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舊洛城之行（二合一）
時間很快過去一週。
這天傍晚。
王希正從勇協忙完工作，準備回家。
他剛發動懸浮車，手機便響了。
接起一看，是夏玲女士打來的。
咔。
“王希，你有一個指定委託。”
那邊，成熟女聲開門見山道。
“什麼委託？”王希靠着駕駛座，將手機緊貼耳畔。
“白公子發了個兩千萬的大單子。”
夏玲女士淡淡道。
“需要你協助她前往舊洛城，找回一件親人遺失的物品。”
“白公子……”
王希表情古怪。
他突然想起，之前白綺夢邀請他繼續展開所謂的冒險旅程，卻被他婉拒。
不會就是這件事吧？
私底下邀約無果，又不想破壞朋友情誼，所以乾脆公事公辦，花錢發佈委託？
“我記得洛城早已淪陷了吧……”
王希道。
“嗯，15年前‘洛城陷落事件’發生後，那座人類聚集地現已淪爲災域，十分危險。”
夏玲女士道。
“另外，舊洛城很特殊，齒輪財團動用武裝力量將那片區域封鎖，一般人根本無法進入，這也是受到南洲議會默許的事。”
“原本公司不打算接取這個委託，但礙於‘白公子’是最高等級貴賓，加上是你作爲首席執事的第一個委託，所以還是答應了下來。”
“就看你的意願了。”
王希想了想：“行，我接下。”
“那你明早聯繫‘白公子’，公司這邊會動用力量幫忙弄到舊洛城准入證明，還將給你們提供一些卡組幫助。”
夏玲女士沉聲道。
“一切小心。”
“好。”
掛斷電話，王希驅車回家。
夜裡，丘比特家政派人送來了一個小箱子，裡面裝着幾十張各式各樣的人造萬能牌，非常齊全。
有載具、防具、挖掘器械、槍械和爆破物等等。
都是市面上買不到的種類，屬於“帽洞”板塊纔有的管制卡牌。
這一箱卡牌估摸也價值大幾百萬。
除此外，便是一份准入證明。
‘齒輪財團還真是權勢滔天，不僅能以私人武裝封鎖大型災域，還不允許別人擅自進入。’
王希暗想。
‘這裡頭鐵定有事。’
收拾準備妥當。
翌日一早。
王希便給白綺夢打了通電話，兩人相約在一間咖啡店碰頭。
見面之際，除了白綺夢以外，林昕兒作爲對方的貼身保鏢也在場，想必此行她也會一同前往。
令王希驚訝的是，林昕兒傍上富婆後實力提升迅猛，現在已是銅框四星的評分。
“好久不見，王大帥哥。”
白綺夢喝了口冰咖，抱肘笑道。
“家裡知道我要去洛城，直接把我卡給凍結了，所以委託款拿不出更多，只有兩千萬。”
“都哥們，意思意思夠了。”
王希擺擺手。
心底卻是樂開了花。
兩千萬！ 以他首席執事的合同，對半開，最後拿到的提成就有整整一千萬！
“這事跟我詳細說說吧。”
“嗯。”
白綺夢表情一肅，壓低了聲音，開始爲王希講述起來：“我要去洛城拿回屬於小姨的遺物……”
隨着她的講述，王希眉頭皺起。
原來15年前的“洛城陷落事件”屬於人爲，而罪魁禍首正是齒輪財團的一位高層。
通過實驗室研究發現，若將迷宮內的現實扭曲度維持在較高層次，會大幅提高魔石、以太水晶和一些稀有資源的產出。
而當時在洛城，有一個童話系列黑桃5「機偶匠」迷宮的固定入口，成了齒輪財團源源不斷的“搖錢樹”。
那個階段的齒輪財團纔剛剛興起沒多久，正是通過「機偶匠」迷宮，才攫取到了海量的技術圖紙，再不斷註冊專利，從而迅速騰飛。
該高層也因此一舉成爲財團內部的風雲人物，手眼通天。
不過由於迷宮長時間維持在高現實扭曲度，導致災害頻發，官方和勇者疲於奔命。
最終引發橙色級（突發災變）災害，「洛城太御·蠟師」白顏薇爲掩護民衆撤離而戰死。
這位「太御」，正是白綺夢的小姨。
該事件由此成爲了警示。
現今不論哪座城市，都不敢再冒險以高現實扭曲度獲取資源，皆採取保守態度，但齒輪財團的惡行卻始終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
原因很簡單，缺乏明確的證據。
那位當事人高層被象徵性地降職，齒輪財團也被罰了數百億，僅此而已。
“齒輪財團背後有人。”
白綺夢如是說道。
“南洲議會有數名議員，都與之存在利益關係。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缺乏明確證據……”
她冷笑。
“可證據都被那場毀滅性的災害掩埋，這也是齒輪財團不遺餘力封鎖舊洛城的根本原因。”
“所謂‘封鎖災域以免危險擴散’都是掩人耳目的謊言罷了，但這又有什麼辦法。”
確實沒辦法。
諸多知情人死去，又沒有明確證據，幾乎沒人能扳倒齒輪財團。
“白小姐，這次的委託不是拿回遺物那麼簡單吧？”
王希思忖幾秒，開口問道。
他聽得出白綺夢語氣裡的恨意和不甘，並且兩千萬的大單子，僅僅只是拿回遺物有些小題大做了。
“我知道舊洛城的一個秘密地點，那裡很可能隱藏着齒輪財團罪證。”
白綺夢淡淡道。
“而我小姨戰死的位置，離那裡很近……如果可以，我想順勢拿到這份證據。”
“你想做什麼？”王希眉頭微皺。“就算你拿到了這份證據，難道就能扳倒齒輪財團？”
“我沒那麼天真。”
白綺夢又拿起咖啡杯，喝了口道。
“但有了這份證據，就是一個機會。”
王希卻冷不丁補充一句：“同時也是一道催命符。”
白綺夢聽出了他的潛臺詞。
如果拿到了罪證，那麼齒輪財團一定會想方設法弄死她。
“我要是怕了，就不會去舊洛城。”
白綺夢平靜道。
她沉默了幾秒後，深吸口氣，擡眼朝王希道：“王希，我在調查‘洛城陷落事件’的過程中，發現了你父母的身影。”
“嗯？”
聞言，王希眼神一凝。
白綺夢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冰錐，刺入他的記憶深處。
父母的面容在腦海中浮現。
父親王星總是戴着那副黑框眼鏡，鏡片後的眼睛閃爍着求知的光芒；母親董琴兒則喜歡把長髮挽成一個簡單的髮髻，身上永遠帶着實驗室消毒水的氣味。
“路上聊吧。”王希的聲音低沉。
林昕兒敏銳察覺到四周的溫度似乎下降了些許，氣氛也變得壓抑起來。
…
…
片刻後。
林昕兒駕駛着懸浮車，駛離了谷城，在荒野中穿行。
白綺夢和王希坐在後座，她瞥了一眼青年：“……別誤會，不是我主動調查的。我在整理小姨遺物時，發現了一些研究筆記和照片。”
說着，她從隨身的包包中取出一張泛黃的照片，遞給王希：“這是他們最後的合影。”
照片上是兩對年輕夫婦。
王希一眼就認出了父母，他們站在一對陌生夫妻中間，四人背後是標有“齒輪財團洛城研究所”字樣的金屬門。
那個陌生男人有着和楚奈一樣的銀髮，只是顏色更深一些。
“這是楚奈的父母……”
王希的指尖輕輕撫過照片。
白綺夢點頭：“楚教授夫婦和你父母是大學同學，後來都進入了迷宮研究領域。十五年前，齒輪財團邀請他們參與一個聯合研究項目，地點就在洛城的黑桃5「機偶匠」迷宮。”
林昕兒適時補充一句道：“根據公開記錄，那是一次常規的迷宮勘探，但兩週後就發生了‘洛城陷落事件’。”
“這不是意外。”白綺夢冷聲道。“我小姨的筆記裡提到，他們在迷宮深處發現了一個黑色立方體，某種……活着的金屬。之後齒輪財團就加強了安保，禁止任何非核心人員接觸研究數據。”
王希將照片翻過來，背面用褪色的墨水寫着日期和四個簽名——王星、董琴兒、楚明遠、蘇雨晴。
他的拇指在那個日期上摩挲着，那是父母遇難的前三天。
“救援延誤不是意外。”白綺夢斬釘截鐵道：“齒輪財團有足夠的能力撤離核心研究員，但他們選擇了不作爲。”
懸浮車突然劇烈顛簸了一下，打斷了沉重的氣氛。
王希望向窗外，遠處的地平線上，十幾道詭異的藍紫色閃電正在雲層間跳躍。
甚至有幾枚巨型電球如隕石般墜落，發生了大爆炸。
大片如原始叢林般的森林裡燃起熊熊火焰，塵埃飛揚，黑煙滾滾。
“是球形閃電羣，繞路。”
王希見狀，當即提醒。
林昕兒立刻調整了行駛路線。
王希回憶着這段時間在勇協工作時，翻看到的資料，表示：“最近谷城附近的荒野上，超自然現象越來越頻繁了。”
“「麒麟兒」迷宮的固定入口消失，導致附近的現實扭曲度波動異常。”
說完，王希的思緒又回到了手上的照片上。父母去世時他只有五歲，記憶已經模糊，但那種徒留一人在世上的孤獨感從未消失。
年幼的他常常夢見父母被困在某個黑暗的地方，向他呼救。
‘父母的死，真與齒輪財團有關？’
王希不由心想。
他並不完全相信白綺夢的話，但卻也記下，等待印證。
懸浮車繼續在荒野行駛了近五小時。
期間他們避開了兩波遊蕩的怪物，還目睹了一羣長着人臉的烏鴉從血紅色的天空中掠過。
“我們到了。”
林昕兒突然說道。
王希擡頭望去，遠處的地平線上，一道殘缺的高牆如同巨獸骸骨的脊骨般佇立。
牆後是無數倒塌的建築，它們的輪廓在暮色中如同張牙舞爪的怪物。
最引人注目的是城市中心那座傾斜的塔樓，它像一柄折斷的劍，刺向鉛灰色的天空。
“南洲A2災域。”白綺夢語氣悵然，輕聲道：“舊洛城。”
“我們已經進入齒輪財團的監控範圍。”
林昕兒放慢車速，指向路邊一塊鏽蝕的金屬牌。牌子上用紅漆寫着警告標語，下方是齒輪財團的標誌——一條咬着自己尾巴的機械蛇，看上去像枚巨大齒輪。
“橙色級災域……”
王希讀出牌子上的危險等級。
這段時間擔任勇協副會長，不僅讓他了解到了諸多迷宮的隱秘，也得知災害等級所對應的危險程度。
一般而言，「相對穩定（灰色）」和「區域封禁（藍色）」級別的災害，勇協與防衛隊就能解決。
可到了「重大變故（黃色）」級，就需要「太御」親自出手。
如果是「突發災變（橙色）」級，那麼就連「太御」也只能勉強爭取時間，遏制事態蔓延。
唯有三位「太御」聯手，纔有可能控制住局面。
大多數淪陷的城市，都是毀在了橙色級災害下。
懸浮車剛接近警戒線，十幾架黑色無人機就從隱蔽處升起，紅色的掃描光束將車輛籠罩。
一個機械化的女聲通過擴音器傳來： “未經授權禁止進入。”
“警告！未知懸浮車輛請立即離開，否則我方將視爲危險開火！”
除此外。
王希還透過車窗，看到了四周涌現密密麻麻的金屬機偶。
它們統一穿着黑色的作戰服，胸前都有齒輪財團圖案。
“這些無人機和機偶哨兵，都由齒輪財團內部人員的意識遠程操控。”
白綺夢淡淡道。
“這麼做不僅可以降低封控成本，也能提高安保人員的人身安全……他們可以肆無忌憚朝我們開火，但卻不怕我們反擊，因爲即便機偶哨兵被毀還有備用。”
王希一聽，眉梢微挑：“就和玄幻小說裡的化身一樣？”
“賽博化身。”白綺夢蔑笑。
王希取出丘比特家政準備的證件，將其舉到窗前。無人機羣發出輕微的嗡鳴，似乎在驗證真僞。
“驗證通過。”
片刻後，女聲再次響起：
“警告：三位谷城人員，禁止靠近中心區，太過危險——重複，禁止靠近中心區，太過危險。”
白綺夢不屑道：“掩耳盜鈴。”
林昕兒駕駛懸浮車穿過鏽蝕的大門，底盤焰火碾過碎玻璃和金屬殘骸，發出刺耳的聲響。
王希注意到路邊的監控攝像頭全部轉向他們，紅色的指示燈像眼睛一樣閃爍。
“他們在時刻盯着。”
林昕兒說了句。
“老闆，我們接下來怎麼走？”
白綺夢道：“停車，我們需要在天黑前步行趕到中心區，齒輪財團在那邊的地下建有一處秘密基地。”
“白小姐，那裡真藏有他們的罪證？”
王希取出了公司配發的萬能牌，給兩人都發了幾張，又問： “以齒輪財團雄厚的實力，他們組織一批高星職勇，搭配內部科技手段，深入舊洛城毀去證據並非難事吧？”
“沒必要。”白綺夢道。“面對橙色級災域，就是齒輪財團想要撼動也得付出不小的代價……更何況，災域本身就是最好的遮掩。”
三人穿戴好裝備，下了車。
王希注意到白綺夢的手在微微發抖，但當她擡起頭時，眼神卻異常堅定。
“你確定要這麼做？”王希最後一次確認。“齒輪財團不會讓我們輕易帶走任何證據。哪怕靠近中心區，都有可能招來他們的攻擊。”
白綺夢的嘴角勾起一個冰冷微笑：“這一天，我準備了整整五年。”
三人徒步穿過荒廢的街道。
隨着深入，周圍的景象變得越來越怪異。
倒塌的建築物表面覆蓋着一層金屬鏽蝕物，像是被某種酸性物質腐蝕過。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郁的鐵鏽味。
街邊的廢棄車輛已經與地面融爲一體，車窗裡伸出藤蔓般的金屬絲。
還有數不清的遊蕩機偶。
它們穿着復古典雅的服裝，臉上凝固着誇張的笑容，在廢墟中漫無目的行走。
「新洛城民衆·癲狂機偶（黑化/死敵/三星）」
其中還不乏白板四星或五星的存在。
這便是橙色級災域的危險性，一般的職勇小隊進來就等於是送死。
…
…
與此同時。
三公里外的一個隱蔽掩體內，技術員陳凱正在監控屏幕上觀察三個紅點的移動軌跡。
他揉了揉發酸的眼睛，拿起通訊器。
“長官，他們進去了。”
他對着話筒說。
“正在往中心區移動。”
通訊器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傳來一個冷靜的男聲：“身份確認了嗎？”
李明調出面部識別結果：“谷城閃閃財團白家大小姐，白綺夢；閃閃財團員工，林昕兒；還有……谷城勇協的新任副會長王希。”
“有意思。”男聲輕笑一聲。“繼續監視。如果他們靠近中心區500米範圍內，直接啓動‘毀滅協議’。”
“但是長官，那個王希是上位三星……”
“執行命令即可，09技術員。”
男聲淡漠道。
“齒輪財團不會讓任何人影響到‘泰坦計劃’的進行，區區一個上位三星勇者而已，用不着擔心。”
陳凱嚥了口唾沫：“是，長官。”
他切換屏幕，調出隱藏在災域各處的武裝無人機控制界面。數十個綠色圖標在地圖上閃爍，每個都代表着一架滿載彈藥的殺戮機器，以及專門爲處理“麻煩”而準備的機偶特種部隊。
而在更深的菜單裡，一個紅色骷髏圖標靜靜等待着被激活——
那是齒輪財團的底牌。
倘若事不可爲，那麼這處基地舊址連同敵人和證據，都將頃刻被毀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