見到也會裝作沒見到，甚至會給這匹千里馬下點瀉藥，省得被其他的伯樂發現，畢竟圈子就這麼大，上去一個，就要擠下去一個。”
蔣青熊的這一番不亞於揭穿了一些人的遮羞布，孫二爺端起杯子，敬了蔣青熊一杯，一是爲了蔣青熊的這一番言論，二是蔣青熊讓孫二爺明白了自己這些年來不知不覺的轉變。
清華幫和北大幫的優秀是必然的，殺過高考甚至有不少人都是狀元郎，腦子沒有一個是笨的，前景不可限量，標準的學院派；而民間千里馬，摸爬滾打，積累經驗，有自己獨到的看法，社會匪性十足，草根派。
學院派和草根派究竟誰更優越，沒有一個準確的解釋，不過若是兩者能夠克服一些矛盾在一起合作，無疑是如虎添翼。
劉凡招來服務員，要了一碗紫薯飯，讓服務員給外面一個大概四十多歲，看起來十分的窮酸的的老男人送去。劉凡只是想到了關於裴壚月說的那件事，當年裴壚月在小的時候一碗紫薯飯，讓她活命。劉凡送去一碗紫薯飯，希望他能如同裴壚月一般，繼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