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他們看着二人耳語, 每個人都略微有些着急,可都不敢表現在臉上。他們看着白雋從開始的聆聽到震驚,接着便見二人相對而坐, 就那麼修煉起來。
白泠從一尾的功法和白雋開始練, 這基礎一打便是三年, 大長老他們就這麼看着他們輕聲討論, 接着又盤膝修煉, 卻根本不知道他們在修煉什麼,只是知道他們二人的修爲一直在逐步增進,看着白泠從六尾到七尾, 一直到二人共同進了八尾的山洞。
到了這裡,對於白泠來說, 所有的東西都是新鮮的。畢竟他也是剛剛八尾, 還沒開始修煉。
八尾的山洞內的功法沒有一絲一毫涉及雙修, 只是格外的晦澀難懂,簡直是和青丘錄上的掉了個個。
白雋皺眉看着牆上的功法, 從第一面牆走到最後,一無所獲。
“玄泠哥哥,你看得懂嗎?”白雋走到白泠身邊,經過這麼久的相處,他已經和白泠極爲熟悉, 已經不會看到他就害羞了。
白泠不語, 他也每一個牆壁都看了一遍, 待結束後, 他湊到白雋耳邊, 輕聲道:“你沒發現這裡的功法有什麼特別嗎?”
白雋搖搖頭,又想了好半晌, 不確定道:“好像特別的難,靠一個人的修爲很難全部完成。”
白泠聞言,對白雋露出一個讚許的笑。
“我說對了?!”白雋的眼睛瞬間亮了。
本來靠着白雋自己,根本不可能這麼快就達到八尾,全靠白泠教給他的那些功法。白雋沒有問過白泠那些功法的出處,可大概也能猜到出自青丘錄。但除去功法之外,白雋不得不承認,白泠的天賦要比他高的多。
青丘錄上的功法極爲簡單卻又高深,結合石壁上的內容簡單易懂,若單看青丘錄,卻是晦澀的。可即便如此,白泠僅靠青丘錄且在不知名的地方就修出八尾,其天賦,可見一斑。
白泠點點頭,有些遲疑該怎麼和白雋說雙修這件事。他看得出白雋對他的喜歡,知道他提出白雋一定會同意的,可就因爲如此,他更加不知道該怎麼向白雋開口。
“那我們該怎麼修煉?”白雋等了半晌不見白泠說話,忍不住開口詢問。
這幾年的時間,修爲飛速進步,白雋忍不住想知道修出九尾又是什麼樣子。
白泠沉吟半晌,微微搖了搖頭:“我還沒想出,我再想想。”說罷,便盯着牆壁,可神思卻遠去。
“我和你一起想!”白雋緊緊貼着白泠,目光不由自主的被白泠吸引。
倆人就這麼對着牆壁,一面一面的研究,研究的極爲細緻認真。不同的是,白雋就是艱難的想着該怎麼修煉,而白泠則是結合青丘錄上的內容想着該怎麼修煉。
一圈下來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白泠試圖找出一個人也可以修煉的方法,卻是白費力氣。
白雋偏轉腦袋,看着白泠緊皺的眉頭,小心開口,生怕打擾白泠:“玄泠哥哥,你想出了嗎?”
白泠將目光轉向白雋,面上無半點喜色。
白雋看着白泠的神情,也不由嚴肅起來:“很難嗎?”說罷,勉強笑了笑,道,“畢竟是高階的法術,難一點是應該的,我們慢慢修煉,總能修出九尾的。”
白泠搖了搖頭,傾身湊到白雋耳邊,低低耳語了幾句,白雋臉色瞬間紅透。
白烈站在留影壁前,臉都快貼上去了,卻什麼都沒有聽到。
九位長老也站在那裡,如今能看到留影壁上畫面的只有白烈了,他們圍在留影壁周圍,觀察着白烈的神色,等了半晌不見白烈說話,幾位長老不由急躁起來:“王,你倒是說句話啊!”
白烈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們聲音太小,我根本聽不到,你們讓我說什麼?”
“是聲音太小,還是你不想說呢?”九長老語帶諷刺,長老院的權威可媲美狐王,他們對狐王可從沒有怕的。
狐王看向九長老,語氣不善道:“九長老既然不信孤,不如自己去看。”說罷,便再次看向留影壁,不再理會九長老。
九長老恨得牙癢,他要能看得到,還需要跟白烈廢話嗎?可若讓他向白烈低頭,他是決計不肯的。
大長老見九長老還欲再說,瞪了他一眼,道:“別廢話讓王分神。”
九長老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白雋整個人都僵在原地,一動不能動,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白烈居然要與他雙修。
對於雙修,白雋也只是略有耳聞,可現實卻並未見過,狐族並沒有雙修的功法,倒是有不少的人打着雙修的名號,做着採補的勾當,白雋怎麼也沒想到,八尾的功法,竟然是雙修功法。
白泠等了半晌不見白雋說話,以爲白雋不願意,他道:“一個人也並非不可,只是一來艱難,二來修煉速度過慢,你若是不願意,也不必勉強,我們慢慢……”
“我願意。”白雋打斷白泠的話,即便聲音很小,卻透着堅決。
白泠看着白雋赤誠而又熱烈的眸子,一時竟有些不敢和他對視。
“白雋……”白泠合起眼,他註定是要和狐族爲敵的,白雋的這份深情他承受不起。
白雋靜靜看着白泠,手不自覺的蜷起,他知道,白泠接下來要說得話不會是他想聽的話,可他卻不得不聽。
白泠有些艱澀的開口:“我們僅僅只是雙修。”
儘管知道並不是想聽的,可心裡還是格外難過。像是有一把薄刃,在一下一下的凌遲着他的心。白雋努力扯起嘴角,卻抑制不住聲音發抖:“我知道。”
白泠定定看着白雋,擡手遮住他的眼睛,看着白雋難過,白泠竟生出一種無以名狀的心疼來。
白泠的手遮住白雋眼睛的瞬間,白雋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滾了下來。
白雋猛地撲進白泠懷裡,緊緊抱着白泠,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眼淚卻灼得白泠胸口發燙。
“什麼時候開始?”不知過了多久,白雋沙啞的聲音開口。
“等你什麼時候準備好,我們什麼時候開始。”白泠道。
“就現在吧。”白雋說罷,轉身往山洞更深處行去。
白泠嘆了口氣,跟着白雋一道往裡走去。
山洞的最深處被裝飾的富麗堂皇,儼然是一間華麗的臥房。在更深處有嫋嫋煙霧冒出,竟是一個僅容兩人的溫泉。
這裡是整個玉崇洞唯一不會出現在留影壁的地方,現在想來,這裡根本不是供修煉累了休憩的地方,而是專門爲雙修提供的地方。
白雋走到牀前,背對着白泠,他顫抖着手解開衣帶,沒幾下便將身上的衣物除去。他微微垂着眼睛看着牀鋪,不敢回身去看白泠。這是無數次夢境中他所期待的畫面,如今卻令他痛徹心扉。
白泠沉默的看着白雋瘦削的背影,他輕嘆了口氣,把外褂脫下,看着白雋因爲他脫衣服的聲音而止不住顫抖的背影,心中生出幾分不忍,他甚至想要問白雋,願不願意和他結爲道侶,可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白泠上前把白雋裹進衣服裡,輕聲道:“你也說了,修煉並不急於一時,我等你準備好。”
“不必了。”白雋把白泠的外褂扯開,回身看着白泠,目光中透着幾分視死如歸的堅定。他伸手去解白泠的衣帶,卻因爲發抖,幾次都沒有辦法解開。
白泠按住白雋的手,嘆道:“白雋,你不必如此的。”
“我願意。”白雋掙開手,繼續去解白泠的衣帶。
“白雋!”
白雋再忍不住了,他撲進白泠懷裡,緊緊抱着白泠,聲音止不住的哽咽:“玄泠哥哥,我願意,我真的願意。”說罷,就那麼伏在白泠懷裡,再次哭了起來。
白泠輕拍着白雋的脊背,良久,白雋才平息下來。
二人就這麼靜靜相擁,待白雋抱夠了,他擡頭看向白泠,用目光一寸寸描摹着白泠的眉眼,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歡。從來沒有哪一刻他如此憎惡自己是白烈的孩子,如果他不是白狐,如果他不是白烈的孩子,如果他和白泠之間沒有那無法逾越的仇恨,白泠是不是就……可惜,沒有如果。
白雋的眼眶又紅了,他和白泠之間,那是無法解開的結,他沒有辦法穿越時空回到過去阻止白烈的惡行,所以只能承受着這份惡果。
白泠看着白雋眼中的深情和那濃的化不開的悲傷,想要收回剛剛的話,卻知道他無法違背自己的父親,與其給了白雋再收回,到不如從來沒有給過。
白雋的目光一刻都沒有離開過白泠,他看到了白泠那微不可察的掙扎,那份掙扎揪得他心疼。
白雋踮起腳尖,輕輕觸碰白泠的嘴脣,白泠愣怔的看着白雋,看着他眼中的渴求,一時不知該作何迴應。
“玄泠哥哥。”白雋可憐兮兮的衝着他撒嬌,那一句“玄泠哥哥”,叫得他心疼。
“就這一次,好不好?”白雋話沒有說的明白,可白泠聽得懂。
就這一次,不是爲了雙修,緊緊只是爲了抱他。
白泠遲疑着,他不敢迴應,他怕泄露了他的情緒,卻最終敗在了白雋那一聲聲可憐的“玄泠哥哥”上。
白泠猛地把白雋攬進懷裡,他們鼻尖相抵,呼吸糾纏在一起。
“就這一次。”白泠如是說,但他知道,之後的每一次雙修,每一次擁有白雋,他都沒有辦法摒棄雜念,更加不可能做到沒有絲毫的私心在。
白雋聞言,緩緩揚起嘴角,他合起眼睛,再次吻上白泠的嘴脣。
這個吻混合着眼淚,酸澀在二人的胸口蔓延。