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電話掛斷。
王希將話筒重新掛回電話機上，面露思忖之色。
加入藍蝶？
抱歉，完全沒興趣。
反叛軍明顯處於王國鬥爭中的劣勢地位，如躲在黑暗裡的老鼠，到處視奸，求賢若渴。似乎還把他的法術誤以爲所謂冷素覺醒的“異能”了。
王希搖了搖頭。
他來東大陸發條王國的目的，只是爲了尋找解決黑化污染的辦法。至於王國與反叛軍間的鬥爭，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我很忙的好伐？
沒空玩過家家。
王希推開吱呀作響的電話亭玻璃門，將藍蝶的招攬拋之腦後。
冰涼的空氣中夾雜着細微的礦塵，撲面而來。他眯了眯眼，視野盡頭是那片被貪婪啃噬過的山體——黑水晶礦區。
他不再停頓，邁開腳步朝前走去。
隨着深入，空氣中瀰漫的焦糊金屬味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陰冷氣息就愈發濃重。
山風呼嘯，隱約傳來機械運作的沉悶聲響。繞過一片堆滿廢棄礦石的斜坡，眼前景象豁然開朗。
一個巨大的凹坑像被巨獸的利爪撕開，深入山腹。坑內數十臺形態各異的作業機偶正如工蟻般忙碌，它們揮動着鐵鏟或鑽頭，從巖壁上剝離閃爍着幽暗光芒的黑水晶礦石，然後搬運到礦車上。
整個礦坑如同一個巨大的機械蟻巢，坑底中央更是有一臺龐然大物——
它如同由無數生鏽齒輪和粗大油壓管道強行拼湊出的鋼鐵巨獸，幾十米高的支架長腿牢牢釘入地面，支撐着上方一個不斷擡起、又帶着萬鈞之力砸下的巨型樁錘。
哐！哐！哐！！
每一次錘擊都讓整個地面劇烈顫抖，山岩崩裂，大大小小、棱角尖銳的黑水晶迸濺四散，在晦暗的光線下折射出不祥的色澤。
王希目光投去。
卡厄斯的探查，瞬間鎖定了這臺巨型機偶的詞條——
「β功能型機偶·礦機大王（黑化/死敵/上位四星）」
黑化的白板上位四星。
幾乎是王希丟出探查的同一時刻，礦坑中那些原本沉浸於挖礦的機偶，彷彿收到了某種信號，紅色眼眸齊刷刷轉向了這位“不速之客”。
而那臺礦機大王，反應最爲劇烈。
吱呀——
它龐大的軀體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頂部的巨大樁錘緩緩停止了工作。其下方一條支撐腿猛然擡起，液壓桿發出咆哮嘶鳴，裹挾着泥土和碎石，朝王希所在的位置狠狠砸落。
轟隆隆！！
大地在哀嚎，衝擊波捲起漫天塵土，一個深坑瞬間在王希剛纔站立的位置炸開。
碎石如子彈般呼嘯四射。
塵煙未散，王希的身影已出現在幾十米開外，帶着幾抹殘留的墨痕。
他眼神平靜，掐指念決。
右手食指與中指併攏，又往前一抹。下一刻，一道深紅色的流光激射而出。
咻——
血墨飛劍軌跡刁鑽，速度超越了音障，撕裂空氣發出淒厲的尖嘯。
伴隨鏘一聲。
紅光一閃而過。
只見礦機大王那條擡起的巨足，在靠近主體連接處的地方被整齊削斷。橫截面熾熱發紅，大量機油混合着漆黑如血的污濁液體噴涌而出。
斷裂的巨足帶着慣性轟然倒下，如傾倒的鋼鐵塔樓，將數臺閃避不及的黑化機偶碾扁壓碎。
扭曲的零件伴隨電火花四處飛濺。
失去了支撐的礦機大王陡然傾斜，勉強依靠其餘幾根巨足維持站姿，卻也顯得搖搖欲墜。
王希緊接着五指張開、虛握。
身側血墨翻涌，旋即凝聚成取一根深紅長棍，被其一把抓住。棍體表面似是有無數暗影在無聲哀嚎、扭動，散發出屍山血海般的凶煞之氣。
他踏前一步，身形如鬼魅般貼近失衡的礦機大王，舞了個棍花後，對準這臺巨型機偶的控制核心兜頭砸下。
棍落如天傾。
沒有任何花裡胡哨的技巧，純粹是返璞歸真的碾壓。
頗有種數值的美。
轟隆！！！
深紅長棍砸下的瞬間，仿若大當量炸藥爆炸，發出巨響。
礦機大王那堅固的合金裝甲板如紙殼般脆弱，帶着下方的機械結構凹陷爆裂，黑煙翻涌，電弧飛濺。
其龐大如山的身軀轟然倒塌，不再動彈。
「已擊殺目標！」
「是否捕獲“礦機大王”的能力？」
‘是。’
王希予以肯定答覆。
嗡——
一團拳頭大小、閃爍藍光的能量團從鋼鐵廢墟中飄出，沒入王希眉心。
殘餘的零星機偶沒有懼怕的情緒，依舊揮舞着鐵鍬、礦鋤、鑽頭衝來。
王希一揮手，頭頂凝聚的十幾枚血色飛劍再次化作流光，在礦坑中高速穿梭，所過之處，這羣黑化機偶紛紛倒下、解體。
不多時。
礦坑徹底安靜下來，只剩下遍地的鋼鐵殘骸與閃爍不定的火花。
王希身姿筆挺，徒步下了礦坑。
他的目光掃過停放在軌道上的幾輛礦車，裡面堆滿了開採出來尚未提純的黑水晶原礦。
王希走過去，直接伸出手按在一大塊原礦上。
‘卡厄斯，提取能量。’
這塊漆黑水晶瞬間消失。
而腦海信息流彈出：
「獲得1000點能量（剩餘28230）」
「齒輪烙印已遭到黑化！」
「當前黑化進度：30/700」
王希點點頭，動作不停，繼續伸手觸碰礦車裡的其餘原礦。
「獲得800點能量」
「獲得600點能量」
「獲得1100點能量」
「……」
片刻後。
王希突然感覺有點頭暈，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猩紅。體內甚至殘留了部分陰冷氣息，揮之不去。
他知道，該收手了。
再檢視腦海——
「能量：58230」
「經驗：9060」
「齒輪烙印黑化進度：630/700」
‘差不多快到「匹諾曹之心」的極限了，就先這樣吧。’
王希看着面前空空蕩蕩的礦車，抽回了手，深吸口氣。
雖然這裡還有幾輛滿滿當當的礦車，但再繼續吸收下去，怕是會被黑化污染。
王希最後看了眼這片狼藉的礦坑，毫不留戀地轉身，選擇了離開。
…
…
他並未立即返回麥考利小鎮的市政中心，而是先去了一趟小鎮西南方向的廢棄機械回收廠。
據反叛軍“藍蝶”在電話裡提供的信息，他在佈滿鏽跡和蛛網的工廠深處，找到了通往地下二層的暗門。
按下密碼後，齒輪轉動，沉重的大門無聲滑開——確實如對方所說，裡面是一間安全屋，堆滿了各種罐頭、密封的水桶，足夠幾十人消耗小半年的時間。
王希在這間密室裡探查了一番。
角落的辦公桌抽屜裡，有一個金屬小盒。打開後，裡面擺滿了一枚枚亮閃閃的齒輪狀金幣，還有印着發條圖案的紙鈔。
粗粗估算，價值幾百金。
王希隨手將這些財物劃入衣袋，目光又落在旁邊的文件櫃上。
翻找片刻後，他發現了一份殘缺的文件頁，似乎是反叛軍離開時所遺落。
這張殘缺文件頁標題赫然是：關於“冷素覺醒”現象的初步觀察報告
他細細端詳一番。
“……因此我們可初步得出結論：冷素機在萃取黑水晶內的黑能時，會激發出一種暫命名爲‘冷素輻射’的特殊能量……經證實，長期或高強度暴露於該輻射中的有機生命體（不限於人類），身體及精神有概率發生異變。”
“異變方向高度隨機，且不可預測，主要呈現三種傾向——黑化（佔比約73.7%）：表現爲肌體變異、精神失控、攻擊性激增、趨向於污染特性；即死（佔比17.4%）；覺醒（佔比約8.9%）：表現爲獲得超越常理的超自然能力（異能）。”
“異能類型涵蓋能量控制、身體強化、精神感知等……覺醒者能否完全保持理智存疑，部分個體仍伴隨輕微污染症狀。”
王希合上文件，心中瞭然。
原來所謂的“冷素”，是一種伴隨黑化污染而誕生的神秘輻射。
難怪“藍蝶”在電話裡提到，冷素並不單單存在於東大陸，全世界都有。
‘發條王國官方追求的是極致的機械科技，而“藍蝶”反其道而行之，以肉體變異的超自然力量爲武器。’
王希暗道。
臨走前，他又掃視了一眼倉庫。
牆角的舊衣櫃裡，掛着幾件看起來還算乾淨的衣物。王希挑挑揀揀，取走了其中三套。
兩件深灰色工裝風男士外套，以及一件顏色相對鮮亮，樣式也更精緻些的女士長裙。
他和戈達麗爾、匹諾曹也該換身行頭，免得着裝格格不入，總引人注意。
帶着錢和衣物，王希悄然離開這處秘密基地，返回市政中心。
剛一進入大廳。
“加伊閣下！”治安官傑斐遜率先看到他，急切又期待地迎上來：“礦區那邊是否有什麼發現……”
“包括礦機在內的作業機偶全都失控了，沒發現任何活人的蹤跡。”
王希搖搖頭。
“雖然我將那些失控機偶都消滅了，但只要黑能根源還在，危險就不會解除。”
聞言，衆人面露失望。
克爾頓鎮長想了想，咬牙提出請求：“加伊先生，這裡的通訊中斷，火車站也沒法去……您與同伴的實力強大，能否幫我們外出求援？”
“這裡有一百多名倖存者，我們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王希倒也沒拒絕，反正他早晚都要離開麥考利鎮：“我會去一趟馬爾克斯，順便將你們的事告知那邊的官方。”
“謝謝。”克爾頓終於看到了希望，神色振奮：“非常感謝您施以援手。”
“對了。”王希想到什麼，又道：“在離開前，有個情報應該對你們有幫助……”
他將廢棄機械回收廠地下二層的具體位置和密碼告知了克爾頓和傑斐遜，表示裡面藏有不少食物和飲水。
“反叛軍暗藏的物資？！”
兩人先是一愣，旋即露出驚喜。
“這真是太好了！真不知如何感謝您，加伊閣下。”克爾頓激動的聲音都有些發抖：“您是我們的恩人！”
這時，一直躲在角落的雷蒙夫婦也擠了過來。
婦人臉上還帶着淚痕，將一個錢夾和一條帶着體溫的項鍊塞到王希手裡：“加伊先生，謝謝您先前的救命之恩，這是我們的一點謝意。”
“另外，如果您順道路過馬爾克斯大學，懇請你一定要去看看我們的女兒愛麗絲和多蘿西……求您告訴她們，我們都還好，很快就會回家……讓她們別擔心。”
說着，凱倫還顫抖着打開橢圓掛墜，裡面是一張略顯褪色的全家福，兩個笑容燦爛的少女依偎在雷蒙夫婦身旁。
王希看着照片中的兩個少女，點點頭：“放心，話我會帶到。”
雷蒙夫婦頓時千恩萬謝。
殊不知，他們已被黑化污染，怕是很難再回家了……
但王希並未直言。
真相過於殘忍，他能做的只是順道帶個話。
王希沒有更多停留，在衆人希冀與感激的目光中，帶着戈達麗爾和匹諾曹離開了市政中心。
就在他們離開後不久。
市政廳內，竊竊私語聲逐漸響起。
之前曾質疑過王希的男人湊到了克爾頓和傑斐遜身旁，遲疑道： “兩位大人，難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那個加伊·法雷爾怎麼會知道反叛軍的安全屋位置和密碼？”
男人環顧四周。
“另外，他還是一名擁有異能的‘覺醒者’……我懷疑他本身就是藍蝶的人，什麼西大陸來的旅者全是騙人的幌子。”
“這傢伙混進我們這裡，又去了趟礦區，就是爲了竊取情報。現在他帶人跑了，卻知道我們的藏身點……”
恐慌開始蔓延，猜疑如藤蔓般纏繞上不少人的心頭。
衆人紛紛看向鎮長和治安官。
治安官傑斐遜臉色難看，而克爾頓鎮長則皺眉掃視着衆人，最終目光落在面前的男人身上：
“加伊先生的身份究竟如何，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救了雷蒙夫婦和克萊爾小姐，殺死了瘋狂的狼衛，還給出了重要的物資情報。”
“他所做的一切對小鎮，對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恩。”
他盯着男人：“哪怕他真是藍蝶的一員，那也只能證明——反叛軍中也有好人。”
雷蒙夫婦與克萊爾小姐點點頭，贊同鎮長的觀點。男人尷尬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麼，四周的議論聲漸漸消停。
克爾頓領着治安官走遠，避開衆人小聲說了句：“如果威爾斯那傢伙再動亂軍心，找機會殺了他……我們經不起折騰了，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團結一致。”
傑斐遜一聽頓時愣住。
最後深深看了眼禿頭胖男人，小聲道：“我知道了。”
…
…
王希帶着戈達麗爾和匹諾曹，穿過了寂靜的小鎮，沿鐵軌而行。
麥考利小鎮的位置確實偏僻，他們花了好幾天，才找到了另一座名爲“範奇堡”的工業城市。
並在範奇堡搭上了一輛前往馬爾克斯的火車。
好在這裡的安檢並不嚴格，加上三人在半途就換了裝扮，匹諾曹還戴了頂帽子，所以沒被認出來。
就這樣在火車上又待了幾天。
他們終於抵達了發條王國的首都，馬爾克斯。
嗚——
伴隨着悠長的汽笛和齒輪咬合聲，一列蒸汽火車噴吐着水蒸氣，緩緩進站。
王希、戈達麗爾和匹諾曹隨着人流準備下車。連日奔波讓灰姑娘顯得有些無精打采，但對新環境的好奇壓過了疲憊，她東張西望。
然而，穿過一條車廂時，一股濃烈到令人窒息的汗腳痠臭味就撲面而來。
源頭就在前方。
一個穿着舊式布襖的金髮老太，正脫了鞋，旁若無人地把腳擡起，搭在前方座椅靠背的頭枕上。
而前方座位上，正是兩個穿着學生打扮的年輕女孩。她們捂着鼻子，身體極力向窗邊靠，臉色憋得通紅。
周圍乘客大多皺眉側目，卻又礙於身份和不願惹麻煩的心態，沒有多管閒事，紛紛加快腳步離開這個“毒氣”區域。
“真臭。”匹諾曹捏着鼻子，甕聲甕氣道：“誰把屎拉身上了？難道媽媽沒教過，不能拉屎在身上嗎？”
戈達麗爾用手帕遮面，道：“或許那人沒有媽媽吧。”
旁人鬨笑起來。
老太聽到了討論聲和笑聲，扭頭瞪了戈達麗爾和匹諾曹一眼。
人羣繼續向前移動，王希在路過這位老太時，撩起一腳就踢在了對方座位下的皮鞋上。
整隻鞋子被踢得飛起，打着旋兒落在前方几步遠的過道中央。
“嘿！沒禮貌的小子！你在幹什麼？！”
老太婆坐直了身子，驚怒看着王希，破口大罵。
王希卻像什麼都沒發生，若無其事往前走，又是一腳，踢球般把那隻皮鞋踢飛得更遠。
三人腳步不停，徑直走到車廂出口。
就在下車踏板處，王希瞥見站臺下方是連接鐵軌的砂石地。他沒有猶豫，又是一腳精準的墊抽。
呼——
那隻散發着致命毒氣的皮鞋劃過一道短促的弧線，越過站臺邊緣的石階，飛進了下方的枕木碎石堆裡。
“我的……我的鞋！”身後的車廂裡，老太婆那殺豬般的尖叫才響起。“價值兩銀的高檔皮鞋啊！”
整個下車和踢鞋的過程兔起鶻落，前後不過兩三秒。等老太婆光着一隻腳，氣急敗壞追來時，王希三人早已匯入站臺上的人流，消失無蹤。
周圍的乘客都看傻了，不少人張着嘴，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那位先生……好帥！”
先前兩位被薰慘的女學生終於鬆了口氣，其中一個短髮女孩臉蛋還有些紅，望着王希消失的方向，小聲讚歎道：“這纔是真正的紳士，嘻嘻。”
另一個長髮女孩也目光閃閃，點頭附和。
但她們話音未落。
滴！滴！滴！ 一陣刺耳的警報聲突然響徹整個站臺，同時，數道紅色的掃描光束劃過。
“所有單位注意！所有單位注意！”
冰冷的電子音通過擴音器響徹整個車站大廳。
“發現一級通緝犯匹諾曹！立即實施抓捕！”
衆乘客露出驚疑之色，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很快，密集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傳來，身穿制服、手持電棍與步槍的警衛封鎖了火車站。
甚至還有不少身穿狼頭機甲的作戰人員，呈包圍趨勢堵在了出口處。
“加伊，我好像被發現了。”
人羣中，匹諾曹壓着帽子，小聲衝王希道。
“馬爾克斯的監控科技更發達，一頂帽子好像不怎麼管用。”
“沒事。”王希平靜安慰。“有我在，他們抓不到你。”
在周圍乘客驚恐的尖叫和紛亂的腳步聲中，王希左右手同時虛攬。
法訣引動，空間如漣漪泛起墨色。
——「袖中魚龍舞」
戈達麗爾和匹諾曹瞬間感到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將他們包裹。
旋即身體一輕，兩人無聲無息從原地消失。
王希右手食指凌空一點，一對陰陽魚飛出，他的身影也跟着模糊，如水中墨滴暈開，瞬間不見。
前後連一秒鐘都不到。
不多時。
三人如瞬移般，直接出現在火車站外的一條狹窄後巷裡。
“差點就被抓住了。”
戈達麗爾穩住身形，還有些懵。她長長舒了口氣，拍了拍胸口。
“加伊，這是什麼魔法？”
“空間魔法。”王希隨口解釋，同時回頭瞥了眼火車站門口。
只見那裡已經遍佈警衛、警車，如臨大敵般將火車站堵得水泄不通。
王希若有所思。
相較於範奇堡，馬爾克斯作爲首都，科技與警戒力量確實更強，匹諾曹怕是難以躲藏。
“嗯，我們被發現了……”王希摩挲着下巴，看向了身旁的機偶少年：“看來得換身行頭，尤其是你，匹諾曹。”
…
…
片刻後。
馬爾克斯市中心最繁華的商業區。
一家名爲“凱瑟琳夫人”，裝潢奢華、櫥窗內展示着精美禮裙和高檔西裝的服裝店。
黃銅雕花玻璃門從裡面被推開。
一位身姿挺拔，穿着高檔黑色風衣的青年信步走出，正是王希。
在他身旁，則跟着一高一矮兩位靚麗的“女子”。
左側的戈達麗爾身材高挑，長髮挽起，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修長的脖頸。她穿着一件裁剪精緻的銀灰色絲綢長裙，還搭配了不少首飾。
灰姑娘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裙襬。
右側“少女”則顯得格外嬌小可愛，宛如精緻的洋娃娃。她穿着一條點綴着蕾絲花邊的淡粉色蓬蓬裙，細膩的白絲襪包裹着纖細的小腿，腳下是一雙小巧玲瓏的黑色小皮鞋。
爲了搭配蓬蓬裙，其腦袋上還戴了一頂小禮帽，臉上甚至化了淡淡的妝容，腮紅與脣彩恰到好處。
這就是“小公主”匹諾曹。
若非知情人，絕對無法將其與通緝的那個機偶少年聯繫在一起。
匹諾曹此刻正努力扮演着自己的新角色——“落魄貴族”加伊先生的妹妹，諾拉。
好在他作爲吉佩託大師親手創造的智慧機偶，學習能力極強，竟模仿着戈達麗爾的樣子，伸出被白蕾絲手套包裹的小手，挽住了王希的胳膊。
然後，刻意調細了聲音，模仿着在黛芙妮爾見過的貴族小姐的腔調，用清脆甜美的少女聲線問道：
“加伊哥哥，好看嗎？”
“……”
王希嘴角抽了抽，沒想到匹諾曹模仿得惟妙惟肖。
“嗯，湊合。”他面色如常。“但注意不要多說話，容易露餡。”
“嘻。”匹諾曹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知道了，哥哥。”
他又看向戈達麗爾：“姐姐也很好看。”
“謝謝。”戈達麗爾表情古怪。
三人走在路上，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並非可疑。
而是俊男美女實在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