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前面是龍潭虎穴,既然扯上了樑子,那麼無論如何都要和他鬥一鬥法。哥們沒爹沒媽,光腳不怕穿鞋的。
作爲辦公室裡一把妖刀的劉凡來說,請假簡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畢竟劉凡是一張王牌,王牌大都是供着的。
果然,公司門口外一亮奧迪早已經停在路邊等待,奧迪旁邊站着一個黑衣人,帶着墨鏡,僅看外表就知道不是一般人,黑衣人見到劉凡的到來,微微彎腰打開車門。
青衣會所。
燕京內的一所私人會所,是孫二爺所開,僅僅招待少部分的人,但是消費卻不低,當然能夠被孫二爺請來的人,自然不會在乎這點小錢。
車子停到門口,由黑衣人搶先打開車門,劉凡見到這麼一個紅牆綠瓦,完全猶如江南煙雨人家的住所,怎麼也想不到這會是燕京內赫赫有名的青衣會所。而同一時刻,又是一輛黑色奧迪停了下來,易峰哼了一聲走了下來。
“哥。”易峰來到劉凡面前喊了一聲,劉凡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繼續仰頭看着門匾上入木三分的青衣會所四個字。
青衣,又成爲正旦,是戲劇中重要的角色,青衣扮演着一般都是賢妻良母。看來傳聞孫二爺對青衣情有獨鍾並不是空穴來風。
門自動被人打開,劉凡和易峰兩人相視一眼步子走了進去,相比大多數會所走高檔奢華路線,青衣會所則是走的另外一條路子,院子內幾乎是按照蘇州園林建造,別有一番風味,高雅無比。
有人在前面帶路,兩人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跟着。
“哥,小心。”易峰小聲對劉凡說道,劉凡輕輕點了點頭。園林彎折,還未見到人影,便先聽到一聲京劇聲傳來,幾個戲子正在表演,劉凡雖然在小的時候跟着院長耳濡目染,但對京劇稱不上精通,沒有聽出這齣戲有什麼典故。
再一次轉移視線,劉凡才看到正主。
孫二爺。
與想象中的高達兇猛形象完全不同,沒有身高一米九的粗獷,反而只有一米七五左右,普通的平頭,也沒有滿臉橫肉的模樣,面相和善,就像是一個普通的莊稼漢,唯一的區別就是保養的好了些,手腕處帶着一串佛珠,把玩出了光澤,一看就是有些歲月。
“哈哈,小易和劉先生來了,快快坐下。”孫二爺哈哈大笑,身體絲毫不動。
見到孫二爺的身體絲毫不動,易峰面帶慍色,想要發作,但是劉凡沒有客氣,隨意的坐下,沒有一絲的脾氣,目光看向正在表演的京劇。易峰見到劉凡表現,深吸一口氣,面色平靜的坐在劉凡身邊。
三人沒有說話,都是看向咿咿呀呀的京劇,直到結束,三人貌似纔回過神來,和易峰相比,劉凡和孫二爺似乎剛纔完全沉浸在京劇中。由此可以看出一二,單論養氣功夫,兩人都高出易峰不少。
“老爺,飯菜都已經準備好了。”一個身材不錯,相貌只能說是中上等,更重要的是氣質極佳的三十露頭的女人柔聲說道。
青衣,氣質極佳的女人。劉凡更是確定這個口中如同蜜餞,但是一見面就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的孫二爺的口味。
不怕對手對麼的強,就怕抓不到對方的弱點。
在這麼一個險惡之地,容不得小劉凡不玩心眼啊,萬一腦袋偷個懶,就會被老狐狸給吃的一乾二淨。
“讓小易兄弟和劉先生見笑了,我這個人也就這麼一個愛好了,一看起京劇,就忘了正事。”孫二爺哈哈笑道。
劉凡也是微微一笑,易峰雖面有怒色,但是在劉凡面前,很好的忍了下去,道:“二爺多禮了。”
劉凡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就是孫二爺把手腕上的摘了下來,一顆一顆的轉動,面露悲苦之色,猶如一個真正的信徒。
不過劉凡的瞳孔卻是猛地一縮,猶如在深山被虎豹盯住那般難受。劉凡雖然不擅長打架,但是對氣機有一種類似直覺的敏感。劉凡看向易峰,只見易峰也是皺眉,拳頭不自然的握緊。
跟着氣質極佳的女人走進屋中,沒有俗氣的金碧輝煌,完全是一種高雅的格調,置身其中,都會感覺自己身上的俗氣淡了幾分。
“小易和劉先生請坐。”孫二爺熱情的招呼道。
滿桌的飯菜,玲琅滿目,劉凡微微收斂心神,儘量做到面不改色,但是內心已經風起雲涌,什麼叫做所算無遺漏,就在這兩天的時間內,孫二爺便對自己的做了徹底的調查,桌子上的飯菜大多數都是貼合劉凡的口味。
管中窺豹,由此可以看到孫二爺的恐怖之處。
“出來吧。”孫二爺淡淡說道。
這時從裡閣內走出一人,正是孫志。此刻的孫志沒有半分的跋扈氣息,神情有些萎靡,見到劉凡後,眼神中閃過一絲怒火,但又瞬間的壓抑下去。
“實在是小兒無理取鬧,前日竟然做出這樣的混賬事,真是把我的臉都丟盡了。”孫二爺恨鐵不成鋼的說道,眼神中的痛惜做不的假,這是真的望子不成龍。
“快去道歉!”孫二爺呵斥道。
劉凡面色平靜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理暗暗提防,這個低眉順眼,口若蜜餞的老狐狸怎麼會對自己這麼的客氣,這裡面又有什麼陰謀詭計。
任憑劉凡想破腦袋也猜不出來這又是唱的哪一齣戲,只能既來之則安之,你既然道歉,那我便欣然接受。
只見孫志從桌上到了一杯酒,臉上雖然是憤憤,但是礙於孫二爺在場,還是要露出一個皮不笑肉笑,看似謙恭的笑容。
“對不起。”不甘不願的的從嗓子中蹦出三個字。
“既然孫少如此誠心,那就一杯泯恩仇。”劉凡端起一杯酒,笑着說道。說完,一飲而盡。
接下來就是飯局了,表面上還算得上是賓客盡歡,笑意榮榮。
“說出來別怪我八卦,劉先生和小易的關係實在是讓我好奇,我和小易也算是一起做事,今天才知道小易還有一個哥哥。”孫二爺笑着貌似隨意的說道。
劉凡嘴角笑意不變,道:“分別許久,最近剛見。”
“常年不見,劉先生和小易兄弟還能做到如此情義深厚,真是讓人敬佩。”孫二爺笑道。
“將心比心而已。”易峰搶先說道。
“劉凡先生說要見我一面不知有何指教。”孫二爺點了點頭,對着劉凡問道。
“指教稱不上,只是想見識一下二爺的風采,今日一見果然是雄才大略,教子有方。”劉凡笑眯眯的說道。
“劉先生這麼說可實在是讓我羞愧。對了,忘了一件事。”孫二爺似乎忽然想到一件事,拍了拍手,立刻有人壓着兩個人走了進來,被壓着的人無疑是孫志的兩個保鏢。
“這兩人敢對劉先生動手,實在是膽大包天,現在這兩人在這,全憑劉先生處置。”孫二爺說完端起酒杯,微泯一口,說是喝酒,更多是想要遮掩自己的眼神。
“既然二爺如此客氣,那我就不拒絕了。”劉凡一笑說道,一絲推讓都沒有,便應了下來。
孫二爺笑着再次轉動手中的佛珠。
一頓飯吃的波瀾不驚,除了剛纔的一番試探,便只是三人的交談,更多是劉凡和孫二爺的‘相談甚歡’。
相比孫二爺,劉凡的道行不深,但勝在進步飛快,而孫二爺則是一個修行千年的老狐狸,不過卻低眉順眼。
好一副賓客盡歡的畫面。
最終劉凡和易峰兩人共坐一輛車離開,雖然是簡單的一頓飯,卻花費了近四個小時。
劉凡兩人在劉凡公司旁邊的一家麻辣燙門口停下。下了車劉凡喘出一口氣,微微有些萎靡,剛纔一頓飯神經完全緊繃。
手握佛珠,心念修羅,以殺證道!
這是劉凡對於孫二爺的看法,期間孫二爺共手攆佛珠三次。
第一次是在庭院看戲,兩人足足片刻沒有說話,等到京劇結束才恍然醒來的時候,孫二爺第一次攆動手中的佛珠。
第二次是自己故意託大,接下孫志那一杯道歉酒。
而最後一次,則是自己再次託大,毫不客氣的結下了那兩個保鏢。
之所以劉凡如此注意孫二爺轉動的手腕的佛珠,則是因爲每一次孫二爺轉動佛珠,劉凡就有一種被野獸盯住的錯覺,劉凡明白那是殺意!短短一頓飯,就動了三次殺心。卻還手握佛珠,慈悲面相,當真是恐怖與諷刺。
奸詐,隱忍,小氣,心狠手辣,虛僞,用在孫二爺身上一點都不含糊。
現在劉凡已經不敢相信這樣的人是否真的會有喜歡青衣這麼缺點。
沒有缺點的敵人是可怕的,但是如果暴露給你一個假的缺點,讓你以爲抓到了狐狸的尾巴,而實際上確實狐狸給你下的套,等你入套,而你還自得其樂,這纔是真的恐怖。
越是回想,劉凡越是感覺心驚肉跳,再次感覺到孫二爺的深不可測。
下了車後的易峰顯然是有話想和劉凡說,但是劉凡徑直走進麻辣燙的小店,道:“先吃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